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管閒事。快點兒回到馬上去,轉身走,就當什麼都沒看到。否則,連你一起殺!”那黑衣人說話聲音冷冷的,像是能把人吸進冰箱一般,喬雲覺得脊背陣陣發涼。
“你放了她。”喬雲還得硬撐着膽子,用劍指着黑衣人。
“哦?竟然有人敢用劍指着我?嚯!還是把好劍?來了!”黑衣人與其說是被喬雲喊下馬的,不如說是被她手中鳳舞劍吸引下來的。曹丕的這把寶劍,到了唐代,已經算是“歷史文物”了。黑衣人顯然很內行,他是想殺了喬雲,奪去那隻寶劍。
兩個人立時戰在了一起。
“公子,等我回去叫人!”那小姑娘剛纔被黑衣人用劍挑到自己的馬上,見下在黑衣人下馬和喬雲打,她反應還真敏捷,縱馬就往城裡面逃。
喬雲沒理會她,但是心裡挺讚許的。自己對劍這個殺手未必有勝算把握,要是再冒充“英雄”保護那個女孩,顯然更加分神。現在她自己逃脫了,而且騎走了黑衣人的馬,等於也是幫了自己的忙。
喬雲在那些朝代走這一圈下來,真是收穫頗豐。不但掌握了那麼多高深劍法,而且臂力和靈活性更加提高,尤其在攻擊力上,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此刻面對這個一身專業裝備的“職業殺手”,她對陣起來,早就拋開了對他恐怖形象的懼怕,而是越打越能找到狀態。
“哎呀!竟然這麼厲害!你是什麼人?用的什麼劍?你和那丫頭是什麼關係?”黑衣人見輕易贏不了她,開始問起她話來。
“你是什麼人?用的什麼劍法?我不認識那女孩,只是還她請我吃飯的人情。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是何道理?”喬雲在語言上也回敬着他。
“少廢話!我沒想殺她,我只想劫持她,讓她爹和她伯父提頭來交換她的性命!都是你壞了我的計劃,我要殺了你,讓你多管閒事!”那黑衣人好像突然來了靈感,動作更快了起來。
這人用的什麼劍法?怎麼這麼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不僅見過,好像還和自己對過劍?對,是李白,就是李白大哥的劍法!這人怎麼會李白大哥的劍法?他是什麼人?他認識李白嗎?他不會就是李白大哥說的要來陪我訓練的徒弟吧?喬雲心裡開始疑惑了。
不會。這人一看就是個職業殺手,對那麼乖巧的小女孩都能下狠手,李白大哥多熱情多善良的好人啊,怎麼能有這樣的徒弟?不可能。大概這大唐的劍法大致也就分幾個流派吧,他們碰巧都是練的一種?和李白無關,一定無關。
“喂,你數着沒有啊?多少回合了?”那黑衣人問她。
“沒數。”喬雲說。
“我剛纔數到四百五了,後來一說話就忘了。現在大概有六七百了吧?”那人說,“從來沒人能在我這裡走過一百回合,你還真不賴啊!小兄弟,咱倆也都累了,這天都黑了,就快關城門了,咱倆別打了,只要你不管閒事,我就放你走。”
“行,我也着急回去了,但你要答應我,不許再找那女孩的麻煩。”喬雲一聽要關城門了,她也着急了。
“好,我答應不殺那丫頭,但是別人就不能保證了。你不要得寸進尺。我的馬都讓她騎跑了,你帶我一程吧。”這人說着,飛身就跳上了喬雲的馬,接着一伸手,又把喬雲拉到了他的身後。
接着,他一勒馬繮一踹蹬,喬雲的馬兒就飛奔了起來。
“站住,把大喬公子放了!”剛進城門,就碰上一隊人馬,爲首的大漢衝喬雲身前的黑衣人喝到。
“你等何人,敢攔我去路?”黑衣殺手也喝道。
“就是他!就是這個人,把大喬公子給劫持了。你們看啊,這就是大喬公子的馬,大喬公子呢?啊?大喬公子在他身後,一定是被他給劫持了!”
小姑娘在另一匹馬上哭喊着,不是剛纔騎走的黑衣人的那匹白馬,而是另外一匹。前面也坐着個大漢,她躲在那個大漢的身後。
前面喊話的大漢手持一對大斧,揮手就朝這黑衣人的面門砍來。喬雲嚇了一跳,連忙跳下馬,以免被斧子傷到。
就這麼下馬的工夫,只聽一聲慘叫,又一聲“撲通”,喬雲以爲黑衣人被斧子砍倒了,擡眼一看,卻是那大漢倒下了,斧子也扔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隨即也跳下馬,衝喬雲說:“你上馬吧,小白臉,說好了只是順路捎我進城。你走吧,我還要收拾完這些雜碎!”
話音未落,只聽“刺啦”“噗嗤”“咔嚓”,錦薇姑娘帶來的整整十個人,全都被黑衣人殺了!
“啊!——”錦薇在馬上驚恐地嚎叫着,飛奔着走遠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流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爲輕。眼花耳熱後,一起素霓生……”
那黑衣人,在鞋底上擦了擦劍上的血,把劍還入鞘中。又瀟灑地撣了兩下衣袖,邁開大步走了,沒理會馬上愣着的喬雲。嘴裡吟誦着血淋淋的詩,喬雲眼前是那十具血淋淋的屍體,她一下子醒過味來,縱馬飛奔,一口氣回到了公主府。
“小公主,您可回來了,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丫鬟迎上來,幫她脫下披風。
如今喬雲被封爲“雲真公主”,在這府裡,下人們還都稱呼她“小公主”,爲了和玉真公主的“公主”稱呼區分。
“幫我倒杯水,拿來痰盂,我想吐。”喬雲說。滿鼻子滿口的血腥味兒,她一頓翻江倒海,把中午吃的那些胡餅和酸辣粉都吐了出來,還連帶着自己的半隻苦膽。
“老曹,你不是說,練劍是爲了強身健體,是爲了弘揚中華民族的亮劍精神嘛。可爲什麼今天我見到的那個黑衣人,卻是個職業殺手呢?他的劍術很高,幸好我沒輸給他,不然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真是嚇死我了!”喬雲哭着、念着,手裡舉着酒杯。
到這兒來之後,先是被玉真公主和錚管家她們灌醉過一次,然後每頓飯都少不了酒。李白領她下飯店也都要點很多酒,喬雲從一開始的拒絕、躲酒,到也跟着喝點兒,後來越喝越多,直到現在她也學會自斟自飲起來了。
“小公主,夜已經深了,您明天再喝吧,喝這麼多了,都快趕上李白先生了。”丫鬟小心翼翼地來勸她。
“來,再拿酒來!”喬雲喊着。她滿眼都是紅呼呼的鮮血,只想盯着那物色透明的液體,喝下去,才能把她用眼睛、用鼻子吸進去的血污洗滌出來。酒果然能壯膽,她不敢離開這酒桌,她怕自己回到房裡,一個人躺在牀裡,滿眼那些血腥的鏡頭就會跟着跑進她的夢中!
“小公主,您要喝醉了,我們扶您回房安歇吧,咱明天再喝。”丫鬟試探着上來扶她。
“不回房,不睡覺!喝酒!”喬雲大喊。
“老曹,你在哪兒?你還不原諒我嗎?我錯了,我都知道我錯了,你就回來吧。回來陪我練劍,好不好?我不要李白大哥找的徒弟陪我,他徒弟就是個職業殺手,可嚇人了。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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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咱們擡小公主到牀裡睡吧,她喝多了。”幾個丫鬟過來,從桌上擡起了喬雲,很費勁地才把她擡回她的房間。
“老曹,老曹,我再也不犯錯了,你就回來吧。我好想你啊……”喬雲吐得滿被子滿枕頭都是,嘴裡還在念叨着老曹。
“梅曉,喬雲她喝這麼多,會不會有危險?萬一到半夜出什麼狀況,咱倆也擡不動她呀。要不要找胡教練來?”是梅雨欣,站在喬雲的牀邊說話。
“咱倆是擡不動她,可是她喝這麼多酒,萬一告訴教練,她就得按紀律受到處分。她都快打奧運會了,咱不能害了她啊。”是梅曉,她也很擔心很糾結。
這兩個女孩的成績都很平庸,作爲擊劍運動員,她們的目標不是進軍國際賽場,不是拼搏奪冠,而是一個職業,將來退役能有份工作而已。她們也佩服喬雲的刻苦,也羨慕她的成績,但是她們不想學她。
“那的咋辦啊?這都越來越晚了,她醉成這樣,咱倆也不能扔下她不管啊,咱倆就不能睡了。我明天早上還有訓練呢。”梅雨欣說。
“我明天也有訓練。那可咋辦啊?要不,咱給她的老曹打個電話吧?”梅曉試着說,“她這一直都喊着老曹的名字呢,要是老曹聽到,也會感動、心軟了吧?”
“那,要不打打試試。你有老曹教練的電話吧?”梅雨欣說。
“有,我這就打。”梅曉開始打電話。
“關機。咋回事?他們教練不是有規定24小時開機嗎?怎麼會關機呢?”梅曉打了好幾遍,都是關機。
“能不能在飛機上?要不,給她爸爸打電話?也不行。她爸這麼晚了也進不到咱這隊裡大門啊,萬一驚動了宿管,喬雲貪事兒,咱倆也得貪事兒。”梅雨欣說。
“要不你先睡會兒,睡醒替我,咱倆輪班看着她,別讓她萬一嗆死。”梅曉出了個主意。
“好吧,我上半夜,你下半夜睡,我先躺下了。”
……
“小梅,你怎麼睡着了?不是說好上半夜你看着小公主嗎?”是小新,她和小梅是這公主府分配貼身伺候雲真公主的丫鬟。
“該死該死,我不睡了,你先睡去吧,下半夜再替我。”小梅醒了,趕緊上來幫喬雲收拾嘔吐物。
“老曹!老曹你別不理我,我害怕!那黑衣人要殺我!啊!好多血!”喬雲大喊。
“小新,你別睡了,你聽公主說這些話,好怕人啊!她說那麼多血,還說有黑衣人,我害怕,我好像眼前都看到有黑衣人和好多血了!”小梅喊小新。
折騰了一夜。喬雲終於睡了,兩個丫鬟也坐在她牀邊的地上睡了。
“小新,小梅,你們咋還睡?有客人來,要見主子。說是有重要禮物送來,你們倆快伺候小公主起牀啊,說是送給公主殿下的大禮。”是府中管事,來稟告要事。
“公主才睡下,你把客人讓進客廳,要不就把禮物先拿這兒來吧,小公主就是醒來也要先打扮,一時辦會兒的也不見客的。”小新說。
“是。”管事出去不大工夫,帶了四個下人,擡着挺大的一個紅木箱子,說這就是那人送來的禮物,客人留下禮物就走了。
“吵什麼啊?什麼禮物,扶我起來看看。”喬雲聽到了,怕誤了人家玉真公主的事,連忙起來到外間看。
丫鬟和下人好奇地打開箱子,都想看那麼沉的箱子裡裝的什麼金銀財寶。一開箱蓋,所有的人都一聲慘叫——一整箱子的血淋淋的人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