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計趕過來的時候,白嚴鬆正拿着手機對一輛絕塵而去的普桑拍照,白展計的母親也是滿臉着急的模樣:“拍下它的牌照!快快!”
另外還有兩個保安陪在白展計父親的身邊。
“這麼大的陣仗,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白展計笑呵呵的湊了過來,說道。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有一個長相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女孩子,是不是你那個朋友蕭雨的女朋友?”白嚴鬆收起手機問道。
“她應該是叫甘甜甜。”保安隊長插嘴說道。
“甘甜甜!肯定是的呀。她……發生什麼事了?”白展計問道:“難道,她在那輛普桑裡面?”
“她應該是被人挾持了。”白嚴鬆沉痛的說道。
“追呀!”白展計撒丫子追了兩步,那普桑雖不是什麼好車,也比白展計的兩條腿快的多,更何況白展計來得晚,哪能就追的上?眼見那輛普桑在車流裡東繞一下西繞一下,已經失去了蹤影。
白展計頹然的走了回來,一把搶過白嚴鬆手裡的手機,打開照片一陣翻找。“車牌,車牌。”
保安隊長想了想,說道:“挾持小姑娘的那個人叫光頭,是學院街這一帶出了名的混混。剛剛他去泳池鬧事,被那個叫蕭雨的年輕人羞辱了一頓,……對小姑娘動手,簡直就他媽的不是人!這幫子畜生。”
“光頭?他有大號沒有?”白嚴鬆連忙問道。
“這個……我真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光頭,光頭哥什麼的,我哪知道他究竟叫什麼。光頭這個特徵也很明顯了,這一帶的混子都知道他。……你們可別說是我說的。”保安隊長隱隱約約的對這個光頭的手段還是有些懼怕,趕緊把自己摘出來。
“膽小鬼。”白展計罵道。
白嚴鬆瞪了白展計一眼,隨手從錢包裡扯了幾張百元大鈔來,連數都沒有數,直接塞進保安隊長的上衣衣袋裡面,拍拍保安隊長的肩膀說:“謝謝你了,你提供的消息,我們會嚴格保守秘密的。”
保安隊長客氣了兩聲,嘿嘿笑着走開了。
“沒事兒,別緊張,我聯繫幾個朋友,查查這個光頭的底細。順便警告他一下。”白嚴鬆從白展計手裡拿回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出去,電話那邊連聲的應承下來。
“行了。”白嚴鬆收起手機,對白展計說道:“小姑娘的安全應該不會有問題,我這幾個朋友也是附近這一片有頭有臉的人物。別管他是光頭還是禿頭,總會有些忌憚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通知蕭雨,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直接讓光頭把人放了不就結了?”白展計對自己的父親咆哮道。
“你怎麼這麼天真!”白嚴鬆氣憤的說道。“光頭是誰?叫什麼住在哪裡?爲什麼劫持那個小姑娘?咱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朋友們也是去探探消息,你說放就放,你當光頭是你兒子那!媽的,就算是兒子,也他媽有不聽話的時候。”
“行了行了。”白展計的母親急忙出來打圓場:“你們父子倆就別吵吵了!”
白母好不容易把兩人分開,一家三口急匆匆的向着游泳館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蕭雨捏住了那厚厚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從暗洞裡面掏了出來。
撲!煙塵飛舞,嗆得蕭雨和小米兩個人連連咳嗽了兩下。
“寶貝!寶貝!”小米一驚一乍的叫道。
蕭雨這時候才見到了自己從暗洞裡面掏出來的那個東西,不由得有些喪氣。
這是捆紮在一起的三個厚厚的硬皮筆記本,黑色的封面上一層灰塵。筆記本已經有些卷邊了,灰黃色的紙頁,看起來已經是有年份的東西了。
“這是什麼啊。”小米也難以掩飾失望的心情——原來母親留下的神秘兮兮的東西就是這麼三個筆記本。
“打開看看?”蕭雨商量道。
就算是三個筆記本,保存的這麼嚴嚴實實的,也說不準裡面藏着什麼金銀財寶的消息。電視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小說裡也是這麼寫的——窮困潦倒的主角意外獲得奇遇,大把的寶藏入手。從此笑傲江湖無人能敵。
“嗯。”小米也很好奇,想知道這本子裡面究竟寫的什麼。
拆開最上面的一個筆記本,扉頁上寫着編號,①。看來這就是第一本了。
蕭雨捏着筆記本的一角,輕手輕腳的掀開一頁。
裡面寫滿了工整清秀的字跡。
“這是我媽媽的筆跡。”小米想起已經不在世上的母親,心中酸酸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1990年7月1日,初識。
今天,班上來了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他自我介紹說叫米芾。呵呵,這個名字,應該是一個書法家呢……”
蕭雨匆匆的又翻了幾篇,上面都標記着日期,清清楚楚的記載着那個年代發生的故事。
汗!蕭雨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手上原本沾滿了塵土,隨手這一抹,立時成了一個大花臉。
原來是小米的母親的日記。這對別人來說,固然不是什麼寶貝,但對小米的母親來說,說是寶貝也不是不可以。記錄着女孩子——曾經的女孩子的心事的文字,應該算是心頭的至寶了。
蕭雨合上筆記本,打開另外一個,扉頁上寫着編號,②。
裡面的內容,依舊是私人日記的性質。
“今天,我們的米粒兒週歲了。米芾把我們相識的游泳館盤了下來,雖然,沒什麼生意,但是我很感激……”
“今天,米芾出去打牌了……”
算了。窺視一個女人的心事是不當的行爲,即便這個女人已經不在世界上了。蕭雨把筆記本整理好。
“這是你媽媽留給你自己的寶貝,你一定要收好它。”蕭雨掃去筆記本上的塵土,交到小米的手裡。
“嗯。”小米重重的點點頭,似乎那筆記本上,滿滿的都是她母親的影子。
蕭雨猜想的沒錯,這間游泳館是小米父母雙親相知相戀的見證。不爲別的,只爲小米有個念想,自己也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把游泳館奪走。小米是想自己的父母了。心中忽然一沉——父親蕭小天對自己絕對是沒的說的好了,唯一不足的就是他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不說,自己的母親也不說。自己的親生父親,究竟會是什麼人呢?
蕭雨晃晃腦袋不去想這些。父親蕭小天說過,當自己把絕脈針學好了以後,自然會告訴自己。
現在關鍵的關鍵是,游泳館所有的合法手續,都已經由甘甜甜轉手轉交給了自己。
讓那些造假的人,試圖欺負兩個小女孩的人,去死吧!
“你爸爸去了米國以後,說過什麼時候回來麼?”蕭雨忽然問道。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竟然放心的把小米和甘甜甜兩個小女孩子留在家裡。虧得他還信誓旦旦的斬掉自己一根手指去陪已經逝去的妻子。
小米搖搖頭:“沒有。爸爸去賺錢了。”把那三個黑皮筆記本使勁的抱在懷裡。似乎這就是她母親的縮影。
“那……去了多長時間了?有沒有電話打回來?”蕭雨不死心的問道。只要這父親多少還有一點責任心,打個電話應該是必須的吧。
小米繼續搖頭,眼淚又在眼眶裡打旋了:“沒有。”掰着手指頭數了數,“已經去了將近兩個月了。”
吧嗒!吧嗒!眼淚順着粉嫩嫩的臉蛋滑落下來,小米終於堅持不住,撲在蕭雨懷裡哇哇大哭:“大哥哥,大哥哥。我想爸爸了,我想媽媽了。”
“乖,小米不哭。小米長大了,小米最堅強了。”蕭雨拍着小米的後背,自認爲溫柔的勸說着。他最怕見到的不是猩紅的鮮血,而是女孩子的眼淚,不管是大女孩,還是小女生。甚至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了。
“吧嗒!”一張長方形的紙片,從小米懷抱着的硬皮日記本里掉了下來。
飄飄蕩蕩的打了個旋,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
小米只顧得撲在蕭雨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着,並沒有注意到有東西從她自己的懷裡掉了下來。
蕭雨卻看見了。那好像是一張七寸照片。掉在地上正面向下,背面上清晰的“kodak”的LOGO,絕對是一張照片沒錯的。
“有東西掉下來了。”蕭雨拍拍小米的香肩,對於這個總想着嫁給自己的小妹妹,蕭雨除了憐愛,還有憐愛。——男女之間的愛,不僅僅有戀愛,還有憐愛。
“是嗎?”小米抽抽搭搭的哽咽了兩聲,先是狠狠的抱緊了懷中的硬皮筆記本。剛剛分出一隻手抱着蕭雨的腰,硬皮本差點掉下去,也正是因爲這樣,那張照片纔有機會掉了出來。
小米彎下腰撿起照片,放在小桌子上面和蕭雨兩人一起觀看。
照片有些微微的泛黃。上面是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兩隻手插着褲兜,留着一箇中分的髮型,油光瓦亮的應該是打了摩斯的結果。
“這是我爸爸。”小米指着照片上的男子,淺淺的笑了笑說道。“這是他年輕的時候。媽媽說,那時候還沒有我呢。這是媽媽一直保存的照片,小時候媽媽給小米看過。”
蕭雨茫然的點點頭,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這張照片所吸引。
吸引蕭雨的,不是這個叫米芾的男人太帥了,而是這個男人的脖子上,掛着一個銀光閃閃的鏈子,他穿着一件短袖衫,沒有係扣子,露出胸前比女人還白嫩嫩的肌膚。
關鍵中的關鍵,是這個鏈子下面掛着的吊墜,蕭雨是再熟悉不過了!這個吊墜,和蕭雨所擁有的這一個一模一樣。
這世間,一樣的吊墜只有七個,因爲這不是量產,而是一種特殊的苗疆工藝的純手工製品。
原來,秘密不在甘甜甜的身上,而是在小米的父親這裡。二師傅的情報,還是出現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