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哪來的那麼多魔性?”
丁寧震驚的問道。
安澤又用看白癡似的眼神看着他:“我們是黑魔一族。”
丁寧立刻恍然,他一直下意識的認爲安家就一位黑魔先祖,卻忽略了黑魔是一個家族,哪裡可能會只有一位先祖。
安澤之前說過黑魔先祖神秘失蹤,所以,他所說的先祖屍骨和魔性打造的雕像,應該不是那位失蹤的最強大黑魔,而是其他黑魔先祖。
雖然從安澤嘴裡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丁寧卻發現自己依然沒有任何辦法應付。
如果黑魔一號真有安澤所說的那麼強大,恐怕在場的除了魅和離以外,其他人都會死,這讓他之前因爲絕和戮沒有被迷失而喜悅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心裡覺得沉甸甸的。
雖然他不敢插手,也早就做好了犧牲他們的準備,可真事到臨頭時,讓他冷眼旁觀還真的無法做到。
醫者仁心,那可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他若是看不見也就罷了,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就這樣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良心會感到不安。
儘管神靈不算人,但那也是洪荒大陸的生物啊,親不親家鄉人,在面對外來異族的欺壓時,總會激起他一致對外的同仇敵愾之心。
“黑魔一號受你的控制嗎?”
丁寧咬牙下定了決心,哪怕是因此而改變了歷史,他也絕不能坐視不管,盯着安澤面無表情的問道。
安澤愣了愣,還以爲丁寧在擔心離,嬉皮笑臉的調笑着道:“放心,雖然你無情但我不能無義,我說過的話絕對算數,那個人族女人我會留她一條小命的。”
“我問你黑魔一號受你的控制嗎?”
丁寧冷着臉不耐煩的喝道,手中的射日彎弓再次舉起。
安澤見他不像在開玩笑,嚇的慌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高聲叫道:“冷靜,你冷靜點,有話慢慢說。”
“一。”
丁寧也懶得跟他囉嗦,直接開始數數。
“二。”
剛數到二,安澤就哭喪着臉喊道:“我說,我說,這裡就我一個安家人,他應該受我的控制,但我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證,它在嗅到本源的味道後會聽我的,畢竟它的靈智不高,本能更大於理智。”
“有什麼辦法能阻止它甦醒?”
丁寧心中着急,手中的彎弓再度拉滿,眸中閃爍着駭人的殺氣,眨也不眨的盯着阿澤喝問道。
“沒……沒辦法,只要血祭開始,就無法中斷,我說的是真的,若有半句謊言,讓我天打雷轟不得好死。”
安澤唯恐丁寧不信,情急的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道。
丁寧眼睛死死的盯着安澤,腦筋急速的轉動着,他看的出來,安澤沒有撒謊,這讓他心急如焚,卻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把弓放下好不好,咱們有話好好說,你看之前咱們合作的不是挺愉快的嗎?何必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的呢?”
安澤賠着笑臉,點頭哈腰的說道。
丁寧面無表情的放下射日彎弓,冷冷的道:“既然無法阻止,那就不阻止了。”
安澤心裡一喜,還沒等說話呢,丁寧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如墜冰窟。
“若是他們死了,你和我一起給他們陪葬吧,你自己看着辦。”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安澤心裡那個火大啊,可他卻不得不受威脅,這個瘋子無牽無掛,根本不把生死放在心上,那語氣中的決絕之意,讓他聽出其中那不容置疑的決心。
“我盡力,盡力試試吧,但我可不能保證。”
安澤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一次血祭可是家族安排的,關係着家族未來的發展計劃,若是他強行命令黑魔一號中止,不說黑魔一號會不會聽他的,就算會聽他的,等回到家族,他也沒法跟族中交代啊。
但天大地大,都沒有自己的小命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算是通靈道胎了,還有大好的前途在等着他,他可不想跟這個瘋子同歸於盡。
人類這種生物,天性都是趨吉避害的,安澤也不例外。
兩害相權取其輕,在家族的人眼裡,他的命肯定沒有家族的計劃重要,可在他的心裡,他的命卻是無價的,什麼計劃都不如自己的小命重要。
一番糾結後,他很快就下定了決心,不就是一些體內蘊含着位面本源的土著嗎?放過他們這次又能如何?等到了源界,再讓家族的強者出手抓住便是。
“我不管你怎麼做,反正我不認識任何人,只認識這些人,若是他們死了,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到時候你這個罪魁禍首跟着我一起陪葬便是。”
丁寧很無賴的揚了揚手中的射日彎弓,威脅的意味十足,心裡卻暗自鬆了口氣,幸好,這傢伙比較惜命,不然,若是不受他的威脅,他還真沒什麼辦法好想,總不能真爲這些人去陪葬吧。
安澤垂頭喪氣的耷拉着腦袋,心裡卻在暗自發狠,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爲俊傑,等到了源界再跟你好好算這筆賬。
丁寧閉目打坐,宛若老僧入定,他能做的都做了,但願黑魔一號能夠聽從安澤的命令吧。
外面那些人的最終命運究竟會如何,也只能看他們的運氣了。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所有人都死光了,也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除了離之外,畢竟她現在也是自己的女人,作爲男人,肯定是要保她周全的。
外界,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發狂的神和人,如同遇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殺紅了眼,不斷的開始有人死去。
可奇怪的是,以他們本源道強者的實力,如此激烈的戰鬥,看似脆弱不堪的黑色空間卻牢不可摧,沒有絲毫的損毀。
若是他們還有理智,必然會發現這不合乎常理的一幕,可惜,現在的他們就如同一隻只殺紅了眼的瘋牛,哪裡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反倒是始終保持清醒的絕和戮,早就發現了這不正常的一幕,他們這個等級的戰鬥,可是擁有着排山倒海般的破壞力的,沒看天庭都被打成廢墟了嗎?可這裡,卻沒有絲毫的損毀,這就是極大的反常。
可現在,他們已經顧不得去想這些了,正在專心致志的聯手敲悶棍、下黑手,打暈經過他們身邊的人或者神,堆放在離的身邊。
因爲他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只要和離待在一起,就不虞有迷失心智的危險,可只要離開她一定的距離,那種迷惑心智的黑霧就會不斷的侵蝕他們內心的心神。
雖然離自己也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但這卻讓他們看到了一線生機,拉着離不斷的遊走在戰場周圍,把被迷失了心智而發狂的同伴們打暈救回來。
魅始終冷着臉一聲不吭,雖然這並非她的本意,但畢竟是因爲她懷了通靈道胎才走到了現在這一步,看着昔日的同伴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要說沒有一點自責那是不可能的。
特別是她一向心高氣傲,離更是她所看不起的卑微人類女子,可現在,離成爲了所有人的救星,就連她也不得不接受她的庇護。
現在,離在保護人,而絕和戮在救人,唯有她無所事事,成爲現場最清閒的人,這讓她心裡的落差就更大了,感覺自己就像個廢物似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爲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魅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雕像身上,她總覺得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雕像造成的,沒想到這一看不打緊,頓時花容失色的失聲驚叫道:“不好,那雕像要活過來了。”
這一嗓子立刻驚動了始終對雕像懷有戒心的絕和戮,心中一驚,不約而同的向雕像看去。
只見那雕像此刻已經模樣大變,血管般的紅線已經消失無蹤,渾身涌動着血色的光華,那雙猩紅的眼睛彷彿充滿了靈動,正獰笑着看着他們。
祭壇開始劇烈的震動,雕像開始不斷的變形,彷彿其中困住了一隻可怕的巨獸正要掙脫禁錮跑出來似的。
絕和戮面色凝重的互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苦澀之意,生平第一次對自己引以爲豪的實力感到懷疑,這雕像光是散發出來的黑氣就讓他們開始自相殘殺了,若是雕像真的活過來了,那他們會是對手嗎?
“拜託你,幫我照顧好離!”
戮眼中突然露出一抹決絕的毅然之色,衝着絕低聲說了一句,在絕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渾身突然爆發出恐怖的本源之力,頭也不回的悍然衝向那蠢蠢欲動的雕像。
“爹,不要啊……”
離立刻反應了過來,戮這是要自爆與雕像同歸於盡啊,不由心如刀割,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拼命的向戮追去。
“若你還是我人族的守護一族,那就立刻給爹回去。”
戮頭也不回,嚴厲的聲音卻響徹整個空間,讓絕爲之悚然動容。
“人族的守護者,我們自愧不如。”
絕低聲的呢喃着,垂下頭去的眸子裡卻涌動着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和決絕。
離的腳步嘎然而止,俊美的臉蛋上掛着兩行清淚,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爲什麼父親會把人族聖物補天石交給她了,他恐怕早就預料到會有危險,所以才未雨綢繆,把守護一族的使命交給了自己。
人族的守護一族,是女媧娘娘賦予他們這一族的責任與使命,戮的命再重要,都不如守護人族這個使命更加重要。
和神靈們追求更高境界不同的是,人族前往更高的位面,不僅僅只是爲了提升個人修爲,也是爲了能夠學到更高明的修煉方法帶回洪荒大陸傳授給人族,讓人族得以強大起來,不再受任何人的奴役。
沒有遠憂必有近患,這是女媧娘娘所說的至理名言,守護一族深以爲然,不說人間有着天庭神靈這些大敵,還有着無數可怕的洪荒異獸,幾乎每天都會有人族成爲它們的腹中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