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萬里無雲,初春的草原處處煥發着勃勃的生機。剛剛經過嚴寒洗禮的牧草還不是很長,微風撫過,嫩綠的草葉顫動搖曳,掀起微不可見的波浪,帶着生命的氣息吹到牧羊人的臉上……髮梢……鼻尖……
便在這一望無際的原野深處,遠遠的出現一條長長的黑影。那黑影越行越近,漸漸的看清楚那竟是一隊長長的人馬。
看這隊人馬的樣子甚爲狼狽,穿着極爲破爛,神情很是疲憊。但是隻要是瞭解這片草原的人,就決不會輕視了他們。這到不是說此處有什麼極爲變態的存在,當然也不能說一定就沒有,只是即使有,至今爲止卻還沒被人發現過。或者說有人發現過,只是卻從無這類消息傳出過,所以也就無從說起。
而真正讓人忌憚的,是狼……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狼羣……
便是那無邊無際,仿若來自九幽的冥兵一般悍不爲死的狼羣……
那鋒利的爪牙,那腥臭的長嘴,還有那幽冷嗜血的綠色眼眸……
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脊背發涼,不寒而慄……
所以在知情者眼中,這隊模樣甚爲狼狽的人馬,是真正的勇士,是真正的戰士。
在這隊人馬中,其實僅僅只有一匹馴馬,還傷痕累累的。很顯然,他們曾經經歷過慘烈的戰鬥。而說到馴馬,事實上並不是很特別的東西,它們甚至連最低等的魔獸都不如,因爲它們本只是非常普通的野獸而已。它們之所以爲人們所喜歡,只因爲它們長於長途奔行,又比魔獸容易馴服,因而逐漸成爲了人們普遍選擇的代步工具。
然而讓人奇怪的是這僅有的一匹馴馬,卻並非讓什麼人騎,而是拉着一輛看起來甚爲簡陋的木車,那木車上固定着一個不知是何材料做的黑色方箱,完全密封,也不知裡面裝的是個什麼東西。不過看情形應該是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
哦……嗚……
狼嘯之聲突兀的自遠方傳來,在空曠的草原上顯得甚是清晰,讓正在趕路的這隊人馬盡皆臉色大變。全都停了下來,抽出隨身兵刃……
正在發呆的凌宸被一陣狼嘯聲驚醒,這讓他一陣莫名的惱怒,只因爲這感覺太真實了。
他發覺情況非常不妙,自己很可能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證實了現在正流行的奇幻小說中的穿越到異界的情節是真實存在的。更不妙的是他感覺現在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對,彆彆扭扭的。只可惜現在不知到是在什麼鬼地方,雖然能聽到聲音,也能正常呼吸,卻什麼也看不見。曾摸索了一下週圍,感覺應該是一個方形的東西,好象還在移動,而且是全密封的。可讓人奇怪的是全密封的東西怎麼可以呼吸呢,空氣還非常的新鮮,一點也不覺憋悶。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是一個號稱全世界最年輕的考古學家,最貧窮的收藏家的近代最傑出的天才人物之一。
不過他自己清楚,自己其實也就是一個被武俠小說毒害甚深的小說迷而已。之所以能成爲一個考古學家,也只是爲了學習各種古文,以便於能發現並且閱讀可能存在的武功秘笈。而所謂的收藏家,則只能算是個古文字畫愛好者罷了,也是因爲覺得一切與文字有關聯的古物都有可能是流傳下來的神功秘笈。
並且少有人知的是,他還是一個成就不凡的醫學家,不僅對於現在流行的西醫精通,就連博大精深極難有成的中醫也有所成就。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他學習醫學,是爲了瞭解人體,而瞭解人體則是爲了在找到武功秘笈的時候不會無從着手,不知所謂。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完全不爲人知的身份——盜墓賊。這種人可以說比起過街老鼠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他可能是這類人中最特別的一個,只因他既不求財,也不是變態,只是爲了尋找一些可能是武功秘笈的古書卷。也因此他盜得都是些無人問津的古墳殘墓。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不錯,因爲他所得到的幾部真正的武功秘笈都是盜墓所得。但是他發誓,他再也不幹這事了。那事他記的一清二楚,一是事情太過詭異,二是那很可能是他這一身中最後一次盜墓,也不是其他原因,就因爲事情太詭異,所以決定以後再也不去幹了,這自然也就成了最後一次。
要真說起來凌宸也是有些稀裡糊塗、雲裡霧裡,那次他如往常一樣去盜一座已然不知年代的古墓,花了近半夜的時間卻並沒有找到想要的秘笈。失望之下本要離開,沒想到卻在離開的時候無意中打開了一間密室……
那裡面似乎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但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就如同這段記憶被生生抹去一般,讓人感覺一種無法言喻的便扭與深深的無奈。
他只知道當他再次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存在的時候,他就在這個地方了。便在凌宸胡思亂想之際,狼嘯之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剛纔由於離得還過遠,只聽得狼嘯之聲從遠處傳來,此時離得近了,才發現四面八方都是狼羣,黑壓壓無窮無盡。衆人才發覺此時竟已沒有了退路,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然被狼羣包圍了。
在隊伍最前方的是一箇中年男子,古槐正茂,雙目開合間精光流轉,此時身上衣着雖然殘破髒亂,但其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威嚴氣勢。
這時境況雖然危急,他卻也並不慌亂,只用一雙犀利如鷹隼般的眼眸往已有些躁動不安的人羣中一掃。衆人與他的眼光甫一接觸,便迅速避了開來。原本有些騷動的人羣轉瞬已經回覆平靜。
很顯然,這男子應該便是領頭之人了。
看着平靜下來的人羣,男子眼中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微微點了點頭,道:“握緊了你們手中的武器,不要慌,待會兒跟着我從一個方向衝出去。記得千萬不要各自爲戰,三個人一組相互配合,跟緊大部隊,不要戀戰,好了……哦,對了,還有。”說着他看向馬車邊的一個年輕人,續道:“小楠,你抱上那天衣盒,到我身邊來。一會兒跟緊了我,千萬別亂跑,你只需護好了這天衣盒,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聽見有人說話,凌宸激動不已,總算是聽到人聲了,這至少說明自己並不是在無人區域。而且這話自己不但聽得清清楚楚,還明明白白,這竟是標準的漢語。
想到這的凌宸感覺整個身體都興奮的顫抖,難道說,自己的猜測有誤,自己並沒有成爲那傳說中的穿越者?自己還在祖國的某個地方?
“唉!”
想到這裡,凌宸又不由的有些失落。雖然說突然成爲傳說中的穿越者有些令人難以接受,但仔細想來卻似乎也並不是太壞的一件事。
畢竟這二十多年來幾乎一塵不變的生活實在無趣了些,除了盜墓這件事還能給人帶來些許激情與活力外,似乎所有事情都有些死氣沉沉。
說起來盜墓這件事,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爲了尋找些刺激,品味那種生機勃發的感覺,體會那種讓人身心震顫的激動……
“砰……”
“嘶……嗚……”
正在感慨的凌宸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頭部一震,接着一陣劇痛傳來,卻是腦袋撞到硬物上了。倒吸了一口冷氣,便忍不住要咒罵一番,方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勁了,自己明明想咒一句“靠”,怎的一出口就不對勁了呢。就像……就像那狼嚎一般……
凌宸越想越心驚,一時之間只覺得心亂如麻,煩躁不堪,卻連頭部的痛楚都忽略了。
“是!”
那個被領頭男子喚作小楠的年輕人聽得其說話,應了一聲,便依言去抱了那黑箱,聽見裡面傳出聲響,微微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徑自來到領頭男子身邊。
這番動作間,狼羣已然逼至近前,衆人都把手中的武器緊了緊,不管到最後還能不能或着,但總得拼上一拼。所有人都很清楚,既然選擇了這個行業,戰死沙場那是早晚的事。但若是死在這亡魂草原之上,倒下後被狼羣分屍拋骨,那般……那般實在是不甘心吶……
然而讓衆人驚愕的是,這些狼羣逼至身前,卻齊齊止步,就如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雖說列隊無章無序,但那動作卻整齊劃一,只怕一般軍隊也無法做到如此協調一致。
衆人只覺得一股無形卻猶如有質般的壓力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直讓人喘不過氣來。看着眼前羣狼那一雙雙冰冷漠然的幽綠眼眸,鼻間隱約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腥臭之氣,似乎又從那一雙雙冰冷默認的幽綠眼眸中看到了一絲貪婪和血腥,衆人的呼吸不由的漸漸變得粗重。
“呼……”
天地霎那間似乎靜到了極點,只剩下衆人如風箱般粗重的喘息。
鄭柏堅這一驚非同小可,這……這哪裡是普通的狼羣襲擊?這分明就是一次有組織有計劃的攔截行動。能將草原上最桀驁不馴的魔狼如此大規模的召集起來,並且控制的井然有序、有條不紊,可怕之處可想而知。
原本要是普通狼羣襲擊,雖說肯定也要犧牲大部分人,但相信憑自己和此次同行的幾名高手的實力,卻定然可以卻保性命無憂,突圍而去。要知道,爲了這次任務,可說是下了血本,把團裡的高手帶出來將近三成。
可以說,這就是一場豪賭。贏了,那就一舉成功;要是輸了,就將大損元氣,甚至於一跌不振、永難翻身……
朝四周微微打量了一番,只見大家雖然懼怕,卻並沒有就此放棄,依舊戰意高昂,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又扭頭看向身旁的楚楠,見他一手持劍,一手緊抱着那天衣盒,嘴脣緊抿、劍眉緊蹙,卻並無多少懼色,反而更多的是激動、興奮……
“畢竟是年輕啊!不知天高地厚……”
鄭柏堅心裡微微一嘆,轉過頭來。心下卻思量起來:“現在情況雖然危急,卻未必當真毫無辦法,也許這也恰恰是一個機會……不過不管怎樣,小楠卻決不能有事,他是大哥的唯一子嗣,我和三弟又不曾娶妻……拼卻我這條性命,再加上全團近三成的高手,當能殺出一條活路來……”
隨着時間慢慢流逝,衆人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尋常之處。這無邊狼羣的目光,竟是朝着同一個地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