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爺子點頭:“好。
不過,我們得約定,這件事情只有你我和杜雨知道,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林琪琪同樣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兩個人達成協議,杜老將軍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你把這個簽了,你跟杜岑就算結婚了。”
林琪琪拿過來看了看,又推了回去:“我只捐獻器官,不會跟杜岑結婚。”
杜老將軍皺起了眉頭:“只有親屬之間才能進行活體器官移植。”
林琪琪冷冷的笑了:“我知道,杜老將軍怕有麻煩,那你可以另想辦法啊!”
杜老將軍看着她嘆氣:“小林啊,你這是何苦呢?既然讓你牽着這個結婚申請書,我就是真心接納你成爲我們杜家人。
杜岑是個軍人,他有怎人敢,將來不論如何,他都會好好照顧你的。”
林琪琪不屑的搖頭冷笑:“杜老將軍,您怎麼不爲杜岑想想,我再被切去半塊肝臟肚子裡還剩多少東西?
這樣的我會拖累他一輩子,您想毀了他下半輩子的幸福嗎?”
杜老將軍又嘆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強呢?
好吧,我再想別的辦法。”
他們的協議就算是達成了。
林琪琪被安排在杜老爺子在市區的一套公寓裡住,還給安排了保姆。
一方面是照顧她,另一方面也是監視她,杜老將軍怕她反悔跑掉。
其實她每天都想反悔。
她沒那麼偉大,願意犧牲掉自己的健康去救那個一直不對盤的杜雨。
她本來已經切掉四分之一肺了,再切掉半個肝,那還算是一個完整的人嗎?
她每天在家裡守着電視機和電腦,除了盯着新聞,就是吃阿姨做的營養餐。
她不能太胖了,也不能太瘦了,要把身體調整到一個最健康的狀態才能進行手術。
爲了這個手術,她在短短十天之內被催肥了七斤。
本來應該漲上去二十斤才合適。
可是她的心情太壓抑,食慾實在不是太好,每天吃那麼多東西都是勉強塞下去的。
到了第十一天,網上鋪天蓋地的報道,許氏總裁許連城失蹤多日之後,終於露面。
許家提前做了工作,沒有關於許連城涉毒的報道,他現在在公衆視野中,還是那個陽光乾淨的J城首富許連城。
網上登了許連城的照片,他清瘦了很多,眼睛上還帶着墨鏡,可是林琪琪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許連城,他回來了。
她撫着網上的照片,抱着筆記本一個人哭了很久。
直到一個電話打進來,上面的顯示是許連城。
她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恍如隔世,根本不敢伸手去接。
可是那邊就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一直撥打着她的號碼。
她深吸幾口氣,把眼淚憋回去,然後按下了接聽鍵,把電話放到耳邊。
那邊傳來許連城溫暖如春風般的聲音:“琪琪,是我。”
林琪琪在這邊點頭:“我知道。”
“琪琪,你怎麼了,怎麼聲音這樣?”
她剛纔哭了太久,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可是她不能跟許連城這麼說:“我,只是有點感冒。”
“哦,你在
哪裡,我在你家門口,可是家裡沒人。
你在哪?我想見你。”
林琪琪對着電話搖頭:“不要,連城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那邊的許連城被她的話震得一愣:“琪琪你怎麼這樣說?”
林琪琪捂住嘴,使勁把哭聲憋回去,然後才艱難的回答他:“連城,我的意思是,我們分手吧!”
那邊的許連城沉默了,林琪琪實在忍不住趕緊掛斷了電話,然後關機。
她倒在牀上嗚嗚大哭起來。
而手機那邊的許連城急得拼命撥打她的電話,可是怎麼也打不通了。
當天晚上杜老將軍就派人來接她。
她現在就像是即將趕赴處決現場的死囚一般,心裡雖然害怕,但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表情已經木然了。
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人家帶她到哪去,她就到那去。
看來杜家爲這次手術提前做了充分準備。
他們的車停在一間大的社區門診前。
她被帶到裡面發現裡面的醫生和護士都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
杜老將軍想得還挺周到。
護士給她抽血化驗,照B超之後,一切正常之後,她脫掉衣服躺在了手術牀上。
醫生跟她說她的肺功能不好,只能用局麻。
她知道,沒有意見。
手術過程中感覺不到痛,只能感覺到一把冰涼的手術刀在她的皮膚上劃過,然後一堆鉤子勾着她的肚皮往兩邊扯。
再然後她的內臟被人動了。
她感覺不到痛,只是心裡很難受,心臟哪裡好痛,好憋悶。
當肝臟被割下來一部分之後,她跟護士要求:“讓我看一眼吧?”
護士不敢做主,詢問醫生。
醫生跟她解釋:“你現在不能看,萬一情緒激動,血壓上升,就危險了。”
林琪琪無奈:“算了。”
她閉上眼睛,什麼也不再看,什麼也不再管,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滴落。
手術後她被連夜送回了家裡。
按說這種大手術至少在醫院觀察七天。
可是她沒有那個機會。
她只能回家休養,由保姆照顧。
不知老爺子在哪請的保姆,操着外地口音,護理方面倒是很有一套。
而且居然還會扎液。
她每天把藥配好,由保姆給她扎液,換藥。
六個小時後麻藥勁就過去了。
她疼得一身一身冒冷汗,一個人躺在牀上偷偷地哭。
第二天一早保姆就來扶他她:“再疼也要起來鍛鍊,要不然腸子粘連就麻煩了。”
她知道,以前給病人下醫囑的時候總這麼說,
現在輪到自己真的好痛,她怎麼可能起得來。
保姆扶了幾下,她就是一動就痛得不行。
最後保姆累出一身汗,也着急了。
“這可怎麼辦啊?不成我給杜先生打個電話讓他派醫生來吧?”
林琪琪揮手攔住她:“我就是醫生,用不着別人,你把止痛藥拿來,我吃幾粒。”
“哦。”
吃完止痛藥二十五分鐘,林琪琪在保姆的攙扶下終於起來了。
她們一步一步的在屋子裡慢慢走着,
林琪琪一手扶着保姆,一手使勁捂着肚子。
傷口很痛,吃了止痛藥只能緩解一點點。
每走一步都是痛的。
她沒有再流淚,也許人在經歷的痛苦多了,就越來越堅強了。
她經過這件事情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林琪琪了,
她在內心裡告訴自己,再忍忍,再過些日子就不痛了,很快就過去了。
七天之後,杜老爺子親自來看她。
她以爲他們已經兩清了,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沒想到他還會來。
杜老爺子看她穿着寬大的白色睡裙坐在牀上,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身子有單薄了下去,心裡也是有些不忍。
他開口問她:“你還好嗎?”
林琪琪現在對他的而態度淡淡的:“還好,就這樣吧。”
杜老爺子點點頭:“杜雨的手術很成功,謝謝你!”
她冷冷的回答:“不用謝,我們只是交易而已。”
杜老爺子無奈的搖頭:“孩子,不要這樣,事情已經過去了,杜雨的命是你救的,我已經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了。”
林琪琪灑然一笑:“您別這麼說,我擔待不起。”
杜老爺子對她冰冷的態度失去了耐性:“小林啊,我是來接你去家裡住的。”
林琪琪有點不明白,擡頭看着他,然後突然想起了些什麼?
“是不是許連城在找我。”
杜老爺子點點頭:“是,那傢伙到處找你,很快會找到這來的,還是軍區大院安全。”
他看林琪琪低頭不語的樣子,以爲她不願意去:“難道你現在還對許連城念念不忘?”
林琪琪擡頭苦苦的笑了:“怎麼會?我跟他再也不可能了。”
她站起來:“我們現在就走吧。”
杜老爺子有些不放心的叮囑她:“過去那裡,你就得自己照顧自己了,家裡的保姆和警衛員全都不能知道這件事。”
林琪琪點頭:“我知道。”
她換了一身棉布長裙,把長長的頭髮紮起來,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蒼白單薄毫無光彩的一個人,如果把長頭髮散下來,離遠遠的看活像一個女鬼。
她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林琪琪別怕,勇敢的走下去,以後誰也不能再傷害你。”
她跟這邊的阿姨道別,阿姨還哭了。
她見過的有錢人多了,就沒見過這麼可憐的女孩子,做那麼大的手術都沒一個親人來問一句,實在是太可憐了!
林琪琪跟着杜老爺子的車直接到了西山別墅。
她沒想過,有一天會住到這裡面來。
下了車,看看大門口那持槍的警衛,自嘲的笑了。
林琪琪你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事?要躲藏到這裡來,不敢見人。
杜老爺子對她還算不錯,每天讓崔阿姨做有營養的東西給她吃,白阿姨去照顧杜雨了。
她不願意跟他們多說話,沒事的時候就在自己的屋子裡,或是在院子的樹下乘涼。
傷口剛長了幾天還很痛,她自己偷偷地吃着藥,自己默默的忍者,別人誰也不知道。
崔阿姨跟她比較熟,有時候坐到樹下來摘菜,好心的提醒她:“林小姐你都住到這裡來了,怎麼也不多陪陪老爺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