老侯爺精準無誤地抓住了那支疾射而來的箭,那支箭就停在溫筱晴面前,距離不過一指便會射中她。箭頭仍在顫動,說明射來的速度快得驚人,若非老侯爺及時接住,溫筱晴定會被射中。
溫筱晴震驚極了,望着老侯爺,如何還不知道這老侯爺是個冒牌貨。
但見他將手中的箭反擲向那個弓箭手,速度比之箭射來時更快,令弓箭手躲無可躲,一箭穿心斃命。
“你是誰?居然能假扮那個老傢伙,連我都未能識破!”論起震驚程度,銅麪人比之溫筱晴有過而無不及。
“當今天下能識破我所施的易容術的人,絕無幾個!你不過是個蠢貨,如何識得了?若不是我故意在紫玉符贗品上留下破綻,引你砸碎,你又如何識得出是贗品?”
這時從亂墳崗而來的方向響起鸞風的聲音,他依舊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而他身後則是數十名軒王府侍衛。
鸞風雖蒙着臉,顯露在外的眼睛卻透出得意之色,他最精通的是易容術,那天在怡心樓,他已有醉意才未以眼識破溫筱晴的易容,何況當時她戴的是他所制的*。
而紫玉符贗品,是他故意留下易識的破綻,不然又如何能令銅麪人憤而砸碎,使毒水噴濺出來。
溫筱晴看到出現的人是鸞風,便已猜出假扮老侯爺的是何人,目光移向他,見他緩緩撕下臉上的*,露出那張熟悉的俊臉,她的心還是忍不住一顫。
他不是被她迷暈了嗎?那藥是她自己所制,可令人昏迷十二個時辰。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爲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此說來,她豈不是很可笑?
一定是鸞風告訴他的,她真的不該相信鸞風會守口如瓶,也對!他怎麼可能會爲了她而欺瞞彥澈軒?
那他都聽到了!會怎麼想?會不會以爲她一直以來都對他另有所圖?不知爲何,溫筱晴就是不願彥澈軒誤會她。
“彥澈軒!你們居然下套誆詐我。”銅麪人怒火中燒,他以爲溫筱晴是向彥澈軒坦白一切,並聯手演了這麼一齣戲來騙他。
他嘴裡噴出一口血,血順着銅製面具裡流至脖間,毒效已開始發作,他心頭大駭,急用內力壓制毒性。
“對付你這種見不得光的人,自然不必用什麼光明的手段。”彥澈軒沒有否認銅麪人的話,也沒有多看溫筱晴一眼,令她的心揪得難受至極。
“澈軒,別和他說那麼多廢話了,直接殺了!我倒是好奇他長得多醜啊,需要用面具遮醜。”
鸞風一副極想將銅麪人的面具給扯下來的模樣,說銅麪人靠面具遮醜,卻也不看看他自己都蒙着面,怕人看到他那張精彩的臉,他纔是真的遮醜。
“把他給本王拿下,其他的人格殺勿論!”彥澈軒也不想浪費口舌,直接下令道。
“想拿下我,做夢!”銅麪人自知中毒肯定難以堅持太久,不能戀戰,留下這句話,便運起輕功直往枯樹林深處飛去。
“你儘管運氣,毒效就揮發得越快!”鸞風持劍直追銅麪人,笑聲極大,似巴不得銅麪人運氣,快點毒發身亡。
軒王府的這次來的是彥澈軒的親衛,武功皆是上乘,與銅麪人帶來的高手纏打在一起,逐漸佔於上風。
“王爺。”溫筱晴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喚了彥澈軒一聲,他卻似沒有聽到一般,只是站着觀戰。
見彥澈軒這般態度,溫筱晴便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心情異常沉重,腦子裡亂成一團。
凌夜等暗衛在鸞風他們出現時,就隱在暗處保護溫筱晴。
那邊,銅麪人雖然中毒,卻強壓制毒性,並把內力提至最高,勉強與鸞風打個平手,可見武功有多高。
彥澈軒站於溫筱晴身邊,沒有要加入戰局的意思,因爲他相信鸞風他們必能拿下銅麪人等人。
也確實,銅麪人帶來的人已被殲滅大半,雷宇改而去幫鸞風對付銅麪人。
“找死!強行提升內力只會讓你死得更快!”鸞風冷笑,傾身對着銅麪人照面斜劈一劍,欲將他的面具劈開。
銅麪人立即以劍格擋,同時雷宇趁機從背後疾刺一劍,銅麪人背後似有眼睛般,竟兩腳交踏,騰身直起,使得雷宇那一劍刺得過於疾,收勢不住便刺向鸞風。
“笨蛋!你幫倒忙了!”鸞風一看,大嚷一聲,手中劍一側,生生地以劍身擋雷宇這一劍,同時擡腳往雷宇身上一踢,借力一躍,躍過雷宇頭頂,便是好幾丈遠。
“溫筱晴,今日暫且留你一命!”銅麪人離了鸞風的攻勢,便拿出一粒*,往地上一扔,轟地一聲,頓時煙霧繚繞。
待煙霧散去後,除了滿地銅麪人帶來的人的屍體,哪裡還有銅麪人的蹤影?
“哎!澈軒,都怪嫂子,又是拿東西砸我腦袋,又是餵我迷藥的,弄得我現在還頭腦發暈,不然早就將那傢伙拿下了。”
鸞風見被銅麪人逃跑了,鬱悶不已,生怕別人以爲他打不過銅麪人,便嚷嚷道。
他說的也是實話啊,溫筱晴砸他時可是用足了手勁,換成一般人可得暈死,何況又被她餵了迷藥。迷藥一入口,他還真的暈了一會,若不是內力深厚,也無法那麼快就醒來,到現在頭還是暈的。
其實,早在溫筱晴還沒從墨閣回來時,他就醒了,溫筱晴急着出去纔沒發現他已不在屏風後面。
彥澈軒沒有理會鸞風,而是下令追捕銅麪人,從始至終都未多看溫筱晴一眼,轉身便要走。
“站住!”溫筱晴被他徹底無視了,心裡從一開始的愧疚,到現在的憤怒,伸手扯住彥澈軒的衣袖,大喝道。
“不管誰算計本王、對本王意有所圖,本王皆不在意,唯獨你不可!”彥澈軒身體一僵,手成拳青筋已暴起,聲音蘊含着滔天怒火。
“你誤會了,我——”解釋的話,溫筱晴卻說不出口,全卡在喉嚨裡。
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若說不是,卻又算是欺騙。若說是,可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對原主與銅麪人之間的事她一無所知。
她總不能告訴彥澈軒,她不是真的溫筱晴,此時此刻,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與糾結之中。
“本王誤會什麼?你倒是說啊,若你真的另有苦衷,本王既往不咎。”彥澈軒轉身望着她,雙手握住她小巧的雙肩,眼中流露出期盼。
誰算計他,他都無所謂,唯獨她不可以!這種認知由自內心,她不信任他,寧願找鸞風仿製紫玉符贗品前來與銅麪人交換解藥,他心裡雖然不舒服,但她是爲了救老侯爺,他便也能釋懷。
可當他聽到銅麪人說她裝瘋賣傻多年,嫁給他,也不過是存着算計之心時,他怒了!心也痛得快窒息,她在他心裡佔據的位置比他想象中還要重。
“你說啊?怎麼不說?難道本王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在你將下了藥的酒給本王喝之前,本王就給過你機會,那時你選擇繼續欺瞞,現在也是嗎?”面對溫筱晴的沉默,彥澈軒愈加憤怒,幾乎是用吼的。
不是他不聽她解釋,而是她不願解釋!只要她解釋,不管答案如何,他都可以既往不咎,原諒她,可就是受不了她的沉默。
此時,彥澈軒不明白,溫筱晴的沉默不過是因爲不想繼續欺騙他。她自來厚顏無恥,說幾句謊話誆騙人,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現在她居然說不出口,他的眼神迫得她心虛。
“澈軒,有話好好說啊!嫂子受迫於那個人,他威脅嫂子不得告訴你,不然就毀掉解藥。”鸞風沒有聽到銅麪人的話,不明所以,以爲彥澈軒是在氣溫筱晴揹着他前來與銅麪人交換解藥。
“閉嘴!”
“閉嘴!”
溫筱晴竟與彥澈軒異口同聲地怒斥道,溫筱晴更是狠狠地瞪了鸞風一眼。
“哎喲!嫂子啊!我也是屈服於澈軒的淫威之下,爲了小命着想才告訴他。”鸞風自然知道溫筱晴氣怒他泄密一事,可他真的不是故意出賣她。
彥澈軒既然能上怡心樓找溫筱晴,又撞見鸞風與她同處一間廂房,自然知道他們兩人定有事瞞着他。精明如他,怎麼會真的相信溫筱晴是上青樓玩樂,便逼問鸞風。
作爲多年好友,鸞風既已被彥澈軒識破,哪裡能繼續瞞着彥澈軒?只能違背與溫筱晴的承諾,並配合彥澈軒演出今晚這麼一出。
“呃?我還是先回去了!”鸞風笑容一僵,這才發現他們兩人氣氛之怪,並非不如他所想的那麼簡單,便不想摻合其中。
“你不肯說便罷了!”彥澈軒深深地望了溫筱晴一眼,將她大力推開,轉身往枯樹林的出口走去。
“等等,我說!”也許是彥澈軒落寞的背影刺痛了溫筱晴的心,她脫口便大喊道。
彥澈軒果然再度停下腳步,卻不是要聽她的解釋,而是說了一句極氣人的話,令溫筱晴氣得差點撿起地上的石頭將他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