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瞠目結舌的盯着她,聽着她的控訴。
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埋怨兒子獨自去創業,是誰從十幾歲開始就把他推進輿論漩渦的?你看看從他十五歲開始,有多少人都在網上八卦他的繼承權,說他以後不會繼承你的家業?他今天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你逼的……”
喬唯一越說,心裡就越難過。
這麼多年,壓抑在心裡的那些話此刻就如同開閘的洪水一樣,一下子就朝着雷池身上奔涌過來。
指責,怨懟幾乎要淹沒他最後的理智。
“我記得年輕的時候,你的腿受過傷,那個時候我還說等你傷好了,我們有了孩子,可以陪他跑步,教他踢球,帶着他滑冰……這些小事情,你陪着朵兒做了無數次,但陪過兒子麼?”
喬唯一聲音低沉下來,出奇的難過。
雷池震驚的看着她。
她以爲他們相愛的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無話不談,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的秘密了。卻沒有想到,在兒子的問題上,他們竟然積累了二十多年的情緒跟怨憤。
喬唯一近乎崩潰的指責讓雷池一時之間竟然手足無措。
她說的,一字一句,好像都沒有錯。
甚至,他也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做錯過。
可看喬唯一哭紅的眼睛,才意識到這些年,竟然讓她跟兒子一起揹負了這麼多的壓力。
心裡一瞬間就像被巨大的機器攪動着,疼痛的厲害。
“唯一,我……”
突然之間,他想要說聲對不起,可張口卻感覺十分的困難。
“雷池。”發泄完後,喬唯一整個人都放鬆了很多,語氣也漸漸的平緩下來,“我當初帶着風險剩下朵兒,是爲了讓你忘記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想讓你因爲女兒的存在而忽略兒子。你總是覺得我不在乎朵兒,可你給她的愛已經夠多了,這個家備受矚目關心的,從小到大都是她。我不是不關心她,只是把你缺失的那份愛,盡力的彌補給兒子。”
“對不起。”雷池低着頭,目光微垂,聲音悶悶的。
像是六月大雨傾盆前的天氣一樣。
“對不起。”雷池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你都過得不開心,是我不好,是我……”
“沒有,我沒有過得不開心。”喬唯一主動打斷他,“一直過得不開心的是兒子,我也能看出來,每次讓他回家聚餐想要一家人聚聚的時候,他的話總是很少,就像是爲了完成我這個當母親的給他佈置的任務一樣。”
喉嚨哽了哽,雷池覺得有些難受,“喬唯一,我會改。不會再讓你爲了這個家擔心。我能改……”
他的聲音莫名的低啞,喬唯一知道自己大概是觸碰到他心裡的位置了,只好輕輕的走上前,擁抱住他堅實的身體。
“雷池,我不是怪你。只是希望經歷這麼多,這個家能夠和和氣氣的,不要有那麼多的矛盾跟彆扭了,我希望你跟兒子能好好的……”
雷池嗯了一聲,主動摟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