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就笑了:“沒事的大爺,我這相機裡還有二十幾張了,今天就都拍了,我在你們家白吃白住的,咱們也算留個紀念吧,到時候我回去了就把照片洗好了寄回來。”
說完就拉着我和孬蛋去了院子裡,嘴裡還喊着妹妹和飛飛。
可能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丹丹拍照的時候還專門跑回房間換了自己最心儀的衣服,我和孬蛋就隨便多了,就在那裡隨便一站,我倆還勾肩搭背的拍了一張,後來大了以後每當看見這張充滿稚氣的照片,我倆都會情不自禁笑着說對方傻瓜。
一口氣拍了十幾張,大學生說留幾張給小叔拍幾張,我們才作罷。飛飛拍照的時候留給我很深的印象,飛飛一個二歲多的孩子,拍照的時候表情很嚴肅,擡頭挺胸,臉上沒有絲毫笑容,還微微則着臉,就像是打了勝仗的戰士一樣,自豪無比。就是旁邊爺爺奶奶逗他,他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和孬蛋在一邊就笑彎了腰。
美美就自然了許多,笑的很開心,一雙大眼睛撲閃的很好看。爺爺奶奶和我們就拍了一張合影後就再也不拍了,說給孩子們拍吧。
中午飯後,我就吵着要去游泳,孬蛋在門口就一直按着自行車鈴鐺,大學生說:“帶我一個吧,我上山照相去。”大學生就騎車帶着我上了山。
我們到了山上,大學生叫着燕姑和小叔,給他們拍了幾張,康康也不示弱,在他們拍照的時候迅速把大學生勾畫在畫紙上,大學生的照片還沒洗出來,他的畫像就被燕姑遞給了他,大學生接過畫像不住的讚歎,說:“厲害厲害,這麼小的孩子居然畫的這麼好!”很鄭重其事的把畫像卷好收了起來,說是去景區轉轉。
等我們游泳回來的時候,他正在和燕姑聊天了,小叔就坐在遮陽傘下和康康在一起。
燕姑看見我們回來了,就招呼我們過來,又從冰櫃裡拿出兩瓶飲料遞給我們。我倆打開了就喝,燕姑就喊着慢點喝,別激着嗓子了。
大學生就慢悠悠晃到了康康背後看康康畫像,聽着康康嘴裡嘮叨着,手裡的筆不停的畫着。
他回頭又看了一眼小叔,看見小叔也拿着柺杖在地上畫,好奇的低頭看,這一看不要緊,不一會就驚訝的喊起來了:“嫂子,四哥會寫字?”
燕姑我們聽見了,都一起回頭看了小叔,燕姑就問了:“是啊,都說四哥會寫字,可我們沒見過,你看見了?寫的啥啊?”
見我們沒有絲毫奇怪的樣子,他反而更吃驚了:“不是說四哥從小就中毒了嗎?他怎麼會寫字了?”
燕姑說:“看來你是一點不知道了,四哥就是會寫字,而且給誰寫的就只能誰看見,我們就是在旁邊也看不見。”
大學生一臉的不相信,還是詢問着:“沒人教他嗎?這怎麼可能?沒道理啊!”他就看着小叔的臉發呆。
燕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索性就不回答了。
好一會大學生搖着頭說:“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信啊,太神奇了,簡直不可思議。”
燕姑這個時候才問他:“四哥給你寫的什麼字?”
大學生還沉浸在思考中,並沒有回答燕姑的問話,還在那裡看着地面沉思,想憑藉自己的知識來解開這個謎團。
想了許久,也沒理出一個頭緒,後來乾脆不想了,他這纔回過神來,走過來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兩口,對燕姑說:“四哥都給誰寫過了?很多嗎?”
燕姑說:“嗯,寫過很多,什麼人都有,你想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嗎?”
大學生苦笑着搖頭:“真奇怪,反正我現在掌握的知識沒辦法解釋,實在想不通,從沒上過學的盲人他是怎麼會寫字的?而且還是……,就這個事給誰講,誰都不會信,可我偏偏還真的看見了,你說不是神奇是什麼?”他又像是問燕姑,又像是自問自。
燕姑在一邊就笑,心裡想:四哥的行爲舉止到現在爲止還沒一個人能猜透了那。
大學生又說了:“四哥給我寫的好像是個地址,或者說是住址,叫‘禹都花園’,字還挺複雜的,可我也不在這個地方住啊。”他在那裡苦思冥想着,過了一會又拿着筆、紙把那幾個字寫了下來,呆呆地看着紙上的字發愣。
燕姑聽他在那裡自言自語的,聽見了他說的那幾個字,哪幾個字自己都不知道,更別說寫了,也走過去看了看,第一個字她就不認識,只好搖搖頭不說話。
我和孬蛋和康康逗了一會,說要回家了,這個時候的大學生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在那裡費盡心思的想啊想的,聽見我們喊也不理,燕姑就喊着:你們先回去吧,路上慢點。
晚上大學生和小叔他們一起回來的,吃了晚飯在爺爺屋裡和爺爺聊了好半天,也把下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爺爺奶奶。
第二天大學生說今天他要再去爬山了,就不回來了,說完非要給爺爺奶奶留下錢,說是伙食費和住宿費,爺爺那裡肯收,最後還是塞給了他,他就說有機會再來這裡玩,還住咱家。地址昨晚就拿到了,說照片洗好了就寄過來,又說了一堆謝謝的話,才揹着行囊出發了。
他出了大門看看身後沒有人了,轉身向着村口大路上走去,沒有去登山的方向。
直到他走了也沒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第二天的上午,爺爺就接到三姑的電話,說是最近不忙,過兩天帶着燕姑的二妹一起回來,爺爺就高興的對着電話裡的三姑說:“車票訂好了嗎?兩個人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着急。”等等一些叮囑的話。
全家人都知道了這個好消息,三姑已經離開家快三年了。最想這個遊子的還是爺爺奶奶。
那天晚上,全家人正在熱熱鬧鬧的在院子裡吃晚飯,丹丹妹妹和飛飛、美美都是提前吃完的,因爲奶奶怕燕姑他們回來的晚,每次都是讓最小的幾個先吃了。
我們吃了一半的時候,院子外面就傳來三姑嘹亮的喊聲:爹!娘!
沒等大家站起身來,目光都看向院門口的時候,漂亮的三姑就已經拎着兩個旅行包出現在門口,大步向着飯桌這邊走來,嘴裡還喊着爹孃。
大家都趕緊站起來了,唯獨小叔和康康沒有站起來,康康就擡起他的腦袋眼睛看着這個未曾謀面的姑姑。旁邊玩耍的丹丹、飛飛、美美也停止了玩耍。
妹妹高喊着;“三姑!”就朝三姑跑去。飛飛和美美就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這個只在電話裡聽見聲音很親切,卻是第一次見面的姑姑,怯生生沒有上前。
三姑放下手裡的旅行包,對爺爺奶奶說:“爹孃,我回來了。”說着摸着跑過來的丹丹頭說:“丹丹,想不想三姑了?”
丹丹說:“三姑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三姑就笑了,笑的很燦爛,依然和當初的笑容一樣。三姑就喊着:“哥,嫂子,四弟我回來了,”和每一個在場的打着招呼。
奶奶說:“你個丫頭,一走就是好幾年,除了電話就不知道回來看看,知不知道全家人都替你擔心了,快點坐下吃飯吧。”
我這個時候也來到三姑身邊,喊着:‘三姑!’
三姑就驚奇的看着我說:“哎喲,初一都長這麼高了?上初中了?”我就點着頭,嘴裡說着:嗯。
奶奶說:“你再不回來,初一個子都超過你了。”
燕姑這會就已經準備去竈間幫三姑盛飯,對三姑說:“三姐,我妹那?你快坐下吃飯,我去幫你盛飯。”
三姑就對燕姑說:“你妹比我還心急,早就跑着回家了,燕兒啊,多裝一碗。”說完,對着院子門口外面喊了一聲:“進來吧,還在外面站着幹嘛?”
院子外面沒有回聲,只是過了幾秒鐘,三姑夫微微低着腦袋,眼睛不敢和任何人的目光接觸,看着地面走了進來,背上揹着兩個水果箱子,手裡還拎着一個旅行包。
他進了院門沒走幾步,就站在那裡不動了,晚上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想必一定是尷尬以及。只聽見他嘴裡蚊子哼哼一樣擠出來出兩個字:爹!娘!
大家一看進來的是他,雖然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可還是沒有一個人去理會他,就把他一個人晾在那裡傻站着,和旁邊沒人理會的飛飛和美美一樣。
這個時候,一個尖細稚嫩的聲音傳進剛剛寂靜的空氣裡:姑姑!
是康康學着丹丹的叫法喊着三姑,三姑忙答應着問:“你一定是康康吧?來讓姑姑抱抱!”康康就馬上起身,跑到三姑眼前,三姑就蹲下來抱着康康問:“康康,聽說畫畫不錯?明天給姑姑畫一個!”康康高興的點着頭說:“姑姑!姑姑!”
喊完了就跑向屋裡,準備去畫架那裡現在就開始畫。丹丹就喊住他:“康康,吃完飯再畫.”康康就又乖乖回到飯桌邊了。
三姑眼睛掃視一週,就看見了飛飛和美美,對他倆喊着:“飛飛、美美,過來,讓三姑看看你們!”爺爺就衝着兩個人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飛飛畢竟是個男孩,雖然還是有點怕生,卻是慢慢挪動着步子向着三姑走來,美美則有點怯生生的拉着飛飛的後背衣服跟在後面。
三姑說:“飛飛、美美,我是三姑啊,你們忘了咱們經常打電話的,美美不是經常接三姑電話嗎?電話裡喊姑姑,現在怎麼不喊了?”
等兩個人走到三姑跟前,三姑一把抱住兩個人的時候,飛飛先開口喊了一聲:“姑姑!”
美美看看三姑漂亮的臉龐,又聽見飛飛的喊聲,這才也放開膽子喊了一聲:“姑姑!”
三姑就笑着看着兩個孩子,嘴裡脆生生的答應着:哎!
院子裡就只剩下三姑夫一個獨自站在那裡沒人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