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最近可能會有一次大的動盪,具體是什麼,上級領導沒有明說,但是廣告部的趙姐悄悄地告訴說,公司可能會被併購。
而我的工作,最近也忙了起來,每天都需要把部門裡每位員工撥打的數據彙總出來,分析成報表在發給公司的老總和幾位副總看,數據沒有提升點就會緊急開會,他們給出結論在重新部署下去。
害得我們部門的一些年輕的小員工都抱怨連連了,但是沒辦法,現在大家都很緊迫,如果數據在不能上去,公司只能面臨着被併購,併購就意味着會裁員。
我和他們之間相處的還挺愉快的,客服部年輕人居多,而我的年齡已經算是大些的了,他們總是叫我顧姐。
因爲我是臨時接任的客服部,目前沒有獨立的辦公桌,就暫時和他們坐在一起。
到了中午的吃飯時間,大夥都在張羅着,鑫鑫過來問我:“顧姐,中午要一起訂飯嗎?”
“不了。”我修改着屏幕上報表的數字。
身後的小羅湊過來一臉羨慕地說着:“顧姐的老公又有錢還那麼帥,最主要是還對我們顧姐那麼那麼地好,每天的午飯不是親自送來,就是派人送來,真是羨慕死我們這些單身狗了。”
我將報表保存,然後轉動座椅朝她笑笑:“晚上有團建啊。”
我一說完他們就興奮的歡呼了起來,然後就高興的去選餐廳和ktv了。
下午的時候副總召集各部門主管開會,根據公司上一年的經營情況,公司決定被美國一家在行業非常有影響力的公司併購,過幾天他們會安排相關人員來和我們談。
然後每天就是接二連三的開會,夏晨見我這麼辛苦還勸我不要那麼勞累,實在不行就辭職算了,他想安排我去他的公司。
我一聽就說算了吧,去他的公司肯定是閒的不能再閒的職位,誰敢真心使喚我這個老闆夫人啊。
談判似乎並不是那麼的順利,公司有自己的原則和條件,他們那邊派來的人給的條件公司不能應允。
才過了午休,廣告部的趙姐叫我一起去樓上開會,拿了筆記本就隨她去。
趙姐已經懷孕六個月了,懶得爬樓梯,就拉着我陪她坐電梯。
在電梯門前等着,到了八層電梯門清脆的一聲響就開了。
眼前的凌然男子被兩個西裝筆挺的人擁着,一身修身的西服,一張令我熟悉而又痛心的面容,他就那麼真實的站在我的面前,眼神卻是那麼的疏離與陌生。
趙姐手指戳了戳神志惘然的我:“走啊,小顧。”
我忙回過神來讓出電梯口,進去再回首,電梯門已經關上。
一個小時的會議,我幾乎什麼也沒有聽進去,我的心一直在狂奔着,猜測着,飄忽不定着,我一直在問自己,是顏珞嗎?是愛我的顏珞嗎?可是他似乎是不認識我的。
離開會議室我就悸動地去了休息室給曉美打電話,才接通她就先說了:“清漪,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給我打過來了。”
我心裡是無比的激動,以至於說話的時候嘴脣都是顫抖着的:“曉美,我看到一個男人長得和顏珞一模一樣,我感覺就是他。真的就是他。”說完我的眼睛就是溼漉漉的了。
那端默了幾秒,然後輕嘆一聲:“清漪,你沒有看錯,那就是顏珞,真的是他。”曉美很肯定地告訴我。
她的聲音透露着一聲聲嘆息,也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清漪。”曉美哽咽地說:“我也沒想到他還活着,他居然還活着,我在家看到他的時候,我幾乎要昏厥了過去,他沒死,清漪,他沒死...”
她吐露着她的喜極而泣,而我卻徒然地滑坐在了地上。
然後我就聽她低微地聲音說:“清漪,對不起,我告訴他你已經結婚了,對不起,你別怪我....”她很誠摯地跟我道歉。
我知道她的迫不得已,瑟瑟地跟她說:“沒關係,曉美,你不用跟我道歉。”
真的沒關係的,只要他還活着,只要活着,我就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哪怕我們不在一起又如何。
掛了電話,我早已是淚流滿面,淚不停地往下流着,一股一股,讓我的心糾痛着,撕扯着。
他熟悉的面容,他霸道的佔有,又一一地浮現了上來,溫軟的脣覆上我的,宣誓着他的唯一。
顏珞,我的顏珞,感謝你還活着。
淚水,不停的流着,肆虐着,直至下班。
晚上的團建我沒有去,夏晨便說過來接我,黑色的轎車靜默地停在樓下,我努力的收拾着悸動的一顆心,將臉上的淚痕用粉餅遮了又遮。
我提醒自己,我已經嫁給夏晨了,我承諾於他要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另一雙腿。
夏晨親自下車給我拉開後車座的門讓我坐進去,又親自將保溫壺中的紅棗茶倒出一杯讓我喝,日復一日的,沒有間斷過,細微的動作都在彰顯着他對我的呵護。
他看出了我的異樣,溫熱的手背覆上我的額頭:“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嗎?”
我拉下他的手背,聲音低低地說:“沒事。”
他吩咐司機往別的方向開去,然後對我說:“老婆,念念已經被送回家了,有張媽看着,我們倆今天出去吃,我定了位子。”
“爲什麼出去吃?”
夏晨平時很少提倡去外面吃的,他總是覺得外面的飯菜不衛生,不如家裡的張媽做的既衛生又營養。確實,他在吃方面很講究,蔬菜都是有機的,連炒菜的油,他都一直堅持用橄欖油,說營養價值高,也確實,我這兩年身體很好,幾乎沒有鬧過病,但就是有點些微的貧血,不過他都在用食療讓我補着。
他將手裡的保溫壺放在一邊,伸過手握住我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記了嗎?”
說完,溫熱的吻落在我的手背上,帶着他的貪戀。
他不說我都忘記了,是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以前的生日都是朋友們陪我過,而現在,只能是他來陪我過,在大家眼裡,我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可是我的心情卻是如此的低沉陰鬱,如此的難受着,我不想去,可我又不想破壞他的心情,他的這份用心。
餐廳的環境很好,落地窗將b市華麗的夜景一覽無餘,菜式也是如此的精緻,他將蝦剝了皮放入我的碟中,高腳杯中是服務生剛剛倒入的紅酒。
昏暗的燈光下,他清扯着脣角淡淡的溫暖的笑,雙眸中只有我的存在,可是我的心卻又是如此的難過着。
他殷盼地說:“老婆,以後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單獨陪你來過好不好,不讓孩子們來打擾好不好?”
我只能低聲應他:“好。”
夏晨對我的好我是知道的,婚後我們過得也很好,他處處都謙讓着我,衣飾從來不讓我假手,他有獨特的眼光與品味,我的每件衣服雖然不都是出自名師之手,但卻是最適合我的,他知道在他眼中的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就連頭髮,都是留了他喜歡的長髮,他說女人最適合長髮。而我卻什麼也不必做,只要去承受他所安排的一切就好。
他站了起來,微微跛着腳走到我身後,從一個盒子中取出一條項鍊,撥開我的長髮,戴在了我的脖子上,他傾身在我耳邊輕聲說:“老婆,送你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我低頭看看脖頸下的吊墜,上面清晰地刻着我的名字,心裡微微的感動:“謝謝,我很喜歡。”
“那就好。”他滿意地笑笑,溫熱的脣在我臉頰上親了親才起身坐回他的位置上。
暈染的燭光中,他端起酒杯朝我示意,我端起和他輕輕碰了下,仰頭一飲而盡。
“紅酒不是這麼喝的,你這麼喝會讓自己醉的。”
我擠出一抹笑:“沒關係。”
真想醉了,醉了就可以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記得,甚至不會爲他而痛心。
燭光晚餐吃了很久纔回去,可我卻真的醉了,天上的星星都在朝我眨眼笑着。
我抱着夏晨的脖子叫:“我要天上的星星,你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我好不好。”
他卻輕撫着我的臉一臉真誠地說:“清漪,星星我沒法給你,我把我的心給你好不好。”
我呵呵一笑,一推他的臉:“我不要你的心,你把心給了我你就沒法活了。”
他將臉埋在我的肩窩處,喃喃地說:“沒有你我更沒法活下去,清漪,我愛你,好愛好愛。”
我忍不住嗚嗚地哭了,抱住他的頭讓淚水落在他的發間:“我不好,真的不好,你別愛我。”
我有什麼好呢,我一點也不好,你們都是如此的優秀,可偏偏爲何執着於我一人,世上的好女子那麼多,爲什麼偏偏是我。
夜裡頭痛欲裂着,從衣櫃裡摸了煙就去了陽臺,一個人坐在地上吞雲吐霧着。
夏晨不喜歡我吸菸,可我總是偷偷摸摸地揹着他抽,沒辦法,我難受,頭痛,心也狠狠地痛着。
當看到顏珞的一剎那,我整個身心就全部的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