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的慕容夕駕着馬車又往小路上走,停在一處打了水後,眉心去止不住的憂心,軒轅琛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對她道:“你放心,抓不到我們,他們也就沒有證據,治不了他們的罪。”
“話是這樣說,但是他們畢竟是因爲我們才受牽連,我理當早點離開的。”
軒轅琛拍了拍她的手:“發生的已然發生,你也改變不了什麼,顧家是天下的首富,顧三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子被抓,不會棄之不顧的。”
慕容夕微微嘆氣:“希望吧。”
她又轉身坐上了馬車,又想到了那封來歷不明的信,那信到底是寄給她的,她來魏國基本就是處處樹敵,哪裡會有人幫她,就算是朝雨鍾程程,也不會有這般本事能知道她在這裡。
慕容夕看着漆黑的前路,感到尋不到光明。
吳儀在這邊沒有抓住人,用心一想猜測到慕容夕和軒轅琛可能會到邊城去,於是日夜不休的又帶着兵到達邊城,他知道夏子鈺有多想抓住慕容夕,除之而後快,不然也不會派他一直跟在夏子鈺的身邊人千里迢迢的到處抓捕。
慕容夕和軒轅琛一到邊城就想着要出城,也是怕吳儀追來,不過他們到達城門口時卻發現吳儀居然比他們還快,已經站在了城門口檢查往來的人,儘管他滿面風霜,盡顯疲憊之態,可是他還是堅持要抓到慕容夕,完成任務。
慕容夕知道冤家路窄,吳儀看到她和軒轅琛這樣,就算她會易容,也避免不了引起吳儀的懷疑,她不能帶着軒轅琛冒上這個險。
他們暫時不能出去,就只能找個離城門口近的客棧落腳,想着先住下來,再商量對策。
軒轅車在閣樓之上,看着吳儀事無大小,都要查看,轉身對着慕容夕道:“不愧是瑢王身邊的人,很仔細,也很警覺。”
慕容夕皺了眉:“我們都已經到邊城了,沒想到他比我們還要快,這下也不知道該怎樣出去。”
軒轅琛看着慕容夕手裡的通關文牒,對着她道:“我有一個主意。”
“你說。”慕容夕坐下來看着他。
“你先出去,畢竟你可以輕易換成另一個人,而且只要不帶着我,他的疑心就會大大減少。”
慕容夕搖頭:“不行,通關文牒只能用一次,如果我進來之後再想出去,就只有重新申請。”
軒轅琛瞭解通關文牒的製作流程,對着慕容夕道:“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只要到時候我們能將印章弄到手,出關也不會太難。”
“可是……”慕容夕放心不下讓軒轅琛一個人留在這,萬一吳儀發現了他,他又行動不便,逃無可逃,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了。
“我讓你出去,是希望你能回軍營裡找齊鬆,他自會派人來接應我們,倒時候就算是我們硬闖只要出了這城門,他們就沒有辦法把我們怎樣。”
慕容夕想了想軒轅琛的話,他說的有些道理,與其讓他們在這裡做困獸之鬥,還不如她先出去搬救兵回來,他們的勝算也會大些。
“那好,我現在就易容出城。”
慕容夕知道吳儀見過自己的男人樣,那個樣子已經不能用了,但是那張臉是她畫的最爲熟悉的,剩下之前預備着的臉,都有些瑕疵,不過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她裝扮成一個貧家女,臉上畫成了毀容之後的模樣,帶上笠帽,用黑紗蒙臉,在袖子中藏上匕首,她轉身對着軒轅琛道:“我走了,你一切小心。”
軒轅琛笑着點頭:“好。”
慕容夕走到城門口排上長隊,因爲吳儀檢查的仔細,凡是親力親爲,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所以時間特別漫長,慕容夕拿着行李的手都出了汗。
終於排到她的時候,吳儀看着眼前的人佝僂着背,臉上蒙着黑紗,下意識的懷疑,對着慕容夕道:“把面紗掀開。”
慕容夕假裝一頓,良久才扯下黑紗,吳儀看着眼前女子乾裂慘白的脣,想被大火燒過一樣的臉,心下一時不忍,對着慕容夕道:“冒犯了。”
慕容夕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將黑紗繼續纏繞在臉上,對着吳儀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她迅速脫了僞裝,買了一匹良駿,快速趕往金朝的寒城。
而就在這時,魏國的皇都長安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夏子鈺受封太子之後,像往日一樣下朝回家,去沒想到半路居然跳出了幾個殺手,雖然沒有吳儀在,但是他身邊也藏着很多保護他的人,可是那幾人好像很瞭解他的底細,知道他會帶幾人在路上,他們派出了比夏子鈺護衛多的人數,纏着他們,然後讓一人去攻擊夏子鈺,夏子鈺不會武功,但是他身上有弩箭防身,並不懼怕。
可是也要彈盡糧絕的時候,夏子鈺很快就沒了弩箭,那人揮着長劍,一刀刺向夏子鈺的胸口,一護衛見了,立即將手中的劍扔向刺客,他自己沒有武器防身,也慘死在敵人的刀下。不過好在那刺客被突如其來的劍刺中心臟,他刺向夏子鈺的劍沒有深入,夏子鈺揮手推開了他,自己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氣。
齊王府內,在閉門思過的夏子旭聽了這事,問着下人道:“人沒什麼事吧。”
“王府內還沒傳來消息,不過那刺客刺的不深,好像沒有大礙。”
夏子旭點點頭:“那就好。”
他還等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蚌要是死了,他還怎麼玩的下去,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事,夏子凌出手居然這麼快,這麼快就忍不住要殺了這個剛剛登上太子位的弟弟。
他笑笑,對着下人道:“那封信你送出去了嗎?”
“早就送去了,現在定然是到了那姑娘的手裡。”
夏子旭點頭:“那就好,不過能不能逃脫,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夏子旭堅持相信那封遺旨是慕容夕早就看到的,所以設下這個圈套幫他,他不喜歡欠着人情,所以再得知夏子鈺派吳儀前去瑢郡顧家的時候,他就讓人快馬加鞭送信提醒她,希望她能躲過這一劫。
夏子旭算了算日子,對着下人道:“我的禁足好像過了吧。”
“就是今天。”
夏子旭一笑:“那好,我們就去會會我們的丞相大人,讓他看看現在的局勢下,他應該站在哪邊。”
寒城外,慕容夕騎着馬看着寒城邊上的百姓,都在怒吼着城樓上的將士,而城門卻是緊閉。
她下馬問着一男子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不準讓人通行。”
男子也是着急道:“他們說他們新來了一個將軍要整頓軍務,暫時不開放城門,我們這一家老小都等着我拿銀子回去,這可真是要急死我了。”
男子正說着,城樓上的士兵突然就將幾個屍體吊在了城門上,城外的百姓紛紛被嚇了一跳,一人指着那幾個屍體道:“這些都是北戟軍裡的叛徒,不聽從將軍的命令,被執行斬立決。”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倒是讓我們進去啊。”
這些人只想着與自己切身相關的利益,卻沒想過當他國踐踏他們時,是北戟軍的士兵用血肉之軀擋住了敵人,爲他們換來了和平。這些北戟軍不該受到如此的對待。
慕容夕對着城牆之上的人道:“請問現在是哪個將軍鎮守軍營?”
城牆之上的人,抱拳對天道:“自然是慕容恪將軍。”
慕容恪是慕容信妹妹的兒子,也是慕容秋的表哥,看來軒轅非是想扶持慕容一家,來奪得軒轅琛的兵權。
慕容夕又問道:“那齊鬆將軍呢?”
那人臉色頓時垮起來:“齊鬆以下犯上,現在已經被關押。”
慕容夕皺起了眉心,現在的情況實在太過不妙,她本以爲只是上任了一個新人來統領北戟軍,沒想到慕容恪竟然是想對着北戟軍裡的老人趕盡殺絕。
慕容夕仰起頭:“你們什麼時候開城門。”
那人有些不耐煩了:“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我們軍營裡出了奸細,我們正在抓捕,所以只是暫時的關上城門而已,過幾天不就開了嗎?”
百姓等不了幾天了,他們有的是拿着外貨進城,必須要按時交貨,有的是妻兒都等着自己的口糧。可是依着現在這樣的情況,慕容夕也是愛莫能助。
她翻身上馬,調轉了馬頭,又回到魏國的邊城。
不過令她驚異的是,吳儀居然不在這裡,她很容易就矇混過關,又回到了她和軒轅琛待的客棧之內。
她將所有的情況都說給了軒轅琛聽,軒轅琛皺着眉道:“我們必須儘快回到營帳中內,不然軍中必定大亂。”
“我也是這樣想的,正好吳儀不在,我今晚就去偷通關的印章,明日我們就走。”
軒轅琛點點頭。
他們現在面臨的形勢是前所未有的嚴峻,外援不通,內敵相逼,唯有放手一搏了。
而吳儀之所以不在城門口守着,是因爲聽說了長安之中夏子鈺遇刺一事,他心裡着急,已經等不到慕容夕和軒轅琛的自投羅網,直接就帶人回了長安,保護夏子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