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秘境,與旁人相同,兩位試煉引導者出現在面前。
不過,作爲斷嶽劍宗少宗主,秦鳴掌握的信息比那些普通弟子,多的多。
“後輩弟子秦鳴,見過上元子前輩,斬龍子前輩。”
六千年前劍宗奇人上元子,遊戲紅塵一千年,凝聚萬丈紅塵,兩千歲飛昇靈界的高人。
斬龍子,五千年前劍宗外宗第一,內宗第一,斬殺爲禍天下的出竅期蛟龍王,引得劍宗與妖族大戰一場。這位斬龍子前輩於戰場突破,引萬千雷劫滅敵後,飛昇而去。
都是前輩高人啊!
秦鳴一躬身,那原本程序化的兩道人影臉上神情一僵,又恢復正常。
“後輩弟子中難得有你這般的人物,我的劍,萬年桃木爲基,融七情六慾,紅塵中歷劫,隨性隨心。入我試煉門吧。”
那被稱爲上元子的老者呵呵一笑,伸手劃出試煉光門來。
旁邊的冷厲劍修斬龍子同樣伸手劃出光門,淡淡道:“劍長三尺一寸,重三十二斤六兩,天外炎陽鐵千煉而成。”
秦鳴微微一笑,這待遇,與別人是不同的。
劍宗弟子入秘地,所求不就是前輩高人的隨身劍器嗎?那劍器中,可是隱藏着劍宗高人的修行感悟在其間的。
沒想到,一入秘地,便被這兩位得道大能看重,要親賜劍器。
可惜,這兩位,自己都不會選。
“兩位前輩,不知這劍,該歸於何處?”
劍若有歸處,又何來沉劍湖?但劍若沒有歸處,劍修還練的什麼劍?
那上元子和斬龍子相互看一眼,微微點頭,身形隱去。既有自己的劍途,那別人的劍,總是多餘的了。
秦鳴靜立虛空,身上劍意流轉,慢慢將虛空排開。
“轟!”
一隻三丈寬的長毛大手,鋪天抓向秦鳴。
那手掌寬厚,五指粗如水桶,要是被捏住,還不得壓成肉泥?
秦鳴不驚不躁,擡手一道驚鴻,無聲無息間,劃過三丈長的劍氣,將那巨掌抵住。
“吼——”
一聲震天的慘叫,一隻數十丈高的大猿露出身形來。
“鐵甲魔猿?”
渾身鱗片夾雜着蓬亂的長毛,灰黑的身軀散發着蓬勃熱量。這是一隻強大的魔物。
魔猿磨盤大的猩紅雙眼盯着秦鳴,口中發出一聲巨吼,雙臂一用力,將秦鳴的三丈劍氣捏碎。
似乎捏碎了劍氣讓它很是得意,那大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細的獠牙。
三品上階,鐵甲魔猿。戰部曾與此魔物在一處界域相遇,那一戰慘烈無比。
秦鳴手中劍光一閃,又是一道三丈劍氣,一個飛身,直接斬向魔猿的脖頸。
魔猿胖大,但動作卻敏捷異常,雙臂一擡,將頭臉護住。
“當——”
猶如斬在金鐵之上,劍氣無功而返,魔猿的雙臂上只是留下一道白痕。
“嘿嘿……”
似乎對自己的防禦力很滿意,魔猿咧嘴嘿笑,接着一拳搗出。
身在半空的秦鳴身形閃爍,魔猿幾拳都砸在空處。激起一陣空間漣漪。
見傷不到秦鳴,那魔猿神情猙獰,張開嘴,對着秦鳴一聲狂吼。
“嗡——”
吼聲中夾雜的凝固氣息,將秦鳴身旁的空間凍結,讓他沒有辦法挪動分毫。
這就是高品魔物自身血脈中的魔功,與妖族的血脈傳承,人族的神通相似。
看着被凝在空中的秦鳴,那魔猿滿意的笑了,伸手去抓。
三品高階魔物,若是別人,便是元嬰大修也不見得是對手。但秦鳴此刻劍意、劍勢領悟到無人能及的地步,又哪是一隻魔猿能對付的?
剛纔,不過是玩玩而已。
一道劍光掃過,順着魔猿的臂膀,如同從血脈中碾壓過去一般,讓大猿筋骨盡碎。
劍光劃過喉頭,那胖大的魔猿捂着喉嚨踉蹌着倒下。
這魔物論實力已是極爲強大,奈何遇到的是秦鳴,根本沒有給它發揮實力的機會。
秦鳴上前探查一番,這是真的魔猿,並不是秘境幻化出來的。
伸手一招,長劍刺破魔猿丹田,將一顆拳頭大的內丹取出收好。再手捏法決,將魔猿的魔魂攝出。
這些可都是難得的好東西。內丹先不說,魔魂可以洗煉之後,鍛造法寶時加入其中,增加法寶的靈性。
“看來,此地也有魔物滲透進來了。”
對此,他並不意外。這處秘境就相當於一處依附於乾元界之外的小界域,沒有乾元界的遮蔽隱藏,魔物穿過空間裂縫而來也很正常。
不過他剛入秘境就能遇到三品高階的魔物,看來這秘境之中,還是有掌控之力的。能根據試煉者的實力,將這魔物送來。
不然若是那些三宗弟子遇到,豈不是有死無生?
看着面前山丘似的魔猿,秦鳴微微一笑。三品魔物的血肉啊,剛好拿來煉丹多好。
難得遇到這種落單的高品級魔物,秦鳴伸手一揮,將魔猿屍體攝入腰帶,手持長劍,往虛空中走去。
冰焰魔蜂,紫牙魔蟲,渾天魔火獸……
高品魔物一隻只過來送死。
果然,這是這方秘境調控的結果。
當然,秦鳴也清楚,這也是這方秘境最終極的力量了。那些長存於秘境中的劍器雖有靈性,卻根本無法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滅殺三品以上魔物。
秘境中能做的,就是將這些魔物送到試煉弟子面前,由他們來滅殺。
一路走走停停,滅殺了近百三品魔物,前方終於消停了。
再往前,一條羊腸小道出現在眼前。那小道隱沒於虛空中,顯得甚是詭異。
“修行之道既窄又險,踏上了,還沒有歸途,對吧?”
隨着秦鳴雙腳站上小道,那身後的道路便崩塌下來,消散在虛空中。
虛空中沒有白天黑夜,只有小徑蜿蜒,沒有盡頭。
一天,三天,三十天,三年,三十年……
孤寂,會讓人發狂。
只要停下,或者回身,一切就會回到當初的起點。
當然,那時,試煉便結束了。
秦鳴一步步上前,心中無慾無求。不知多久,小徑終於走到盡頭。
眼前一花,頭腦中“嗡”的一聲響,之前的那無數年煎熬都散去,一切似乎只過了一刻鐘之久。
小徑的盡頭是一座小茅亭,亭內有小桌,石凳。亭前的石階上,一位白袍白鬚的老者,微笑着打量着秦鳴。
“我這裡,三千年沒有人來了。”
“秦鳴見過祖師。”
秦鳴幾步上前,躬身到地。
“嗯,沒想到我劍宗後輩中,還有你這樣的人物,也算是我劍宗之幸啊!”
那老者輕輕扶起秦鳴,回身入亭中,坐在石桌前。又示意秦鳴落座。
老者伸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壺,倒兩杯清茶,遞一杯給秦鳴,然後自己也輕抿一口。
“三千多年前,有個小子從我這拿走了天元劍。現如今,我這隻剩下這一方‘天元印’了,你要嗎?”
天元印?
乾元劍宗掌門印信。怪不得三千年前乾元劍宗一分爲三,原來鎮壓宗門的無上法印,早不在宗門了。
“不知,那位拿走天元劍的前輩是誰?”
眼睛在懸浮於桌上尺餘的大印上瞄一眼,秦鳴放下茶杯,輕聲問道。
“呵呵,你已經拿到了天元劍,還不知是誰拿走了它?”
那老者伸手一招,原本插在秦鳴發間的小劍一聲輕鳴,化爲三尺古樸長劍,繞着那老者身周旋轉。似乎,有無限喜悅。
待長劍歡脫夠了,老者手掌伸出,長劍落入他的手掌。
手指輕輕摩挲,屈指一彈,一聲劍鳴。老者臉上顯出萬丈豪情,似乎要仗劍伐天一般。但最終,輕輕將長劍按於石桌之上。
“哎——終究物是人非啊……”
秦鳴知道老者的意思,劍還是那劍,人,不過是一道殘魂留影罷了。
“小子,通過老夫的試煉,拿到這天元印,你便集齊劍宗兩件鎮宗之寶。這劍宗,便是你的了。”
老人盯着秦鳴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鎮宗之寶我不感興趣,倒是祖師的試煉,我想感受一下。”
秦鳴擡眼,看到的是一雙深邃通往無盡深淵的雙眼。
身邊的石桌,小亭,如泡沫般粉碎。
試煉,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