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喊聲非常突兀,衆人在他出聲時便已紛紛轉頭看了過去,此時出現失誤,衆目睽睽之下,那人立時羞愧得滿面通紅。
“各位,這鼓聲的規律是不變的,只要尋到規律就絕對不會出錯,這位小兄弟心急了些。”
季管家一揮手製止了鼓聲,爲衆人解釋了一番後才道,“各位還是先靜心尋這鼓聲規律再說,來,鼓聲繼續。”
雖然這樣的規則有些繁瑣,但誰讓這些花燈盞盞價值不菲,在如此巨大吸引力的作用下,衆人皆是一絲的不滿都沒有。
“咚咚咚…”
鼓聲再次響了起來,衆人的心也跟着再次揪了起來。
“咚…”
終於,最後的一道鼓聲落下。
“我來!”
瞬息的安靜之後,一道宛如驚雷般的聲音便是在人羣中炸響,此時衆人方纔如夢初醒般跟着喊了出來。
“這位青衣小兄弟。”
可惜已經晚了,季管家微微的看着一個青衣少年讓他出來作答。
得到了作答的機會,那少年滿臉的激動,牽着一名面罩輕紗的少女便一起走到了高臺上。
“來,說吧,你們想要哪一盞花燈。”季管家也沒有多問,只是笑意吟吟的看着兩人。
“我…我想要那盞媳婦燈。”
少年看了身邊的女子一眼,面露羞澀的說道,“這…這是我的新婚娘子,她想要這媳婦燈,多謝各位承讓了。”
那‘媳婦燈’爲婦人模樣的造型,容德溫柔,意在引導提倡衆女效仿孟姜之節操。
“哦~”
聽得那少年的話,衆人全都拉長聲音起鬨起來,那女子本就新婚面皮薄,此時被羞得不敢擡頭了。
“讓我看看這是何燈謎。”
季管家命人將那盞等拿下來,從燈內取出一張紙條拆開,看了後便微笑着對衆人大聲念道,“此謎題爲‘平原門下客三千’,打一成語,你有兩次作答機會。”
“平原門下客三千…”聽到這燈謎,那少年眉頭一鎖,立時冥思苦想起來。
場下的衆人也是跟着思考了起來,若是這少年未有猜中,那他們還有得到這花燈的機會。
“着媳婦燈看起來是其中最爲普通的燈了,不想謎題就有如此難度。”
沈碧沁小聲的說道,“這題雖不算難,卻也有着一定的難度。”
“五妹,你知道謎底了?”聽得沈碧沁這話,沈碧雪一臉驚喜的看着沈碧沁。
“自然,只要明白這謎題的意思,這道燈謎並不難猜。”沈碧沁微笑着點頭道。
“可是…門庭若市?”
上面那少年思考了一會兒,看着季管家有些猶豫的問道。
“近了,可惜不是。”聽到這個答案,沈碧沁微微搖了搖頭。
“非也。”同時,季管家也對着少年搖了搖頭。
“那…那該是勝友如雲了。”青衣少年再次沉默了小半晌後說道。
“對了。”聽得着答案,沈碧沁微笑着點了點頭。
“小兄弟可確定,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季管家看着青衣少年微笑着確認道。
“是的,我確定。”那青衣少年稍稍猶豫之後便堅定的點了點頭。
“很好,恭喜這位小兄弟,此燈是你的了。”
季管家微笑着頷首,便將那盞花燈遞給了青衣少年,“那我便在這裡祝你們新婚快樂。”
“謝謝,多謝季管家。”
聽得自己猜對了,那青衣少年立刻一臉驚喜的對着季管家躬身道謝,之後轉身將花燈遞給了少女,聲音輕柔的道,“娘子,答應你的花燈。”
“多謝相公。”那女子眼露驚喜的接過花燈,便垂首同那少年一起走下了高臺。
兩人甜蜜親暱的模樣看得衆人的心情也跟着歡喜了起來,氣氛漸漸熱烈起來。
“五妹,爲何答案是勝友如雲?那勝友如雲又是何意?”沈碧雪看着沈碧沁問道,沈碧玉也是好奇湊上來看着沈碧沁。
沈碧雪雖能寫會算,但和沈林氏一樣看得多是《女戒》與《內訓》之類教導女子品性修養的書,其它的書卻是因爲以前在主宅時的種種限制而沒機會去學。
“這‘平原’指的是被譽爲戰國四公子之一的趙勝,乃是趙武靈王之子,惠文王之胞弟,是趙國的貴族。趙勝號平原君,以善於養士而聞名,他禮賢下士,善於處理人際關係,門下食客至數千人,著名典故‘毛遂自薦’中的毛遂便是他的門下食客之一。”
沈碧沁耐心的爲兩人解釋道。“而‘勝友如雲’則是出自初唐四傑王勃的《滕王閣序》,其中便有一句爲‘十旬休假,勝友如雲;千里逢迎,高朋滿座。’意指許多良友聚集一處。”
“原來如此。”
聽了沈碧沁的解釋,兩人方纔瞭然的點了點頭,沈碧玉不由感嘆道,“不想那樣一個小小的謎題竟飽含了兩個典故。”
“五妹你懂的可真多,而且這些故事都好是有趣,看來我也要找個時間好好看看這些書了。”沈碧雪拉着沈碧沁的手一臉嚮往的說道。
姐妹幾人說着話,卻是未曾注意到宋一帆那盛滿驚豔的眸子,他一直以爲沈碧沁不過是個心思純良卻生得極爲俊俏的農家小女子,不想她竟有如此學識,絲毫不遜色男子,這是一個何等驚才豔豔的奇女子啊!
“那麼,下一輪繼續!”
此時,高臺之上季管家的聲音再次響起。
“咚咚咚…”
隨着季管家的聲音落下,鼓聲亦是隨之響起。
“咚…”
“我…”
這次衆人已對鼓聲有些熟悉了,並沒有再出現中間出錯的情況,等鼓聲一停,便有人大喊了出來。
“來,這位藍衣小友請上臺來。”
衆人朝着季管家的目光看去,此次率先出聲之人卻是林震!
“小師叔,加油!”
見到被選中之人乃是林震,沈碧沁幾人全都一臉激動的握起拳頭爲林震加油打氣。
“恩。”
林震對衆人點點頭,然後深深看了沈碧雪一眼便走上了高臺。
送給心愛之人的東西是不能打折扣的,雖然找個人一同登臺或許能夠多個機會,但林震卻不願意那麼做。
“這位小兄弟倒是長得一表人才啊。”見到林震,季管家先是微微一愣,之後滿臉讚賞的點了點頭。
“那位公子長得真俊啊。”
“是啊,他沒有帶女伴呢。”
“難不成並沒有心儀的女子?”
“不知這位公子的花燈是否捨得送人呢!”
“…………”
林震一上臺,場中的姑娘們是躁動了起來,全都面帶欽慕的看着林震一陣竊竊私語。
聽着這些對話,沈碧沁心中一陣無語,花癡這種東西果真不論古今都是存在的。
想到這裡,沈碧沁便不由想起‘擲果盈車’這典故的主人公,千古美男潘安來。
據說潘安每次出門都會有無數女子追隨着給他送果子,每次都是滿載而歸,以至於家中的水果多到吃不完且能夠拿去販賣的程度。
想想,如果沒有花癡,這些典故便也成不了了。
“小兄弟,不知你想要哪盞花燈?”季管家微笑的看着林震問道。
“小生想要那盞跑馬燈。”林震對着季管家微微施禮後,便一臉堅定的看着那盞走馬燈說道。
“哦,小兄弟好魄力,那跑馬燈的謎題可是不簡單呢。”季管家先是微微一愣,之後便露出了會心的笑意,命人將那跑馬燈拿了過來。
聽到林震要的居然是那盞跑馬燈,場下立時響起了陣陣的談論之聲。
衆人都不是瞎子,這跑馬燈的價值他們自然都看得出來,也正因爲如此,他們才更加明白這盞跑馬燈上的謎題定然很有難度。
每人只有一次參賽的機會,衆人即便心生嚮往卻也都放棄了那跑馬燈,轉而將目標定在其它比較有把握的花燈上。
如今見林震選擇了跑馬燈,佩服的同時心中也都忍不住好奇起來。
“恩,這是個字謎,謎題爲‘刃’,打一字。”季管家看謎題之後,微笑着對林震說道。
“居然只有單字?”
聽到這謎題,衆人全都一陣面面相覷,未有任何提示,就只有一個刃字,這難度當真是大啊。
“刃?”
聽得這個謎題,林震一雙俊眉便是深深扣起,面上帶着絲絲凝重之色。
“這題不簡單。”聽到這謎題,沈碧沁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題難得確實不小,對於曾經猜過燈謎的人來說難度或許會小些,若是從未猜過,只怕是毫無頭緒。”宋一帆走到沈碧沁身邊說道,神色輕鬆,想來是已經猜到謎底了。
“你猜到了?”沈碧沁眨了眨眼睛看着宋一帆問道。
“那是自然,這題雖然挺有難度,但對於身經百戰的我來說還是能夠駕馭的。。”
宋一帆脣角勾起一抹精緻的笑意,湊近沈碧沁耳邊輕聲道,“這題要從詞義去猜。”
“詞義?”聽得這提示,沈碧沁立刻皺眉深思了起來。
“小兄弟,如何了?”
高臺之上,季管家看着眉頭緩緩鬆開的林震一臉欣慰笑意的問道。
“小生不才,僥倖想得一字,還望季管家指證。”林震面帶自信的微笑,對着季管家拱手施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