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業不知父親對太子親往幽州督戰的態度,但他看來,這完全是瞎胡鬧。不過,從另一個角度說,卻可說太子愛恤民衆,仁心慈愛。
見父親相問,楊繼業略沉思,說,“我不知太子的情況,但想來,如今太子府勢弱力微。哪怕皇上護持,又能有多大自保之力?若不能自保,匆忙北去,若是被韃子知情,韃子勢必會圍困太子,然後,圍點打援,我朝北援各支軍兵,勢必被分而擊潰。
這樣的結果,與太子仁德之名何益?於北方戰事也無益。不過,若是太子前往幽州行速快,在韃子知情之前,已經進了幽州,憑城高而守。韃子軍兵不擅攻城,確實可讓北援軍兵更加勇猛,打退韃子。”
“如此說來,還是有機會的。”楊盛文說。
“太子身邊該帶有禁衛軍吧,就不知有沒有敢於決斷勇將……”
“但願一切順利……對了,玉芝她父親也隨行啊,都不敢讓玉芝得知此情。”
楊繼業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則消息,之前,他真不知太子會往幽州,不然,可能早一些預判出來。
與韓玉芝成婚在即,今後與韓家的關係完全不同,榮辱一體,更不想韓玉芝傷心。
“父親,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肯定不會讓玉芝得知這個事情。”楊繼業說,“太子去幽州,除了禁軍,還有護衛隨行吧。有沒有大高手過去?比如像陳羽霏爺爺那種的……”
楊繼業不知文朝這邊到太子那種級別的出行,會有什麼樣的安排,才問老爸。
可老爸卻沒有迴應,楊繼業不好過於追問,只好說,“父親,能不能書寫一份給太子的信函。我請二哥出幾個人,到北地去找太子的人,至少也要將岳父保全無事啊。”
“北地可不比荊蠻楚地……”隨後,見兒子堅持的神態,想來也是一份用心,便說,“好,我寫一份信函吧。”
在書房也不多留,楊繼業出來讓人將樹崗他們叫來。樹崗到後,交待了事情。榮盛鏢局在往京城這一線,佈置了一些人手,可着人選擇一些成員,組成一個小隊前往北地。不一定要與韃子對拼,如果有可能的情況下,救出岳父。
事關楊家的事情,榮盛鏢局那邊絕對不會懈怠,楊繼業擔心的是,榮盛鏢局的人爲救人而赴死,那就不適合。
平復了心情,纔去見韓玉芝。準岳父隨行在太子身邊,未必就會出事。即使被圍、甚至被俘,後金的軍馬也不會殺他們而會作爲資源來逼使文朝用物資去交換,以後,總有營救的機會。
如此想,楊繼業心情鬆一些壓力。敲門,見韓玉芝和陳羽霏在閨房裡,自然是在等他。陳羽霏見楊繼業到了,立即站起來往外走。
楊繼業笑着說,“我一來就走?”
“我可不想讓人嫌我礙眼……”陳羽霏沒看楊繼業,但眼底卻顯然地帶着情緒。楊繼業自然是不知,也不多注意,總之是對古代美女的思維還有觀念、習慣都不瞭解,自然難以從細微處推斷出他們的想法。
陳羽霏出房間,留下兩人,楊繼業說,“世妹……”
“世兄,蘇杭那邊有倭寇,很危險吧。”
“沒什麼危險,倭寇雖強,但王府軍比他們更強啊。”楊繼業笑着說,“你不看,我們都好好地回來了。”
“兵兇戰危,可不敢掉以輕心。”韓玉芝與楊繼業相處其實不算多,談不上多瞭解對方。所以,溝通起來,確實有些難度。
“多謝,讓世妹掛心了。”楊繼業微笑地說,覺得這樣說話,未免太正規,便伸手出去。
韓玉芝見他如此,一時間沒反應,楊繼業的手就懸空在兩人之間。隨後,韓玉芝反應到卻也害羞,沒主動應和而是扭身準備走。
知道這時候的女孩兒都比較含蓄,楊繼業便抓住韓玉芝的手,她也不掙,隨他捉住不放。“世妹在荊蠻楚地這邊不習慣吧,這裡可不像京都繁華。”
“在家中,與繁華何干?我在這裡很安心……”韓玉芝說。“世兄,到蘇杭那邊,又有詩作吧。”
“在那邊主要在辦粥場,看慣生死、悲苦、離殤、戰亂,有時候就想,詩詞固然美好,卻不是世間全部。要想讓身邊和家裡人都平安,該做的事就太多了。”
“世兄,看來到蘇杭遊學,收穫很多。當初與姐姐從京都過來,途中也看到不少世人的艱辛和苦楚。佛家有云,人生來就苦,不會欺人。”
“別聽佛家那些話,不可信。”
“世兄,可不敢這樣說。”韓玉芝忙說,對於佛,在文朝還是很有市場的。文人士子,多談儒釋道,玄之又玄的言語,才能更好顯示自身的高妙。
楊繼業對與佛教的看法,覺得他們的理念不算差,可安撫人心和創傷,但對和尚們卻真不喜。主要是後世的廟宇,目的是爲收益而建,所有的言語都是未了讓進廟宇的人掏錢。
“好,不說這話。”楊繼業拉着韓玉芝的手,兩人距離就近多了,“世妹,過兩三天,韓二哥、韓大姐就到了。我準備將他們安排在王府住,你看可以嗎?”
“鎮邊王府?適合嗎。”韓玉芝也知道,在荊蠻楚地這邊,地位最高、環境最好的,當然是在鎮邊王府。只是,鎮邊王府與韓家、楊家關係都一般啊。
“沒什麼不適合。不過,我還沒同王爺商議,能不能讓王爺答應,還兩說。不過,想來我找王爺,他敢不答應,我讓他哭着後悔不及。”
“世兄,王爺地位尊崇,又有什麼可讓你拿住?別讓師伯難做纔好。二哥和姐姐,也可租借一屋子,又不是長時居住……”
“二哥和韓姐到來,那是最尊貴客人。世妹孃家人,怎麼可怠慢?世妹過兩天也會先過去的吧。”女子在婚前,是不能住在夫家,這是習俗。
“是的。我也正準備同伯母、伯父說這事情。世兄既有安排,那就更好。至於是不是王府房子,都是小事。世兄只要找一房可住進去就好。”
“不管如何,都不能委屈世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