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坐。”
韓白衣一邊隨意的說着,手裡還一邊翻着博爾奇給他整理出來的突變誘發物藥物彙總。
好像他纔是這裡的主人一樣。
對現在的韓白衣而言,最重要的既不是尋找能剋制妖化的方法,也不是探索這個世界的所謂奧秘,而是解決自己身上的虛弱狀態。
突變誘發物,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不同於尋常藥物,突變誘發物本身就是一種蘊含着‘特殊能量’的生物組織。
根據博爾奇的彙總來看,像那獅鷲腿一樣,能讓韓白衣產生飽腹感的,正是這些生物組織內部所蘊含的‘特殊能量’。
因爲關乎到韓白衣在這個世界的生存狀態,所以他從剛一收到博爾奇的這份彙總之後,就開始一邊翻一邊記憶。
“先生,您要的東西和房子,我都已經爲您準備好了。”
“您的交易打算如何進行呢?”
恩希爾毫不介意韓白衣的姿態,緩緩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卻不敢像往常般靠在沙發背上,筆直的挺着身子。
在昨天的事情之後,恩希爾經過細細揣摩,明確意識到這位行走在大地上的神明與自己所想完全不同——祂似乎更傾向於明瞭果斷的說話方式,尤其厭惡客套、拐彎抹角。
“在這就行了。”
韓白衣合上彙總,溫和的笑笑。
“在這個世界,我同樣需要藉助帝國的力量。”
“也即是,你的力量。”
一旁到來的瑪格麗塔還處於茫然中,呆呆的站在恩希爾身後,不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是誰。
只是,有點眼熟?
直立在韓白衣沙發身後的博爾奇,在看到自家先生面上的微笑後,立刻以凌厲的眼神用力扎恩希爾——這位先生的微笑,顯露給你們這些凡人多一分鐘都是浪費的,快點說正事。
恩希爾被瞪得一臉莫名其妙。
“咳咳,既是如此,那您看看這張清單,除了這些之外,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您再跟我們提就是了。”
恩希爾在經歷過昨日的重壓後,姿態擺得很低,甚至熱切得有些諂媚。
不等韓白衣伸手,博爾奇便立刻伸手接過清單擺到韓白衣眼前。
韓白衣瞥了他一眼。
博爾奇則對自己的過激反應沒有任何自覺,他渴望得到神明眷顧的念頭,幾乎堪比中年危機後上班族對自己工作的執着。
尤其是在韓白衣身邊出現了一個身材此起彼伏的雌性‘真·神使’之後,這種念頭變得更加強烈,以至於一切動作都顯得十分用力。
韓白衣沒有繼續想,而是接着看起清單內容,一一記下。
......
......
......
就在韓白衣與博爾奇二人坐着馬車進了皇宮之後,之前那蹲在塔樓裡,手持千里鏡的乾瘦白袍男人才靠着牆壁坐下。
但是手中活計依舊不停,快速用鵝毛筆將二人的行動路線記下,塞進一指長短的信筒裡。
這看似不起眼的金屬信筒,實際上是一件魔法造物,擁有將一截較短信息片段從這一頭遠程傳輸到另一邊的能力。
因爲製作困難,數量極少,所以大多都被用於刺探狀態中的信息溝通。
作爲北方諸邦國中勢力最雄厚、野心最大的宗教之一,【永恆之火】早在尼弗迦德攻入泰莫利亞之前,就在這片土地上灑下了數之不盡的線人密探。
原本是想爲瑞達尼亞進攻佔領泰莫利亞做準備裡應外合,卻不想,泰莫利亞竟突然被尼弗迦德攻下了。
不過,這些線人和探子的作用反倒變得更大,他們的身份也更重要了許多。
昨天晚上,就應該是這些線人爲永恆之火做出貢獻的時刻。
然而,因爲維吉瑪城上空突發的異狀,永恆之火的所有行動都被緊急叫停,那該死的尼弗迦德皇帝,也因此得以多活了一天。
“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那個隨從,又到底是什麼東西?”
哈爾巴,就是永恆之火教會安插在維吉瑪城的一名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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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是負責這次秘密行動的總指揮人。
不過,一切都被打斷了。
自從昨天晚上,他將天空異變,好似神蹟的現象,以及符里斯親王的兩名傳奇護衛被擊敗的事件傳送到教會之後,對面就立刻發來命令,讓他發動全城埋下的線人探子進行觀察。
那可是能以一己之力擊敗兩名傳奇的強者,無論如何高看,發動多少力量,都不算多。
經過幾個下屬線人傳遞,諸多內應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一個黑髮黑瞳的男人身上。
永恆之火線索庫顯示,從未在城中見過這個種族的人。
而這個男人本人,也是在一天前進入維吉瑪城,出現的第一地點是在維吉瑪南郊三十五公里外左右的一片樹林裡。
第一接觸人是艾伯利亞商會旗下,一個名爲哈羅維奇的榮譽勳爵。
身上疑點重重。
於是今天一早,哈爾巴就帶着二十多個暗哨分別佈置,甚至連他自己也來到此處親自盯梢,一直看着那男人從旅館被送到皇宮裡。
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
與昨天晚上那明顯超越了自身認知的神蹟,又有什麼關係。
即便經過十分嚴苛的訓練,哈爾巴也會好奇。
同樣的,他也會感到不安。
刺殺尼弗迦德皇帝。
這是永恆之火在恩希爾剛剛入駐維吉瑪的時候,就定下的行動。
爲此,他們這些線人已經準備了許久,甚至爲了這個行動付出了極大的人員、物資代價。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停下。
一邊想着,哈爾巴一邊從兜裡拿出一枚看似尋常的按鈕。
原本還以爲昨天就能用到。
沒想到......
“果然在這。”
哈爾巴剛走了會兒神,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
沒有絲毫猶豫,身爲十四級職業刺客的哈爾巴在聽到聲音的瞬間立刻向前翻滾,同時右手從腰側抽出三柄飛刀向後用力一甩,身體在翻滾的過程中快速調整,餘光瞥到一抹麗影。
‘女人?’
然而,還不等他的神經讓他獲取更多信息,身後右肩處驀的一涼。
哈爾巴心中同時一涼。
‘斷了。’
腦子裡剛一閃過這個念頭,就見他那還在翻滾過程中的肩膀噗滋噴出一道血線,整條剛剛還握着飛刀的手臂便隨着慣性拋飛出去。
然而,感受到那肩臂斷裂的極致疼痛,哈爾巴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身形貼着地面迅速扭轉就要改變戰術,左手摸向後腰。
結果他那隻手剛想有所動作,就見一隻低跟黑色長靴砰的一腳踩在他拳骨上,整隻手都被踩得扭曲斷裂。
“別踩!!”
“我的手!”
“啊啊啊——”
剛剛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哈爾巴,頓時兩眼瞪得像球一樣,口中發出極刺耳的叫喊聲,聲音裡飽含着一種絕望、悲傷、恐懼、不甘交雜的複雜情感。
不過卻不是因爲疼痛,而是因爲手被踩住了。
“咔嚓。”
還碾了一下。
閃靈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揮手甩去長劍上的血跡,收刀入鞘。
再次變成一柄權杖。
這時,剛剛在另一邊發聲的希裡才緩緩從樓梯底下走上來。
早在昨天晚上,閃靈就已經發現了在外面盯梢的視線,那種時有時無的惡意,對她這個等級的人而言十分明顯。
只不過,爲了不打擾剛剛入睡的韓白衣,閃靈並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等到了今天早上。
希裡則是擅自跟來的。
她沒想到閃靈的身手會這麼利落——因爲她手上拿的那把法杖比較晃眼,所以直到剛剛,她都以爲閃靈是個法系職業者。
看見哈爾巴的慘狀,她先是皺了皺眉,而後踹了他一腳,語氣冷漠:“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一直盯着我們?”
哈爾巴滿臉呆滯,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過了許久,他嘴裡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