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日裡,薩瓦一直向方雲討教,關於自己道路的問題。
方雲似乎是漫無目的的在沙漠中游走,薩瓦也搞不明白,方雲現在在尋找什麼,他已經將空靈一族的事情,完全的拋之腦後。
“大人,我們現在的目的地在何處?”
“沒有目的地。”方雲無所謂的說道:“當一切線索都斷掉的時候,我們所能希望的,就只能是機緣。”
“機緣……太虛無縹緲了吧?”薩瓦苦笑,她還沒聽說過,靠着機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能夠取得什麼結果的。
“機緣的確是虛無縹緲,可是又蘊含着無數的因果關係,從我們遇到博東的時候,因果就已經註定。”方雲說道:“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因果的到來,等待機緣的降臨。”
薩瓦不是修道人,不明白修真者的因果論,其實所謂的因果論也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
一個不起眼的相遇,會形成一股巨大的風暴,最終席捲他們所有人。
博東的血光之災並非毫無因果,而方雲的提點,只是讓自己陷入這個因果之中。
“與我談一談拜火教吧。”百無聊賴下,方雲主動的問道。
“拜火教,曾經是這片土地上的希望,他們被純淨的火焰所祝福,上位神之一的火神,曾經是他們所信仰的神祗,而火神的強大神力,也籠罩着這片土地,破除一切邪惡。”
薩瓦在提及火神的時候,臉上充滿了信仰與虔誠,只是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的失落:“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火神墮落了,他化身爲黑日之神,而那些曾經藉助過火神神力的信徒與祭祀們,也因爲墮落邪神的力量,變得與他們信仰的神祗一樣的邪惡墮落。”
“那是一場曠世的大戰,那些以空間之神爲首的正義的神與黑日之神以及邪神的部署進行了覆滅前的大戰,最終的決戰,以雙方的毀滅告終,沒有最終的勝利者,被放逐的、被封印的還有被泯滅的,無數的神祗消失在人們的心中。”
“雖然神消失了,可是墮落之神留下的影像依然沒有校場,拜火教便是其中一個,最具影像的一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拜火教的教徒尋找到,可以復活那些消失的神祗,在接下來的數萬年的時光裡,不斷的復活那些神祗,數不清的神祗被邪惡的信徒所復活,戰火開始籠罩着這片大地。”
“人類的城池在邪神的力量下顫慄毀滅,而活下來的人也組成了自己的勢力,就像是我這樣的,擁有着上古神祗的血脈的人被聚集起來,我們被稱之爲守護者,守護着各自的城池,守護着自己先祖的子民。”
“我很好奇,你們是如何抵禦那些神祗的攻擊的?”方雲好奇的問道。
“是的,如果復活的只是半神的話,我們守護者勉強還能夠應付,可是如果是真正的神祗,我們只能落的毀城滅亡的下場,就像大人那日所見到的結果一樣,如果不是大人的及時出現,逆水城也將淪爲瘟疫之神的腐化之地。”
薩瓦長嘆一聲,繼續說道:“千萬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個城池,就是這樣的在邪神的魔掌之下坍塌毀滅,不過那些邪神並不會趕盡殺絕,許多神祗在毀滅了幾座城池後,便會消失在人們的眼前,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去向,在空間之神的分水嶺下,他們顯然還藏在這片荒涼的沙地某一處,可是卻再也沒有一個神祗出現,這點實在令人疑惑,可是他們沒有出現,也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一座座的城池毀滅,又會在邪神之後,再次建立起新的城池。”
方雲眉頭緊皺,手中五色神火閃爍,浮屠聖火的光芒耀眼,神彩流轉。
這浮屠聖火是他在教會中的火神教中得到的,方雲還不清楚,教會的火神,與薩瓦口中的火神,是否是同一尊神祗,不過他可以從浮屠聖火中感覺到,火神的聖輝光潔,毫無墮落的氣息,充滿了純淨的信念。
而且在教會之中,火神也被稱之爲鍛造之神,工匠之神,似乎與西域這片地域的火神,有着天差地別。
“古往今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半神與神祗被複活,多少人慘死在他們的魔掌之下,所有人都認爲,自己將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們看不到希望,絕望的陰霾籠罩着這片沙漠,不論守護者多少次的擊退邪神,不論多少次的重塑人們的信念,也無法消除絕望。”
方雲依稀的記得,逆水城內的普通人,他們的無神目光,即便瘟疫之神已經被殺,可是他們的臉上依舊沒有喜悅,在他們看來,瘟疫之神只是其中的一個災厄,只是拖延了他們死亡的時間而已。
他們的心已經死了,從他們的出生,周圍的環境所帶給他們的就是絕望,在一個沒有希望的地方生活下去,最終也只會被絕望所吞沒,沒有人能夠挽救他們。
“我們不知道拜火教的力量倒地有多強大,我們曾經試圖聯合起來,去抹除這個令人絕望的勢力,每次我們都以爲,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是每次的結果都會讓人們更加的絕望,而我們永遠不知道,這個底線到底在哪裡。”
“邪神賜予了他們強大的力量,他們從未正面的攻擊普通人,可是卻在不斷的喚醒消失的神祗,然後再消失無蹤。”
“按你這麼說,那些消失神祗應該就是被他們藏匿起來?”
“可是似乎又不是這麼回事,因爲許多暴戾的神祗,不可能復活後,還能夠蟄伏千萬年的時間,這可比殺了他們更無法忍受。”
“那些復活的神祗,在那之後就完全沒有出現過嗎?”
“完全沒有出現過,他們就似完全失蹤了一般,曾經有許多強大的人神守護者,他們試圖尋找出那些復活的神祗,可是完全無所尋蹤。”
方雲問了很多,薩瓦也會盡力的解釋,方雲對拜火教也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一個無法探尋深淺的教派,一個強大的令整個西域都恐懼的勢力。
他們不斷的製造着各種災厄,不斷的復活着傳說中的神祗,沒有目的,或者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目的。
不過,在他們的交談中,一個若影若現的身影,在他們的面前出現。
這是一個毫無氣息的身影,如果不是直接的出現在方雲與薩瓦面前,他們幾乎感覺不熬對方的存在。
“閣下就是屠戮瘟疫之神,拯救逆水城的那個人嗎?”
方雲看了半天,這個身影虛幻飄渺,似乎不是實體,可是又不像是幻影,一時間令人難測他的真實身份。
“你是誰?”方雲打量着這個身影。
“在下拜火教瓦地,聽聞閣下想要離開西域,所以特地前來相送。”
薩瓦和方雲眉頭都是一皺,全都感覺對方語氣不善,那身影淡然說道:“拜火教不願與閣下爲敵,所以送走你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有這誠意,爲什麼不現出本體,以這種魔法形態交談。”
“呵呵……這是在下的粗略魔法,自然是入不了閣下的法眼,只是在下擔心,如果我出現的話,會斃命閣下之手,所以還是小心爲上。”
“這似乎是海市蜃樓,可是又有些不像。”薩瓦在方雲的身邊,低聲的說道。
“我就一個人,你們偌大的拜火教,會怕我區區一個普通人嗎?”方雲笑着說道。
“閣下不必自謙,能夠以一介凡人,便擊敗兩大神祗,就連死神都對您低聲下氣,即便拜火教,也不敢大意小視。”
“我可沒那麼大的能量,只是與死神有些交易,所以才能平等交談罷了。”方雲淡然說道。
“呵呵……敢於與死神交易,僅此一項就非常人能比,就算是上古時代,也不見的哪個神祗敢與死神交易,那可是出賣自己的靈魂,稍有不慎,就將萬劫不復。”
“你來此應該不是隻是來誇我的吧?”
“當然不是,閣下的實力已經充分的說明了自己的價值,我們拜火教不願與您爲敵,所以送你離開,就是最好的選擇。”
“你們拜火教有能力送我離開嗎?”方雲好奇的問道。
“大人,小心有詐。”薩瓦小心的提醒道。
“我們拜火教掌控着整片西域,自然知道離去的方法,雖然這個方法,要付出一些代價,不過這些代價與閣下爲敵比起來,拜火教還是付得起的。”
“那我呢?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方雲冷笑的看着瓦地,他可不認爲,自己有那麼大的面子,能夠讓一向目無王法的拜火教甘心臣服,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拜火教不是慈善機構,當然不會大發慈悲。
瓦地突然笑了起來:“大人是明白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說吧。”
瓦地的影像突然丟出一張羊皮圖紙,圖紙落在方雲的手中,瓦地說道:“請閣下幫我們召喚出他,我們拜火教就會傾力爲您打開一個空間缺口,讓閣下離去。”
方雲看着圖紙上詭異晦澀的符文,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我要召喚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