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是我逼喂不飽來負荊請罪的嗎?
他不吃不喝跪倒在張鐵嘴的鋪面前,爲的就是能重新拜他爲師,他不甘心敗在我這麼一個細皮嫩肉的奶油小生手裡,所以就得重新拜師學能力,有朝一日纔有底氣跟能力跟我抗衡。
還有就是,重新拜師成功,可以當一回我的師哥。不但如此,他還把發生在很多年前的秘密說了出來,這個秘密跟我有關係。
喂不飽曾經親眼目睹張鐵嘴的兒子,張晗被一個剃頭的帶走了。
剃頭的不是本地人,好像專程衝張鐵嘴兒子來的。
看喂不飽說得是頭頭是道,還發毒誓說;如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斷子絕孫。看他這個毒誓夠嗆,這輩子玩完了,還得下輩子繼續玩完。
不過,聽喂不飽提到剃頭匠,我怎麼覺得跟苟老實有關?他也是剃頭匠,而且年輕時在外面流浪。
可仔細想想又不對,苟老實拐帶張晗幹嘛?
張鐵嘴在衆人的勸導下,加上喂不飽這一次足夠的誠心,真的有打動了他的鐵石心腸。
有了喂不飽的證實,我忽然間變成了來歷不明的人。
我有名有姓,李沐風是我,我是李沐風,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變成張晗,事情就這麼簡單。
喂不飽留在張鐵嘴鋪面,我沒有喊他師哥,而是預備跟矮冬瓜一起告辭離開張鐵嘴他們家。
可田翠花乍一聽我們要離開,就是不答應。
這樣我跟矮冬瓜離開計劃暫時以失敗而告終。
之後耿老先生來過一次,跟張鐵嘴在屋裡說了一些不是我們能聽懂的話,就離開了。
我對耿老先生很好奇,從側面打聽來他的故事。
有傳聞說他的老爹是國民黨義軍,還有說是潛伏在國民黨裡的地下黨,後來被捉住嚴刑逼供死在囚室。
新中國誕生,因爲其父親光榮犧牲,他們家得到了一筆撫卹金。
耿老先生用這筆撫卹金購買了天地,可惜的是在土改運動那一會,他名下的天地全部充公,還受到各種質疑和批判;他戴過尖尖帽、被潑過洗腳水,還被遊街示衆……
耿老先生最終挺過來了,可憐他的老母親卻在運動中,受不了各種非人折磨最終懸樑自盡。土改過後,又是文化大潮流,一波又一波的批鬥高潮;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也造成了一大批冤假錯案。
在三中全會後,這些冤假錯案得以平反昭雪,耿老先生也得到了重新做人的機會。
小鎮上老一輩大多數人曾經有參加批鬥耿老先生的,在後來都感到愧對於他,見面不好意思啊,愣是不敢擡頭直視他。
但是耿老先生大人大量,對誰都笑眯眯的,還把錢拿出來接濟那些家庭條件不好,不能正常入學的孩子。
不過我看耿老先生大劫難逃,這一劫卻是命劫!
接下來的幾天,黃家有媳婦兒來求張鐵嘴幫忙去縣城找人。
找的是黃家三兒子,黃家媳婦很肯定的是,他們家的人去了什麼休閒莊園就變成神經兮兮的。
有黃家人出面,我不用多費口舌就能的和張鐵嘴去一趟縣城,還得佯裝沒有去過的樣子,對什麼事都很新鮮很好奇的呆瓜樣,才能讓所有人認爲我就是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一隻菜鳥。
我們出發去縣城時,自然是要帶矮冬瓜的。
當時田翠花沒有在,好像是去她好姐妹那擺閒龍門陣去了。
我跟張鐵嘴已經出發去了縣城,給她留一寫得歪歪斜斜字體的紙條;紙條是張鐵嘴寫的幾個歪歪斜斜不入眼的字,老婆,我帶沐風去縣城看看。
張鐵嘴說田翠花嘴碎,還沒有做的事,一旦經過她的嘴,整個蘑菇屯很快就知道了。
所以爲了慎重起見,這次出門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我惦記雲娃子,惦記那位樸實和藹的縣城大媽,巴不得快點去縣城,上車剛剛坐下,張鐵嘴在車上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我坐在臨窗的位置,心裡在想清兒,最近都沒有看見她出現,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張鐵嘴打噴嚏驚得回頭率百分百,只是都很厭惡的哪一種,他接下來還罵人:“好人說我好心腸,壞人說我爛牙腔。”看他這話罵得,更是惹來車衆怒,跟輕視的眼神。
看他罵罵咧咧,翹起二郎腿,“張叔叔咱低調不行麼?”我低聲制止張鐵嘴的進一步的粗魯行爲道。
張鐵嘴卻不依,粗聲大氣道:“咋滴、你小子有能耐看不慣?”
旁邊的矮冬瓜挺機靈,見狀急忙把礦泉水遞上,口裡甜膩膩的喊道:“張師傅喝水。”
張鐵嘴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接過礦泉水,仰脖咕嘟咕嘟大喝幾口,伸手一抹嘴脣道:“節約點,我可是隻帶了三瓶水的。”
矮冬瓜嗨嗨一笑道:“張師傅你剛纔喝了那麼多,已經去了一小半,餘下的是不是我跟沐風平分?”
我在一旁偷笑。
張鐵嘴瞪大眼,動動嘴,卻又沒有說出話來。最後遲疑一下,看向我道:“沐風,你讀夜校怎麼樣?”
“還不錯。”
“有沒有在學校聽到什麼,或者是看見不好的東西?”
一時間我沒有反應過來張鐵嘴話裡的意思,不過在去讀夜校時還真的遇到邪門的事。
在學校不引人注意的位置總是有一間長期掛鎖的房子。
有一個教授夜校的廖老師,家庭貧困,子女又多,距離家很遠,不能隨時返回,在教學期間只能在學校過夜。
學校校長也是照顧他,還給他守夜的工資,這樣他教授白天,還得教授夜校課程。
這位老師瘦得跟燈杆似的,皮包骨頭,但是精神蠻不錯。
當時大家聊到這棟宿舍有間傳言中的“不開之間”之時,廖老師很緊張,百般阻止不讓人繼續談論。
我對這個不開之間特別好奇,就想要去看看。
我跟矮冬瓜是等人走光了,才躡手躡腳潛伏進去的,躲避在那間長期掛鎖的門口隱蔽處,直等到廖老師熄燈我才走出來。
我們趴在窗口看,哇靠!房間的中央有一條繩索,繩索下端系成一個圓圈,不停的左右擺動。
我暗自一驚,再看旁邊矮冬瓜,問道:“是上吊用的繩索!”
“什麼上吊的繩子,我怎麼沒有看見。”
矮冬瓜怎麼會沒有看見?我鬱悶中再看屋裡,晃盪的一雙腳進入我的視線,嚇得我媽呀一聲叫跑得比兔子還快。
矮冬瓜沒有看見我所看見的,他自然沒有那種恐懼心理,不過看我跑,心裡還是害怕的,不過我在奇怪,他怎麼沒有看見?想了許久,我靠,矮冬瓜沒有鬼眼,怎麼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