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木吾道人聽得不由一呆,打了個稽首道:“鬥姆名動武林,又是今日這場大會的主人,如今日這一大會,不能主持公道,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

鬥姆冷哼一聲道:“武林中本來就是強者爲勝,沒有公道可言。大家今天上五老峰來,難道真是坐下來談道理的麼?”

舒秋霜雙眉一挑,大聲道:“照你說,那麼我替父報仇,更是天經地義了,那好,你叫文慧芸這萬惡賤人出來受死。”鬥姆臉色一沉,嘿然道:“小丫頭,你敢對我如此說話?”

舒秋霜道:“今日這場大會,正如你所說,強者爲勝,不用講什麼道理,我要你叫姓文的賤人出來,咱們在武功上討公道,這有什麼不對?”

“這樣也好。”鬥姆獰笑道:“今天大家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說到這裡,回頭道:“慧芸,人家跟你叫陣,你就讓她報報仇看?”

文慧芸一手提劍,俏盈盈的走出,朝李雲龍、舒秋霜兩人掃了一眼,冷笑道:“你們兩個是不是一起上?”

李雲龍看到她,不禁自皆欲裂,「錚」的一聲抽出龍泉劍,厲聲道:“對付別人,我和舒妹子也不用兩人齊上,但你是咱們凌、舒兩家的殺父仇人,我奉命替他們報仇,所以今天我和舒妹子不能誰讓誰先出手,自然只有兩人同上了。”

文慧芸舉手輕輕掠了下鬢髮,點頭道:“你們兩個,那就一起上吧。”

就在此時,李雲龍耳邊突聽響起黑衣魔女賈淑嫺的聲音說道:“李大哥,小心她的無形勾魂毒,快先服了解藥再和她動手。”李雲龍心中在感激,目光朝賈淑嫺投去,暗暗點了下頭。他吃過文慧芸施毒的虧,雖然不怕他的毒,但是在他的毒裡有昏藥,在出場以前已把賈淑嫺給他的解藥分給舒秋霜,早已含在口中了。

舒秋霜怒喝道:“文慧芸,父仇不共戴天,咱們不用客氣了。”手中誅神軟劍刷的—聲,分心就刺。李雲龍同時大喝一聲:“文慧芸,看劍。”一道青虹疾劃而至。

文慧芸知道這兩人一個武功非凡,一個賈太公的記名弟子,這一戰,自己等於代表了師門,若是殺了兩人,不但永絕後患,師門的聲譽也隨着就凌架賈太公之上了。因此她在未出手之前,就先使出無形勾魂毒粉來,而且這次使的毒粉,比平常要淡、要輕,要過了盞茶光景,纔會漸漸發作,這樣就可絲毫不着痕跡了。

她當然也算準了的,以她的武功,也足可和兩人打上三五百招,不分勝負,可要過了盞茶工夫自己劍勢一緊,他們功力逐漸減退,豈非正好?這時眼看兩人揮劍攻來,她不慌不忙手腕連揮兩揮,細長長劍漾起兩道劍光,呼呼兩聲,迎擊出去。

三人這一交上手,當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李雲龍展開劍法,一支長劍青芒如電,收發如風,招招都向文慧芸要害下手。舒秋霜連最厲害的一招祭起誅神劍,都不願意使出來,使出來的卻是賈老夫子教的另一套劍法金蓮劍法,一柄軟劍施展開來,有如朵朵金蓮,劍勢奇幻無比。

她爲什麼不祭起誅神劍來呢?說得簡單一點,長劍脫離了手,縱然威力極強,可以把文慧芸誅殺,但總不如手中拿着長劍,刺進文慧芸心窩來得痛快,實在這仇恨太深了,非手刃她不可,擲起長劍,以氣馭劍,總有虛無飄渺之感,還不如使金蓮劍法,實實在在,一旦得手,自己要刺她幾劍,就刺幾劍。

當然,李雲龍也有一記絕招——飛訕一劍!威力之強,絕不在舒秋霜祭起誅神劍之下,他沒有施展出來的原因,自然也和舒秋霜沒祭誅神劍是一樣的心意了。兩人這一展開劍法,就好像把文慧芸當作了競爭目標,看誰先把長劍刺進她的心窩去。

文慧芸是鬥姆門下的二弟子,隨待鬥姆有二十年之久,武功自非泛泛,此時以一對二,也使出了魔道最上乘的天魔劍法來,一支細長長劍,劃出一圈圈的精光,在劍光圍繞之中,化作種種天魔舞狀,看得會使人神情恍惚,目眩頭昏。

這一戰,也吸引住東西兩棚中人,凡是上五老峰來的人,誰都是大行家,眼看三人使出來的劍法,各具神妙,各有玄奧,幾乎不相上下。不,那是李雲龍、舒秋霜兩人劍上造詣和臨敵經驗不如文慧芸之故,如以劍法本身而言,自然是金蓮劍法和李雲龍特有的劍法高明多了。

但就算李雲龍、舒秋霜和文慧芸有同樣的造詣,也未必會贏。因爲兩人的劍法縱然高明,那是正正派派的劍法,文慧芸使的天魔劍法,是邪派劍法中最邪派的劍法。一般人所稱的邪派劍法,一種是劍上暗蘊陰功,藉雙劍交擊,傳到對方身上,使對方因中了陰功,而失去戰力,這是較上乘的。另一種則是劍法詭異,出手狠毒,所取部位是正派中人不屑取的,江湖上黑道人中,所使的劍法,大概屬於這一類。

但魔道天魔劍法並不如此,這套劍法,完全以天魔舞爲甚礎,同樣一套天魔劍法,男弟子和女弟子使出來,就完全不同,這所謂不同,並不是劍法招式有異,而是男女的身形舞法大不相同,男天魔的舞法以陽劍爲主,舞起來像一陣龍捲風,飛揚拔扈,可以使天地無色,日月無光。

女天魔的舞法以陰柔爲主,舞起來明明是魔女,也變成了仙女散花,妙曼輕盈,使你看得目迷五色,心旌搖晃難以自主。在動手對劍之時,出生入死,稍有一劍之失,就可血流五步,伏屍一人,在這種緊張關頭,它能使你看得目迷神眩,豈非邪門劍法中最邪的劍法?三人這一戰,當真劍光繚繞,劍氣騰空,好不李厲?

文慧芸計算時間,已有一盞茶的光景,不覺左手朝李雲龍招了招,嬌聲道:“倒也,倒也。”

李雲龍和舒秋霜聯手,各自展開劍法,兩敵一,依然無法佔得上風,此時忽見文慧芸招着手,說什麼“倒也”、“倒也”,心頭不覺一動,暗道:“自己已經服了解藥,所以不怕她的勾魂無形毒,如果不服解藥,大概這時候應該發作了,自己何必給她來個將計就計?”一念及此,口中大喝一聲:“妖婦,你在念什麼鬼書符?”一招橫槊中流,橫劍平推出去。

這一招他在前半招用上了十成力道,劍風嘶然,勁道極猛,但劍勢推出,後半招卻減去了五成力道,頓時有後力不濟之象,人也跟着一個踉蹌,往地上跌撲下去。文慧芸見狀大喜,但因還有一個對手,揮劍急攻,無暇顧到李雲龍,只是長劍揮舞,和舒秋霜搶攻,一面左手連招,嬌笑道:“你也倒下去吧。”

原來她施展勾魂無形毒等到對方將要發作之際,左手再彈出一些毒粉,方能取內外夾攻,以收引發之效,她這左手連招,正是暗中又彈出了毒粉。黑衣魔女賈淑嫺看得心頭大駭,沒想到李雲龍竟然沒有預服解藥,纔會又着了她的道。

這大吃一驚的當然不止是賈淑嫺一個,司馬瓊、沈若華、白秋雲、秦畹鳳等人那一個不是一顆心直跳到喉嚨口來?這幾位姑娘不覺全都準備縱身掠出。只聽賈太公的聲音喝道:“你們不許妄動。”

舒秋霜驟見李大哥倒下,心頭一急,此時只好全力搶攻,才能把文慧芸纏住,其他的人才能奔出來把李大哥救走。就在此時,耳中聽到李雲龍傳音入密的聲音說道:“妹子速祭誅神劍,好使妖婦注意上面。”

舒秋霜聽到李大哥的聲音,心頭一喜,口中一聲嬌叱:“妖婦看劍。”右臂一振,立即把長劍祭起空中。

文慧芸早已聽說過舒秋霜祭起誅神劍的厲害,自然不敢稍微大意,右手細長長劍當胸直豎,目注舒秋霜祭起的長劍,在頭上緩緩下落。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其實只是李雲龍撲在地的一瞬間事。文慧芸以爲李雲龍中了自己勾魂毒,已經倒地,就不足爲慮,這時耳中突然聽師父的聲音喝道:“慧芸,小心。”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李雲龍撲倒下去的人,突然身子橫滾,一道青虹巾地飛起,使的是一招平地波濤,劍光像波濤般席捲過。文慧芸聽到師父的警告,已經遲了,但覺雙足齊膝一涼,已被李雲龍的的劍光橫掃而過,口中方自「啊」了一聲,人也砰然跌墮下去。

舒秋霜祭起的誅神劍也在此時便電光般一閃,筆直劈落,文慧芸雙足被削,身形堪堪下落,劍光已經落下,把她一個身子齊中劈成兩片。李雲龍點足而起,揮手一劍,劍光又從她齊腰截過,血雨飛灑,濺得他一身。

李雲龍、舒秋霜收好長劍,舒秋霜朝南跪下,叩頭道:“爹爹在天之靈,孩兒已經給你老人家報了大仇了。”

鬥姆眼看徒兒喪生在兩人劍下,氣得白髮飛揚,一張臉鐵青得可怕,但這是方纔自己說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沒有理由可以發作,只得強忍一口氣,暗以傳音入密朝排教巫氏兄弟道:“你們可以出場了。”

那巫元、巫享兩兄弟一個被舒秋霜削斷左腕,一個被李雲龍以驚雷指震廢右臂,聞言雙雙縱身掠出,朝李雲龍、舒秋霜飛撲過去。一個喝着:“小丫頭接着了。”人還未到,巫元一記鎖心縋朝李雲龍後心擊落,巫享也使了一記黑煞爪朝舒秋霜當頭抓落。

李雲龍完成使命、舒秋霜報雪大仇,正在向天哭拜之際,自然不防有人飛撲突襲。木吾道人方纔和鬥姆答話,後來雙方動上了手,他怕文慧芸不敵之時,鬥姆會橫裡出手,是以並未回座,只是負手站在布棚右首,此時眼看兩人飛撲而來,各使排教陰功,驟下毒手,不覺長眉目一掀,低喝一聲:“善哉、善哉,二位和他有仇,也應該明槍交戰,怎可驟下殺手?”右手大袖輕輕一揮。

他手創木劍門,一生練劍,舉手投足,莫不其鋒如劍,這大袖輕輕一揮,旁人雖然看不出異處,但巫元巫享兩人,頓覺有一道森寒無比的劍氣,像浪潮一般朝身上捲來,心頭一驚,急忙使了一記千斤墜身法,往下沉落,雙腳落到地上。

這時歐一峰已經站起身從棚下走出,含笑道:“二位巫兄,你們要找的該是歐某,和李老弟、舒姑娘無關。”

巫元目射兇光,大聲道:“如何無關?咱們兄弟一條右臂,就是被這小子和小丫頭廢去的,咱們兄弟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先找他們兩個,再找你姓歐的算帳,這也沒錯。”

巫享厲聲道:“姓歐的你先退到邊上去,咱們非收拾了這小子和小丫頭不可。”歐一峰大笑道:“事情皆由歐某而起,你們要找也只舒找歐某好了。”

這時東棚又走出一個頭盤小辮,身穿灰布夾襖的矮小老頭和兩個一身黑衣的漢子,走落場中,點頭笑道:“巫元、巫享,既然歐老哥把事情都攪了過去,咱們就向他算算舊帳也好。”

此時舒秋霜也早已姑起,木吾道人徐徐說道:“李公子,你們退下來。”兩人聞言退入了西棚。

歐一峰目光一注,連忙抱拳道:“原來向總柁主也來了,如此正好,兄弟昔年和貴教一段公案,有向總柁主到場,就好公平了結了。”原來這矮小老頭正是名震長江上下游的排教總柁主向秩然,隨着他走出的兩個黑衣人自然是排教高手無疑。

向秩然嘿然道:“排教—向不以江湖門派自居,也縱不捲入江湖是非之中,向某今日參與這一大會,就是因爲風聞歐老哥重出江湖,卻又聲言要向本教巫家尋仇,本教嚴禁教友,從不和江湖各門派有過過節,這可不是排教怕事,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爲老朽覺得今日非來不可,有什麼過節,也可以大會中解決,方纔主人鬥姆已經明白表示,今日之會,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歐老哥練成了天雷指,正是剋制本教的功夫,老朽不才,到想領教領教你歐老哥的天雷指神功,看看能否把咱們排教趕盡殺絕?”

歐一峰聽到不覺一怔,他這口氣,好像自己重出江湖,就要專找排教的晦氣,要把排教的人趕盡殺絕,這話自然是巫元、巫享加油加醬編造的了,攛掇向秩然向自己來評理,所謂評理,最後又往往訴之於武,強者爲勝。心念一動,不覺抱抱拳道:“向總柁主這是聽什麼人說的?”

向秩然道:“誰說的都是—樣,歐老哥既然重出江湖,咱們排教總該找你算算舊帳,這總沒錯吧,不然傳出江湖,還當咱們排教懼怕了你歐老哥的天雷指了。”

歐一峰抱抱拳道:“向總柁主若非輕信人言,怎麼會說出歐某從未說過的話來,再說二十年前,歐某激於義憤,殺了貴教一位長老,但歐某把他本命神符送回貴教,已蒙你向老哥的諒解,通令貴教門下,不準尋仇,可有此事?”

向秩然點頭道:“排教做事,是非分明,那是巫紹先的不對,向某自然不準本教門下再尋仇了。”“哈哈。”歐一峰仰天大笑一聲道:“向總柁主可知道這二十年來,歐某在做什麼?”

向秩然道:“歐老哥自然在潛心精練天雷指了。”歐一峰又是一聲大笑道:“歐某二十年前承蒙向總柁主通令排教門下不準再向我尋仇,但歐某卻在二十年前被貴教門下巫氏兄弟的七星釘擊傷,幾瀕於死,這二十年銷聲匿跡,只是爲了療治這七支附骨釘而已,趕盡殺絕的乃是貴教,如何說到歐某頭上來?”

向秩然回頭望望巫氏兄弟,問道:“他說的這樣麼?”巫元囁嚅道:“歐一峰殺了先叔,咱們湘西巫家豈肯輕易放過了他?”

向秩然臉色一沉,說道:“你們叔父身爲排教長老,居然敢做出傷天害理的剖腹取胎,咎由自取所以老夫不準本教門下再向歐老哥尋仇,你們湘西巫家,難道不是排教門下?你們打了他一記七星釘,已足可置他於死地,沒有本教解法,仗着功力深厚,慢慢從體內逼出,確非短期所能奏功,你們卻對老夫說,他閉門二十年,勤練天雷指,準備對付我們排教,這話可真?”

巫享道:“他天雷指確實精進甚多。”“你們真是胡鬧。”向秩然怒聲道:“還不隨我回去,從此不準再提報仇的事了。”巫元、巫享在總柁主面前當然不敢再說什麼,只是躬身應“是”。

向秩然朝歐一峰一拱手道:“歐老哥,你我兩派之事就此揭過,你意下如何?”歐一峰連忙拱手還禮道:“向總柁主說的,正合我意,貴教和敝派本無樑子可言,最好自然是和平相處了。”

向秩然一擡手道:“你們跟我走吧。”說完,舉步朝山下行去。巫元、巫享只得隨着他身後而去。鬥姆暗暗罵了聲:“沒種的東西。”

這時五行五老忽然戰了起來,魚貫走出,爲首的一個朝西棚拱拱手道:“賈竹坡,聽說你倚老賣老,沒把江湖同道放在眼裡,咱們兄弟很少下山來,逢上了今天這場大會,真是難得得很,咱們兄弟很想跟你討教幾手,不知老哥肯不肯指點?”五行五老首先向賈太公提出挑戰來了。

賈太公呵呵一笑,抱拳道:“五位老哥請了,兄弟幾十年來,一直安份守已,怎麼會沒把武林同道放在眼裡呢?這也許是五位傳聞之誤,至於要和兄弟動手一節,兄弟已有幾十年沒和人動手了,實在恕難奉陪……”他說到這裡,回頭朝沈若華等人招招手道:“你們出來。”沈若華、白秋雲、舒秋霜、司馬瓊、秦畹鳳五人,一起走到賈太公身前。

賈太公伸手一指五行五老,含笑道:“這五位就是五行五老,精研五行真氣,是武林中的前輩高人,他們要跟爲師動手,爲師在五十年前就已封刀歸隱,不再和人動手,但人家既然提出來了,不陪他們走上幾招,豈不掃興?所以爲師要你們出場,去接他們五位幾招,記住了,但求無過,不求有功。”

沈若華等五位姑娘一齊嬌聲道:“弟子遵命。”

賈太公又擡頭朝五行五老笑了笑道:“她們是兄弟的記名弟子,其中只有一個跟兄弟練過幾年,其餘四人,都是一個月前才收的,五位老哥多多指教。”他說到這時,沈若華等五位姑娘已經連袂走出,朝五行五老躬身爲禮,鶯聲燕語的道:“五位前輩多指教。”

鬥姆看司馬瓊隨着幾人走出,而且聽賈太公的口氣,她已拜賈太公爲師,作了記名弟子,尤其是賈太公派出這五個花不溜丟的小妞來對付五行五老,更使鬥姆測不透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五行五老成名數十年,如今眼看賈太公只派了五個十幾二十歲的小丫頭出來,和他們動手,這豈不是瞧不起人?

五張瘦削的老臉上登時飛起了怒色,其中一人哼道:“賈竹坡,你自己不敢出手,卻教五個小女娃出場,這不是瞧不起咱們兄弟麼?”

“哈哈。”賈太公笑聲中,連連抱拳道:“兄弟要她們出場,正是重視五位老哥之處,她們是兄弟的記名弟子,這一個月中,兄弟也傳授了一點手法給她們,五位老哥不是要和兄弟動手麼?和她們動手,和兄弟動手不是一樣麼?”他只在一個月中,傳授了一點手法給她們,就可和數十年修爲的五行五老抗衡了。

這話自然聽得五老大爲憤怒,有人沉嘿一聲道:“好,你不怕她們送死,就要她們上來好了。”

賈太公大笑道:“賈太公的記名弟子,豈是這樣容易死的,好了,你們上去跟五行五老討教幾手吧。”他這一揮手,沈若華等五人便自散了開來,五位姑娘先在場中佔了一個五行方位,由秦畹鳳居中,然後一齊躬身道:“五位老前輩請賜招了。”

五行五老看得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自己是五行門的五老,慣列五行陣勢,這五個女娃對付五行生剋,還是似懂非懂,居然也列起五行陣勢來了,這不是班門弄斧?五行五老爲首的那個矮小老者口中發出一聲修長的尖笑,一揮手道:“各就各位。”

五行五老迅疾在她們首排列了一個五行陣勢。沈若華心中暗道:“他們沒向自己陣勢包圍上來。”只見那站在中間發令的老者朝沈若華五人喝道:“五個女娃兒小心了。”

秦畹鳳站在自己的陣勢中央,看他吆聲大喝,心中不禁有氣,也大聲道:“五個老兒,小心了。”

五行五老自然被激怒了,只聽中間那個口中喝了聲:“疾。”外面四個老頭突然就地疾走,這一走,就像一個黑輪在地上旋轉。繞場疾走的並不是只是外面的四個人,站在中間的那個,也不時的穿插其間,好像五個人經常在變換位子,但外人看去,就像是中間一個外面四個罷了。

這一着也給賈太公料到了,站在中間的秦畹鳳口中同樣叫了聲:“疾。”外面四個人也腳下一緊,在當地繞着圈疾走的起來,不但四人繞場疾走,站在中間的秦畹鳳,也經常和大家換位,這一變化,和五行五老的陣勢完全一樣。

在五行五老來說,她們這是看人學樣,並不稀奇,但五行變化,要走得這樣純熟,卻也要經過相當時日的練習才行。草坪中間這兩個圓圈在迅快的轉動,看去倒也別緻。五行五老轉到第三圈,突聽中間那人口中又喝了聲“劈”。

兩個圓圈本來相距不過數尺,這時中間那人“劈”字出口,第一個接近五位姑娘陣勢的老者,右手突然李空劈出。五行五老,個個都有數十年修爲,功力深厚,這一掌縱然是隨手劈出,一道掌風,勢若狂風,威力之強,莫與倫比。

最厲害的是這五個老頭練的是五行真氣,第一個劈出的是乙木真氣,第二個劈出的是丙火真氣,第三個是劈出的是庚金真氣,第四個劈出的是癸水真氣,第五個劈出的戊土真氣。

五行真氣各不相同,威力也就回然有異,乙木真氣,所發掌風宛如滾滾巨木,排空而至,丙火真氣,掌風熾熱難耐,庚金真氣,有如密集鋒綱,銳力無匹,癸水真氣發如波濤衝擊,席捲而至,戊土真氣,黃沙滾滾,天地爲之變色。

他們本來就在繞圈疾行,一人劈出一掌,也循環不息的攻到。不,五個人轉得快,劈得快,五道五行真氣匯成了一道,這一道狂風般的掌風,有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奔騰之勢,何止萬鈞,就是五個一流高手,也未必接得下。這分威勢,直看得兩邊棚中的人,莫不聳然動容。

試想由五個十八九歲的少女組成的陣勢,只怕連對方一掌也無法接得下來,更何況由五道掌風匯成的一道洶涌掌力?太極掌教紫雲真人、華山掌門商子畏、就是歐一峰也不禁暗暗替五女耽起心來,不知賈太公何以會要她們五個功力極淺的姑娘家去應付五行五老的?

再看五位姑娘,她們這時還是在繞圈疾走,並沒有被黃河決口一般的洶涌掌風衝散或者撞飛出去。她們每一個人左手橫掌當胸,掌心向外,右手同樣掌心向外,指尖後拖,走得很快,簡直像走馬燈,像行雲流水,走得姿勢美妙,還好像很輕鬆,這下直看得敵我雙方的不禁大感驚奇。

她們依然在繞圈疾走,連她們衣裙都絲毫沒有被風吹動,那麼五行五老一記記拍出來的掌風,積無數掌風匯成的一道狂飈,到那裡去了呢?原來五位姑娘左手橫掌當胸,右手指尖向後,練圈疾走,就像轉動的風輪一樣,五行五老匯成的一道洶涌掌風,涌到五位姑娘疾轉的圈圈附近,就被她們手掌引了出去。

這真是四兩拔千斤,五老這般無輿倫比的掌力,經她們輕輕推引,便如道河入淮,輕而易舉的導引着這股洶涌掌風,朝北首泄去。五行五老先前還沒有察覺,依然繞圈疾走,每人一記又一記的劈出五行掌,但卻不見絲毫動靜,自己五人匯成的一道狂飈,源源不絕的劈攻過去,竟似泥牛入海,杳無消息。

這下自然引起五人的注意,才發現五個女娃手勢奇特,如挽如推,使的極似佛們“接引神功”卻不又像,但自己五人的掌力一瀉千里,明明是被五個女娃兒推出去的,因爲她們繞圈疾走之故,掌力一經帶動,引出去的極快。

五行五老有此發現,不覺腳下一停,爲首老者沉喝道:“小丫頭,你們這是做什麼?”他這句小丫頭,聽得五位姑娘心中有氣,沈若華冷冷的道:“這要問你們五位了,你們是在做什麼?”

爲首老者怒聲道:“小丫頭,你敢對老夫這般說話?”

秦畹鳳大聲道:“哼,小丫頭也是你們叫的?老頭有什麼了不起,你們劈了老半天,可曾傷到姑娘們一根頭髮,老而不死謂之賊。”五行五老已經停下來了,但她們五位姑娘,還在繞着圓圈疾走如故,沈若華和秦畹鳳也是口中說着,腳下絲毫沒停。秦畹鳳這番話,把五行五老激怒了,尤其是那句老而不死謂之賊。

爲首老者雙目精芒暴射,大喝一聲:“丫頭找死。”右手擡處,拍出一掌。他含怒出手,這一掌直劈天門,一道掌風,勢如奔雷,直向五位姑娘當頭劈落。

白秋雲冷喝一聲道:“五行五老,你們久戰無功,應該知難而退,還要逞兇麼?”五個人本來順着轉圈,在白秋雲喝聲中突然回身逆轉。五位姑娘十條皓腕,動作整齊劃一,由原式從下翻起,劃了個圈,往左推出。

這一推姿勢美妙無比,但五行五老爲首老者劈出的一道掌風,經她們一推之後,原封不動被擋了回去。爲首老者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出的掌力,會被人家回敬過來,他也想不出她們使的是什麼功夫?就在這電光石火的時間,風聲如濤,一道勁力奇猛的掌風已經撞到他身前。

爲首老者心頭這份震驚當真不可言喻,慌忙之間,只好再出左掌,橫胸封出。這兩股掌力,全是他自己發出來的,但卻互相撞擊上了,發出蓬然一聲輕響。爲首老者但覺胸口壓力奇強,不由自主的被逼退了一步。

這是他出道江湖以來,從未遇上過的事,目中寒芒連閃,望着五位如花如玉的姑娘,口中忽然輕輕嘆息一聲,朝其餘四人說道:“咱們果然已經輸了,而且輸給了五個黃花丫頭,江湖上那有咱們立足之地,還是回五行山去吧。”

其餘四個黃衣老者同聲道:“大師兄說得是。”爲首老者道:“走。”他“走”字出口,五道黃影同時飛起,像流星般朝山下投去。賈太公呵呵一笑道:“你們五個還不回來麼?”五位姑娘聽到師父喊聲,化作五道香風,朝棚下飛了進去。

這時東棚中又有三個人站了起來,正是天山三怪。眼睛—花,已在場中,這下身法之快,幾乎沒有人看得清他們是如何走出來的?站在中間的大怪卻在此時已發出破鑼般的聲音喝道:“賈竹坡、木吾,現在該咱們上場了。”

賈太公含笑拱拱手道:“三位申屠老哥請了,賈某還以爲鬥姆把三位請來,是久幕三位在武林的聲望,來主持今日江南武林大會公道的,三位久居天山,早已不問江湖之事,何等逍遙自在,怎麼跟賈某叫起陣來了?”

大怪厲笑道:“不錯,咱們久居天山,不問江湖之事,但聽說你賈竹坡欺壓江湖同道,把咱們視作旁門左道,一再縱容門下,趕盡殺絕,咱們再要不下山,所有黑道朋友,還有噍類麼?”

賈太公笑道:“申屠老哥此言差矣……”二怪吼聲道:“姓賈的不必多說,今日此會勝者爲強,你和木吾站出來,咱們一決勝負。”

“善哉、善哉。”木吾道人打了個稽首道:“賈老施主還在五十年前,就已不和人動手,貧道也封劍有三十年了,三位施主定要和賈老施主、貧道兩人較量,咱們無可奉陪,只是三位施主應該遵守昔年誓言,聽貧道相勸,迴轉天山,悠遊自在,樂享天年,豈不是好?若是助紂爲虐,兇心末戢,那麼昔日的誓言,只怕要應驗了。”

“住口。”大怪雙目之中金芒暴射,厲聲道:“木吾,咱們若是怕了誓言,就不下天山來了,不錯,咱們兄弟在三十年前說過,再入紫金帝國,便當五劍分屍,但此一時,彼一時,就算那姓王的匹夫在此,咱們兄弟非抓出他心肝來嚼了不可。”他生相獰惡,露出白崢崢的齒牙,當真像是要生嚼人一般。

木吾道人聽得暗暗攢了下眉,忖道:“這三個兇人,果然兇性未改。”三怪尖聲喝道:“木吾,你和賈竹坡既然不敢和咱們動手,那就乖乖的給咱們滾。”

二怪接口道:“要他們留下姓李的小子和姓舒的小丫頭,才能夠讓他們滾。”聽他們口氣,好像已經戰勝了一般。

賈太公大笑一聲道:“三位這般口氣,是和姜某說話麼,木吾兄,看來在劫難逃,不用和他們多說了。”說到這裡,右手一擡,說道:“紫雲道兄、商老哥、歐老弟,就請你們三位去擋一陣了。”

太極門的紫雲真人、華山商子畏、歐一峰三人一齊站了起來,拱手道:“前輩吩咐,自當遵命。”於是由紫雲真人爲首,魚貫走出西棚。

李雲龍、舒秋霜兩人同時朝賈太公躬身一禮道:“老人家,他們方纔說要把我們兩人留下,我們也跟出去會他們好嗎?”這本是早已預定好的人數,自然非他們兩人加入不可,李雲龍和舒秋霜這樣說,只是不使對方注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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