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角……
等到這東西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摩帝仍然是不敢相信。
將“聖子”‘交’給霍華德時他冒了很大的風險,如果對方的真正想法和他判斷的不一樣,那麼不單單是失去聖子那麼簡單了,連帶他的威望都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但是他願意冒這個險,因爲他等不了那麼久了,霍華德說得很對,如果失去生命,那麼一切什麼希望,什麼夢想都沒有用了。
現在看來,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將深淵之角拿在手中,確定它再也不會脫離自己而去時,摩帝神情又恢復往日的鎮定,他回過頭,道:“我想問一句,您要‘聖子’幹什麼?”
站在那裡的霍華德神秘地笑了笑,道:“你知道麼,神裔天生就擁有天賦這一點,讓我很是羨慕。”
“可是一百個人中才有一個覺醒罷了。”對方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自己了,摩帝感覺主動權又回到了自己手上,所以他好整以暇地坐下回答,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此刻將這個人抓住,‘逼’迫對方將聖子再‘交’出來。
可是他很難下決心,這個霍華德既然敢一個人來這裡,一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的,而且看對方一臉輕鬆的樣子分明是有恃無恐。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根本看不出真僞的暗影分身,所以他並沒有翻臉。
霍華德‘露’出一種奇異的表情,喃喃道:“可是聖子不同,他很特殊,因爲他出生時就覺醒了天賦。”
摩帝看了對方一眼,道:“是,你好像對我們的事情很瞭解?而且是不是瞭解的太多了?”
“這並不是什麼很難打聽的消息,對我來說,很有什麼是我想知道又能被瞞住的……”霍華德似笑非笑地望着對方
這句話其中似乎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摩帝心中微微一凜,
然後他聽到霍華德似乎在自言自語地說道:“其實在第二次大陸戰爭之後,七賢士的後人的鮮血和一隻深淵之角就足夠解開封印了,可是爲什麼現在需要兩隻呢?只因爲時間久遠詛咒產生了變化,還是另有什麼內情呢?可真是奇怪啊。”
聽到這句話後,摩帝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等他再想說什麼的時候,霍華德居然已經無聲無息的從眼前消失了。
摩帝‘陰’沉着臉,好像在思考着什麼爲難的事情。
半晌後,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和決絕。
“本來還不想那麼做,但是現在看來不能等了。”
霍華德的話讓他感到一陣無形的緊迫感,彷彿事情隨時可能敗‘露’,他再也不能坐下去了。
站起身離開房間,他穿過一扇偏‘門’,然後來到只有神裔族長才允許來的地方神殿中。
這裡有一個巨大的祭壇,如果從上往下看,就能發現在祭壇的中間,則是一條通往更深處的階梯。
他快步走上祭壇,然後沿着這條階梯一路向下,最後到達了一處空曠無比的地下坑‘洞’中。
這裡有一個廣大無比的深坑,一眼望去,除了黑暗之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彷彿這是一個沒有盡頭的地下深坑。
……
特洛伊瑪對這一代非常熟悉,而且她的子民分佈在這個山脈各個地方,很快就把羅瀾一行人領到了通往深淵裂隙地底神廟的通道前。
他們沿着最合適的大隊人馬出入的坡道進入下方,在這裡,由於特洛伊瑪的那些子民走在最前方,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必派出什麼斥候哨探,就需要用最快的速度一路衝下去就可以了。
金髮少年跟隨着大隊人在往裡衝,但是他經過一條岔道的時候,他的目光往那裡掃了一眼,然後腳步頓了頓,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往旁側閃了閃,進入了那條岔道中。
實際上,並沒不是沒有人看到他,但是由於他的身份是神官,有很大的自由度,再加上這位神官很可能還身負什麼特殊的重任,所以那些看到他的人也當做自己沒有看見。
金髮少年在這如蛛網一般的地下岔道里左行右繞,當中居然沒有一絲的停頓,看起來他絕對不像是第一次來這裡,而是來過很多遍,所以對這裡異常的熟悉。
在來到了一個狹小的‘洞’‘穴’時,他看了看‘洞’‘穴’壁上的銅環,然後警惕地看了看身後,在確定沒有人跟隨時,這才走上前,伸出手將銅環扳動了一下。
頓時,他面前整塊巨石向地下沉陷下去,面前‘露’出來一個較爲寬敞的,正亮着燭火的房間。
不僅如此,裡面還站一個人,看這樣已經在這裡很久了。
“您來了。”
這個人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看起來非常普通的臉。
他竟然是假面團長摩帝身邊最信任的元素使者西德里克
金髮少年走進來,他自顧自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一點酒,然後喝了一口,道:“我關照的事情你去做了麼?”
“請放心吧,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西德里克眼珠轉了轉,道:“只是……”
金髮少年臉一沉,道:“只是什麼?”
“您答應我的那個……”西德里克小聲地說着。
“原來是那個啊……”金髮少年的臉‘色’頓時輕鬆了不少,道:“我們是簽過魔法契約的,你認爲這個還有什麼問題麼?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安心做事,我是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他拍了拍額頭,道:“對了,蘭蒂斯頓已經帶着人來了,如果你還不想死的話就儘量避開吧。”
西德里克低聲問道:“那我該做什麼?”
“你只要看好摩帝就可以了,他纔是計劃的重點,其他的事你不必太過關心,也沒有那個必要。”金髮少年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明白了。”西德里克不停地點頭,他警惕地聽了聽四周的動靜,道:“那我該回去了,出來的太久他們是會懷疑的,那麼大人您……”
金髮少年擺手道:“好了,這裡我也算是來過很多次了,我在哪裡你就不要‘操’心了,那件事完成後我會去找你的。”
……
一座地下城的遺蹟出現在了修士會衆人的眼前。
由於歲月的洗禮,它已經不復初建時的輝煌。
不知道神裔們用了什麼方法,這裡的頂部光線和地面上的日光幾乎完全一樣,一點也感覺不出這裡是在地底深處,而且因爲這裡居住着上萬人的部落,所以更顯得很有生氣。
突然出現的修士會隊伍頓時讓下方的神裔們一陣慌‘亂’,淒厲的骨笛聲在這地下世界中陡然響了起來。
修士會會衆已經開始列隊了。
“大人?”鮑里斯坐在馬上恭敬低頭請示。
“這次戰鬥我們有盟友,又有強大的戰力,勝負是沒有懸念的,鮑里斯修士長,這次戰鬥就由你具體負責,不必多問了。”羅瀾揮了揮手,道:“可以開始了。”
“是”
鮑里斯衝到前面轉了一圈看了看下方的城市,然後他圈馬轉身,面朝着衆人說道:“你們所看到的神裔曾經是我們的盟友,但是他們現在已經背棄了自己的諾言與亡者議會站到了一起,如今,我們高舉手中的斬劍,將這流淌着污濁膿血的族羣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剷除,消滅他們的‘肉’體,淨化他們的靈魂”
“鏘”的一聲,他拔出了斬劍,道:“上馬披上鎧甲”
悠揚的號角聲頓時響起了起來。
兩百名全副武裝聖堂全部披上重裝戰甲,形成兩道列寬達四百米的橫列,鮑里斯騎馬站在最前方,兩名神殿騎士在他的後面,其中一名手握着光明教廷的白金十字旗。
梅薇絲帶領着二十名騎士聯盟的騎士站在了他們的左翼,其中包括了他們扈從,斐瑞納德帶着五十名聖堂劍士和一名神殿騎士站在了他們的右翼。
而羅瀾和艾布納,包括十名光明祭祀、一百五十名聖堂及所有牧師祭祀法師都在站在了陣列後方。
牧師們開始‘吟’唱,一道道的祝福和輔助神術往聖堂們的身上潑灑而去。
不單單是牧師,後面的法師也在不停地‘吟’唱着。
“神風環繞”、“巖魔護甲”,“灼熱之盾”、“寒冰堅甲”等等法術彷彿不需要法力消耗一般往聖堂們身上施加着。
聖堂們前方的地面在法術的作用下開始緩慢隆起,不一會兒,一條十分適合馬匹衝刺的平坦緩坡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正在這時,一個人突然跑到了隊列最前方,大喊道:“住手”
“神官,你想幹什麼?”鮑里斯臉‘色’一變,他‘陰’冷的目光看了下來,他的手已經抓緊了斬劍,這個時候如果還有人出來阻攔,除了羅瀾之外,恐怕不管是誰,恐怕他都會一劍劈下去。
“伊夫林,你幹什麼?”亞爾弗列得不禁臉‘色’一變,他趕忙衝上前來到鮑里斯前面,抓住對方的肩頭,厲聲道:“你想找死麼?”
“他們都是平民,都是平民啊。”伊夫林神官漲紅着臉,她指着後面大聲喊道。
亞爾弗列得擡眼望去,的確,由於修士會會衆的出現,城中很多人驚慌失措的跑來跑去,其中甚至還有一些‘婦’‘女’和兒童,他嘆了口氣,用力晃了晃伊夫林的肩膀,沉聲道:“可是,他們都是神裔”
正在這時,對面也響起了一陣號角,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有人來攻打他們似的,從城中涌出來一隊隊士兵,他們身上穿着看起來很樸實,但是一看就是非常耐用的鎧甲,大約兩千多人很快就在城市前面排列成一個密集的隊形。
大概六七十個元素使者站在了隊伍中間,他們身上的服飾很奇特,身上掛着大大小小的金屬圓環,似乎因爲每個人身份的不同而數量有所區別,可是不管怎麼說,就算普通人也能一眼辨認出這些人與旁人的不同。
亞爾弗列得指着那裡,道:“清醒一點吧,收起你那無聊的同情心,伊夫林神官,你現在還認爲他們是平民麼?”
伊夫林一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可是……”
“亞爾弗列得,把她拉開”鮑里斯暴喝一聲,接着他輕蔑的一笑,道:“只是一羣暴徒罷了。”
坐在後方陣列的一直沒有說話的羅瀾此時伸了伸這手,霎時間,像是一道純粹由光芒組成的河水從聖堂們身上衝刷而過,原地飛起了無數的摧殘星屑,斑斑點點的在空中飄‘蕩’閃耀,宏大的場面絢爛猶如神蹟
這眼前的一幕,讓所有神職者都‘露’出了狂熱的神情。
站在後面的右翼的斐瑞納德一臉震驚,雖然他知道自己和蘭蒂斯頓主教還有實力上的差距的,但是自認爲相差不會太多,但是一次給兩百人多人同時施加神聖護盾,而且看起來是輕描淡寫就做到了,這未免看來太過不可思議。
難道對方已經是……不不,不會的,怎麼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鮑里斯親了一下手中的斬劍,一抹銳利的閃過從斬劍一閃而過:“光明與你我同在聖堂們,殺”
他將斬劍舉在前方,慢慢向下去馳去。
兩百個重裝騎士開始慢慢起步,他們彷彿一座移動的鋼鐵城牆一般緩慢地向前推進着,一股龐大而無形的壓迫力慢慢彌散開來。
“特洛伊瑪,你的子民準備好了吧?”羅瀾的馬鞭在手心裡輕輕拍打着,好整以暇地欣賞着眼前這一幕。
“當然。”特洛伊瑪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上萬人的部落,兩千人的戰兵已經是神裔的極限了,他們的青年男子應該都在這裡了,而且大多數的元素使者也被吸引出來了。”
羅瀾舉目看了看那這些神裔身後的低矮城牆,道:“等我的人沖垮了他們的隊列後,就要靠你堵截住他們的後路了,今天必須把這些神裔全部消滅在這裡。”
特洛伊瑪一昂頭,道:“放心吧,主要戰力都被您吸引住了,我的子民們對付普通的神裔應該還是很容易的。”
重裝聖堂騎士們開始慢慢加速了,鐵蹄踩踏着地面,發出隆隆的沉悶聲響。
站在對面隊伍中的元素使者們再也忍不住了,他們的各種天賦開始發動,“地面塌陷”,“水流冰河”,“火焰颶風”各種光芒在空中劇烈的震‘蕩’起來。
只是,對於戰鬥經驗來說,他們實在無法和教廷選出的‘精’銳相比,跟在重裝聖堂後面的法師立刻察覺到了這些人的意圖,並且及時進行了反擊和補救。
先是剛剛塌陷下去的地面又立刻被土系魔法重新填補了起來,然後是一陣陣的暴風雪、風刃,火球席捲到了神裔們的隊列中,儘管有元素使者的保護,但是仍然掃倒了一大片人,導致了一些不可避免的‘騷’‘亂’。
偏偏在這個時候,聖堂們卻已經衝到了他們近前,而各種撞擊在他們身上的天賦之力卻沒有起到應該起的作用。
羅瀾所施加的那一層護盾似乎將所有的天賦能量都隔絕在外,只是一靠近就慢慢地變弱,消失,然後這層光環在多次消耗後才最終消失。
可是這已經足夠了
隨着一聲短促的號角聲,聖堂們對這整齊的隊列發動了決死衝擊,他們無視對方豎起的一列列長矛和斬劍,渾身裹滿鋼鐵重裝騎士們帶着巨大的動能狠狠灌入了隊列中。
“轟”
前一排神裔戰士直接被撞飛了出去,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直到踩踏了五排隊列之後,騎士們的速度慢了下來,但是這個時候,只聽“哄”的一聲,神裔們組成的隊列徹底崩潰了。
鮑里斯一劍斬下一名神裔的頭顱,然後緩緩勒住了馬匹,一隊隊聖堂從他的身側穿過,追擊砍殺着那些落荒而逃的神裔們。
他回過頭,對着跟在身邊的一名神殿騎士說道:“你看,我早就說過,只需要一個衝鋒就可以了,沒有什麼太大的麻煩。”
年輕的神殿騎士有些敬畏地點了點頭,他看了看四周奔跑的人羣,道:“我們算是勝利了麼?”
“還沒有。”鮑里斯很悠閒地掏出一塊布擦拭着劍上的血跡。
“那怎麼樣纔算?”
鮑里斯撇了他一眼,道:“直到鮮血流盡爲止”
此刻在後方,早已躲入城市中的普通神裔族人正惶恐不安,陣陣的咆哮聲從後方傳來,地面彷彿如地震一樣在震動着,絲毫沒有戰鬥經驗的他們茫然四顧,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他們看到無法計數的類似幼龍的“龍族”從另一側緩坡上衝了下來,然後嘶叫着撞在了他們修築好的城牆上。
那些石欄和堅硬的岩石牆壁根本就無法擋住那些“龍族”頭上的堅硬頭殼的衝撞,紛紛塌裂了下來。
隨着城牆的破裂,神裔們最後一道外殼已經被剝開了。
等待他們的,只有殺戮
但是此刻卻沒有人發現,此刻腳下那些神裔們流淌出來的濃濁鮮血正在詭異地向地面更深處流淌而去,並一點一滴的從地面上消失。
摩帝擡起頭,他看着上方的鮮血在不停地滴落下來,再向着他面前的深坑直落下去。
他詭異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兩隻深淵之角,然後手一鬆,居然就那麼將它們扔了下去
摩帝高舉着雙手,臉上‘露’出了‘迷’醉的神‘色’,大喊道:“我已經聞到了來自深淵的氣息,來自那裡的風,還有來自那裡千萬大軍,現在,我以封印者伽羅米爾西頓後裔的名義,奉上足夠的仇敵鮮血……??復活吧,深淵龍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