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們還把不把本宮放在眼裡!”帝后很快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恢復了威儀之態。
雖說她這麼些年穩坐帝后之位,帝君對她的愛幾乎是佔了全部的因素,但後宮又什麼時候真正平復過?沒有陰謀也有陽謀,下毒陷害,栽贓嫁禍,簡直是防不勝防。若是沒有頭腦,不會演戲,在這後宮之中君王的愛便是最利的尖刀,刺在你心口,還不會淌出半滴鮮血。
“假傳聖旨,該當何罪!有人敢回答我麼?”天下還是那句話,這時厲喝出聲,一時間氣焰壓人,不怒而威。
而堂下衆臣面面相覷,大夏律法,可以說這裡的大員每個人都熟記於心,但此時卻沒有人敢站出來,沒有人願意爲此得罪帝后得罪新君夏和晣,連太子一黨也是如此。
讓賢倒是想開口,但他更想知道,真心擁護太子的究竟有幾人。
就在天下幾乎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一個人站了出來:“其罪,當誅。”
“其罪當誅”四個字清晰地落進每個人的耳中,連天下都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出來的這個人。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上一次曾夏流事件,他站出來過。
“印將軍,好膽魄!”天下讚賞地看了一眼印無情轉身便換上了一副凌厲冷漠的神情:“假傳聖旨,其罪當誅!既然帝后如此自信聖旨不假,不如就讓大家一起鑑定鑑定!”
“放……唔……”說實話帝后的那句“放肆”天下是真的聽得膩煩了,捂嘴,搶聖旨,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幾乎是在眨眼之間。
然後又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把聖旨丟給了墨離。
“美人師傅,這樣可是不好的喲,怎麼能,挾持帝后呢?”夏和晣把“挾持帝后”四個字故意咬得特別重。
這妖孽今日依舊穿得妖嬈,說起來他算是天下在這大夏見過的最正常的男子了,但她偏生對他沒有半分好感。
“哼,好大一項罪名!我究竟是挾持帝后還是緝拿假傳聖旨之人,九皇子還是讓在座的各位評定過那捲無印聖旨之後再做判斷吧!”天下並不放手,只是示意墨離將聖旨攤開,讓衆人可以看到。
“竟然真的沒有蓋印……”
“難道帝后娘娘真的僞造聖旨?”
“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啊,僞造也該立太子纔是,難道她不想讓自個兒的兒子當帝君?”
這假聖旨一現,好奇之人佔了多數,臉色難看之人也不少。
太子夏和曦是其一,容家家主便是其二。
這兩人都與帝后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也是最不能理解她如此作爲的人。
“哼,你自己解釋吧。”天下見目的已達成,抽身就走。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嫌棄這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兒,香是香,但她不喜歡。
接過墨離遞來的手帕,天下徑自走到讓賢的身側,說了四個字:“稍安勿躁。”
只見帝后臉色短暫地一陣青白交錯,很快又一次平復了下來:“時間緊迫,帝君來不及蓋上金印,有什麼好大驚小怪。你們這些個老眼昏花的,上面的字跡是不是他的你們會看不出來?”
“對,這確實是先帝的字跡。”
“不錯,確是先帝字跡。”
幾名已經看過假詔書的老臣,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看到這,讓賢有些按耐不住了,不過天下也剛好在這時開了口:“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麼?殤帝是擬了份聖旨不錯,但可惜,不在你那。”
天下言出,讓賢自然會意:“真正的聖旨,在老夫這。是昨日晨間,先帝親手交與老夫的。”
讓賢將殤帝交與他的那份聖旨拿出,與帝后的那份放在一起,兩份質地筆記幾乎是一般無二,只是讓賢拿着的那份赫然蓋着金印,金色的印章分外惹眼。
“字跡是可以造假,金印是騙不了人的,大家不妨仔細看看這人品的“品”字和帝君的“君”字。”讓賢氣定神閒地說道,他是看着帝君長大,又曾爲帝師,可以說這世上除了先帝的妻妾,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他了。
“這……這是假的……”容家家主不可置信地出聲,太震撼了,他實在不能理解爲什麼女兒要僞造聖旨,助九皇子上位。
“容大人,你不會因爲這份詔書立的不是太子就胡謅一通吧?”
“胡說,老夫以幾十年的人品擔保,這聖旨確實是假的,難不成我還會拿帝后來開玩笑不成?”
“這可說不準,你當初不就爲了上位,才把女兒送進宮的嘛?”
“你……!”
“二位大人不必再爭執,還是讓老夫來解釋吧。”讓賢出聲道。
“你們仔細看好了,這份詔書的‘品’字和‘君’字裡的‘口’是封閉的,但帝君素來的習慣是在口的左下角留一個縫隙,這個只要拿出往日帝君批閱的奏章便可得知。”
“帝后娘娘,試問一個人多年的習慣怎麼可能在一夕之間更改呢?”讓賢步步緊逼,直面帝后。
“這……”帝后一時間被堵得啞口無言,沒有金印在上,字跡習慣又與帝君習慣不同,就算她再怎麼辯解也是沒有說服力的吧,但她依舊抵死不認:“本宮說這聖旨是真的就是真的!”
“哼,現在還嘴硬!”天下冷哼一聲,隨即轉身道:“容大人,念一下這份真聖旨的內容。”
“好。”容家家主倒是出奇地配合天下,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上面站着的可是他的親生女兒!
“烏雲蔽天,日薄西山,朕深感命不多時,故立此詔,皇太子夏和曦秉性純良,仁愛博濟,至情至孝,足以擔當大任。朕堪憂大去之後,朝綱不穩,有人趁亂圖謀,遂以金印藏於帝后宮,見此詔書,帝后可將其取出,交予新君……”
“諷刺的是,金印就藏在你的帝后宮!”天下嗤笑一聲,冷漠地看着金鑾座上面如死灰的帝后。
“那麼只要找到金印,便可分真假!”讓賢也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