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城

隱在黑暗中看着金蘭傭兵團進進出出的士兵,凌宸在鬱悶無奈苦笑之餘,突然涌起一股陌生感,前所未有的意識到――這是另一個世界。

想着半個時辰前那院中的情景,想着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眨眼間變成一堆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想着那殺人如屠狗的場景……他不禁想到以前那個世界,那個世界雖然同樣是個人吃人的社會,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又有那裡不吃人呢?相對而言,那個世界就要安定多了,最起碼的一點,在那個世界總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殺人吧!現在想來,那種雖然枯燥乏味但安定的生活,也是不錯啊!最起碼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擔心哪裡射出的一支冷箭或哪裡劈來的大刀就將原本短暫的一生提前了結了吧!

但他隨即又想到了楚霸王和伯雷長老那憑一己之力瞬間扭轉戰局的威勢,想起了那隻只在傳說中才出現的神鳥朱雀出現在眼前時的震撼,想起了那柄劃裂虛空的血色鐮刀,想起了那好像能穿透靈魂的詭異咒語……他便覺得渾身的狼血都沸騰了起來!他知道,平靜安定的生活雖好,可卻不是自己真正向往的。

他嚮往的是那種能讓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存在的生活,而不是渾渾噩噩的平靜安寧。在這裡,他雖然隨時都面臨着危險,但他有了追求,那就是不斷的挑戰自己的極限,像伯雷長老楚霸王一般,御空而行,縱橫天宇。

凌宸搖了搖可愛的小狼頭,從遐思中回過神來,見原金蘭傭兵團的那間院子裡騰起熊熊大火,火勢沖天而起,直照亮了半邊天宇,也把他所在的那片陰影照的通明。料想是在焚化那些屍體,也是,這麼大熱天的,如果不及時處理妥當,很容易引發瘟疫之類的疫情。凌宸想着,便迅速離開了那裡。

一路上看到許多士兵成羣結隊的在大街上巡邏,還有許多人在挨家挨戶的檢查什麼。凌宸心中一跳,想到那慕容倩雪公主的身份,莫非她竟然動用軍隊的力量來搜他?想想也不是不可能,這種事,小心一些總是沒有錯的。他雖然憑藉變態的速度和天黑的便利令那些士兵一時發現不了,但這難免發生意外,而且再過不久估計天就要亮了,到時大街上行人一多,就算不被士兵發現被那些路人發現也是麻煩,一時又找不到出城的路,還是得先找個合適的地方藏身才好。

一般的小戶人家卻是不行,地方太小很容易被搜查出來,而且如今也不知那些地方已經搜過,看來就只有找一些豪門大戶了,這種人家地方大,很容易找到一個不易被發現的地方。不過這種大戶,多有身手高強的護院之類的人,有的甚至有一些不出世的絕世強者隱於其中,所以也要倍加小心。

拐過一個街口,凌宸頓時眼中一亮。只見右邊那條街的左首邊有一家大戶,門樓高大,門口掛兩個大燈籠,昏暗的光線映的門前兩隻巨大的石獅子猙獰可怖,如同潛伏在黑暗中擇人而噬的兇獸。

他正要找個地方進去,卻見從遠處跑步衝了一隊士兵,個個擎着火把,隨着跑近,整條街都被照亮了。凌宸嚇了一跳,莫非是被發現了,不過他卻並沒有嚇得逃走,越是危險的時候,就越要鎮定,這是他一貫奉行的原則。

從容的隱入一片黑暗之中,靜靜的觀察那些士兵的動向,倘若真是被發現了,就算現在逃走也沒有什麼用,不如留下看個究竟,等下再走不遲,如果不是被發現了,那這般匆忙亂竄反而容易被發現,最關鍵的就是要冷靜,只有冷靜,纔不易出錯。

看那些士兵在那家大戶門前停了下來,凌宸暗暗鬆了口氣,看來並沒有被發現啊!他現在是名副其實的睜眼瞎,對這座城池,對這裡的一切都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清楚,那些士兵倒底是不是在搜他他也不確定,此時他倒不着急走了,就隱在暗處觀察,想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那些士兵在那家府門前整齊的列隊,把整個大門一片照的透亮,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好像就負責看守大門。他們一對足有三十人,個個披甲持劍,那劍是雙手重劍,非常沉重,加上他們跑步的步伐整齊一致,動靜着實不小,又是一個個擎着火把,所以早已驚動了那家府邸的主人。

吱呀……

過了又半柱香的時間,大門終於被打開一條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從裡面出來一箇中年男人,一身青衣袍服,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他皺眉向那些士兵看了看,疑惑道:“爲何深夜攔在我家府門前?出了什麼事了麼?”

那爲首的一名士兵上前解釋道:“金蘭傭兵團今夜被人滅門,無一生還,我們奉命搜查可疑人物和一隻像小狼的白色小獸,擔心會藏於府上,所以把守在此,以防被其逃脫。”

那中年人聽說金蘭傭兵團被滅,明顯吃了一驚,向那名士兵點了點頭,便轉身快速進了門去,那大門又“吱呀……”一聲關住。那名士兵也回到原處,門口又恢復到了開始的平靜。

凌宸憑着敏銳的聽覺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字不漏,得知他們果然有在搜查自己,雖然開始也有所猜測,但一旦證實還是心中一凜。他在黑暗中沉思良久,最終決定還是想辦法潛入這家府邸爲好,一來他對此城一無所知,到處亂闖容易暴露,二來看那個中年人和士兵說話的語氣,這家府邸的主人身份不一般,那些士兵也不敢胡亂進入搜查,只能在門口守株待兔。如此一來,只要進了這家府邸,小心藏好的話,就不虞被查出來了,等風頭過了,他在想辦法出城,到時就安全的多了。

想到就做,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凌宸無聲的躍入對方街道的黑暗之中,傾聽牆裡的動靜。牆裡傳來護衛巡邏的聲音,非常密集,可能是剛剛增加的也說不定,要不就是這家主人的仇家太多,纔要防守的如此嚴密。不過這也間接的說明這府裡沒有什麼絕世高手的存在,就算有那也是不爲人所知,不過那種可能性太小了,凌宸倒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那麼差。

靜靜的等待許久,終於發現了那些巡邏隊伍的行動規律,趁着此處牆內沒人的那個時間段,凌宸從牆上躍了進去。說實話,凌宸自己也沒有絕對的把握,雖說跑得快,可不代表就跳的也高啊?他就是賭自己的身體有那麼變態,直到安然落地,他才放下心來。心道自己這身手還真適合做那偷香竊玉的採花賊,一邊察看院內環境。

這裡是非常中式的園林化佈局,花草遍地,佳木蔥蘢,還有假山流水,環境倒是很清幽。不過他此時哪有心思看景色,趁着那些護衛還沒到來之前,趕緊藉機尋找藏身之處。

在各處樹木盆栽等的掩護下,凌宸來到一處建築物附近,這裡和此處府宅的其他地方明顯不同,其他地方都是燈火通明,但此處卻只有零星的幾點燈光,相比起來,簡直慘不忍睹。而且此處的房屋明顯是年久失修,各種木料都有些破敗了,看來多半是下人住的地方了。

凌宸想了想,在哪裡都沒有太大區別,而且這片區域的防衛明顯鬆懈,那些巡邏的幾乎都遠遠的繞過,對此處的安全沒什麼在意。凌宸一邊暗自評判每個社會都有如此黑暗的一面,一邊卻大是高興的想到此處藏身實在是再好不過,便尋了個堆放雜物的小屋藏了進去。

一直到天亮凌宸也不敢放鬆警惕,好在他這個身子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好,幾天不吃不睡也沒有半點不適。待得大概大家吃完早餐的時候,外面的兩個人對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嘿,家主又要去郊區狩獵了,還真是獵得頻繁啊!”其中一個聲音道,帶着一股難言的味道。

“可不嘛,自從上次在郊區看到那對母女花,他就獵得勤快多了,嘿嘿……唉你還別說,那對母女,那真叫一個……嘖嘖……”

“你就別妄想了,家主看上的東西,你見過有被別人染指過的嗎?就算是玩的膩了,那也是毀了的命,輪不到你的!”

“我也就是說一說,那能真想啊。不過毀了還真是可惜呢,你說是吧!”

“可惜有能怎樣,家裡一隻母老虎呢!難道他還敢帶回來?好了,別說那麼多了,趕緊備好了馬車,家主還等着趕緊出城‘狩獵’呢!”

……

凌宸對他們的那些八卦新聞不感興趣,但聽說他們要備馬車出城,頓時就動起了心思。悄悄的跟了上去。

清晨的大街上,一對車馬匆匆的往南城門方向馳去。一路上行人紛紛避讓,看得出來那車馬的主人身份不一般。車馬毫無阻礙之下,速度極快,不久工夫就來到南城門,那城門的士兵看清車馬的標記,頓時不敢阻攔。

而在那輛馬車的車底板下,凌宸艱難的用四隻小狼爪抓住那些橫木,幾乎虛脫了。他的狼爪本就不擅長抓鉗,加上一路顛簸,好幾次都險些摔下來。不過此時就要出城了,他心中卻說不出的歡喜,雖然吃了好一番苦頭,不過只要能順利出城,那就完全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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