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別生雲兒的氣好嗎。”沒有了旁人,棋雲略微露出少女般的嬌態,如同小時候一般牽着棋羽的衣角清喃着他的名字,一聲聲甜軟柔媚的叫嚷黏在了棋羽的心底。不由自主回想起棋雲六歲的時候,那時候她極爲缺少安全感,每當有孩子要和她玩便是這樣的躲在在他身後,怯怯的喚着他祈求他的幫助,輕嘆一口氣,揉了揉棋雲光滑的髮絲。她的雲兒是那麼的脆弱,讓他如何能生的起氣來。
“雲兒,三哥不是氣你,是氣我自己啊。是我沒用,不能得到你的信任,雲兒,在你心裡我這個哥哥是不是特別無能,一點也比不了大哥和二哥。”
棋雲連連搖頭,生怕他誤會加深“不是的,三個哥哥在我心中是一樣的,你們都有自己的優點,大哥外冷心熱,最體貼。二哥端重沉穩,最溫和。三哥你幽默大度,最真誠。你們在我心裡都是無法取代的。這次的事情只告訴了二哥是因爲他負責巡守,找他更方便些。”
棋雲忙着解釋,急的眼淚都要下來的我見猶憐的模樣,徹底融化了棋羽的心。反倒手忙腳亂的安慰起棋雲來“好好,我知道了,小云兒彆着急,慢慢說。”
“三哥,不要讓我看見你的背影好不好,雲兒害怕。”棋雲哽咽着。
棋羽知道棋雲怕什麼,也更加心痛,暗罵着自己混賬的同時放鬆着語氣逗她開懷一笑“是我不好,是我該罵,讓雲兒擔心了,我該死,該被雲兒掐死,撓死,抓死”
“噗呲”說着還配合着搞笑的表情,棋雲果然被棋羽誇張的語言動作逗笑了“三哥,你總是沒有正行,讓娘看見又要說你了。”
“我這沒有正行別人想看見還沒有機會那,這可是雲兒的專利。”棋羽繼續逗她。
門外沒有離開的八月和賀蘭棋羽的近身隨從漢文,流川聽見裡邊的笑聲紛紛跟着笑了起來。八月笑的是主子看來沒事了,漢文流川笑的是他們的主子在外人面前永遠是一副囂張毒舌的大灰狼模樣,一回到小姐身邊便變成了小綿羊。
前半宿一直經歷勞心勞力的賀蘭棋雲疲倦的回到閨閣意外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本來還準備向主子質詢些事的八月見到那一片銀色身影一閃而過,都很自覺的找理由逃離了。
主子的這位東君向來不喜歡見到主子以外的人,她們哪敢自討沒趣。
“你來了”棋雲笑的勉強,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鎮定自若,偏偏無法對着他的眼睛違心片刻。
“爲什麼,不找我。”第一次他如此質問她,他真的受不了,哪怕是她的親哥哥,他也不願意看見她有事寧可麻煩別人而不告訴自己。
棋雲知道他說的說什麼,也不想隱瞞,更相信隱瞞不過他什麼“這種事當然是要找最親近信任的人了。”
“爲什麼”爲什麼要疏遠他,爲什麼要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激怒他。
棋雲不語,不解釋,不辯解,而是當作沒看見他一般饒過他進了內室,她與他相交三載,彈琴作畫,說書煮茶,卻也未逾越過一分。平日來就是連手也未碰過一下,更別說會進入她的閨房。
於是這一夜,棋雲在裡邊的繡塌上抱膝不眠,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口無言的憐惜着她。她的東君在她之上的外檐房頂望月吹簫,簫聲婉轉低沉,月光明亮婉約,兩人身不能見,心卻從來沒有離開過。
臨近卯時簫聲漸漸消失棋雲也終於抵不過疲倦沉沉睡去。正常晨起時下人們不忍心打擾她的清淨,任她睡到巳時。
賀蘭棋雲起來時聽言好一頓批評她們“今天便要入祠堂抄書,豈敢輕視擾怒祖先”
整理完着裝,沒來得及用膳便匆匆的帶着八月進了祖祠,也好在抄書的閒餘叮囑她們一些事宜。獨自拜祭完祖先,棋雲去了側室,見八月她們忙着鋪設桌案便乘機囑託“八月事多,黎都你們暫時回不去,卻也不可忽視。萬事謹慎些,萬不可在父親大壽前鬧出什麼亂子。”
“明月明白”明月含笑點頭“黎都例外都被主子安排的妥妥當當,即使我和清月這個大總管不在也沒人敢給黎陽郡主找麻煩。”。
棋雲對她放心,只是瞧見只會幫倒忙的寒月她很是頭疼“心未央那裡近些時間我怕是顧暇不及,風月瓊月還是和以前一樣輪流送來信箋給我批閱,父親壽辰將至,近幾個月會忙些,吩咐好下邊的人不要生事,尤其是寒月。”
“主子只要讓我留在身邊寸步不離的看着,我不就安分了”研磨的寒月一聽到主子的點名,笑吟吟的說笑。
棋雲正要從舞月手裡選筆,聽到寒月這般沒有臉皮的話淡淡的回了句“所以我才把清月留下”
又瞅了眼翻書的清月“清月,教教她什麼是規矩”。
頓時丫頭們低笑聲連成一片,寒月瞧着清月那張沒有笑容的臉越發悲切。
準備好一切,棋雲揮揮手“祖先寄靈地,外人不宜逗留,有事我會叫你們。”
“是”八月應聲輕聲輕腳的退出。歡月過了一會兒又悄悄進來了,笑嘻嘻的放下些用錦帕裝着的精緻糕點“主子不吃東西可不行哦,雖然優秀對祖先不敬,可是主子餓壞了,祖先也會心疼的不是。”
也不等棋雲訓斥就小跑了出去,順帶着很有禮貌的關了門。
棋雲看着眼前的糕點,宛心一笑,這幾個丫頭,當真是爲難她們了。掐手拾起一塊菊掰糕咬下一口,甘甜可口,入口酥軟,滿心甘甜舒暢,她們總是讓她感動。
賀蘭棋雲是最能靜下心的,一心一意的投在抄書上忘記了飢餓,忘記了時間,很快一上午便過去了。她還在沉靜在家訓的教導中,門外卻已經鬧開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