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還在一旁翹着蘭花指說話,席慕月已經聽不進去,眼裡只有那具被擡走的屍體,按道理來說,空氣當中的血腥味應該是越來越淡,但是風向吹的是東南風,所以風一吹,血腥味頓時縈繞鼻端。
席慕月神情肅然,不知道何時,袖袍下一雙素手已經緊緊握成拳頭。
她深呼一口氣,這越呼吸,心裡竟是越堵!
“深你妹的呼吸!”席慕月突然蹦出來這句話,風語汪源以及聞風三人頓時看來,有些詫異,有些不解。
“傾城呢?”
風語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好像是被周奶奶喊去了……”
席慕月的眼神一暗,那老妖婆到底是想幹什麼?
所有企圖對自己親人不利的人,都是席慕月的敵人!
周奶奶也不例外,特別是她在席龍軒的神魂上留下烙印,卻遲遲不解開,並且用綠玄蟲來欺騙她等等。
席慕月進屋,看着房門,汪源三人更加不解,面面相覷,一頭霧水,特別是風語,又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我有說錯話了嗎?”
“你沒有說錯話……是有點問題!”左淳突然從後方走來,表情認真而嚴肅。
“你發現了什麼?”汪源詢問左淳。
左淳一雙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懷疑而已……不過現在看來,慕月似乎發現的更多……”
風語眼睛一瞪,“發現什麼,你們怎麼說話神神秘秘的啊,趕緊告訴我們啊!”
左淳瞅了風語一眼,“告訴你,你也沒有辦法解決問題。”
風語翻白眼,“沒辦法可以想辦法啊!!!”
左淳不回答了,扭頭看向南邊方向。
汪源看着他的側顏,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奶奶喊我不知所爲何事?”太師椅裡坐着老嫗,她眉眼笑彎彎,看起來極爲和藹模樣。
她朝着墨傾城招招手,眼裡的笑意更深。
墨傾城見此,也走來她面前,半蹲着,把手放在周奶奶的膝蓋上。
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奶奶與親孫兒說話,非常溫馨的一幕。
周奶奶蒼老佈滿厚繭的手握住墨傾城的手,“好孩子,奶奶喊你來其實是有件事想要問你……”
墨傾城那如玉般的容顏上帶着疑惑,詢問道:“奶奶想問什麼?”
周奶奶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着窗戶方向,彷彿陷入回憶當中,過了半晌她才緩緩開口,“你還記的你小時候,有一次年關,你跑着撲進我懷裡說以後再也不理會你爹孃這件事麼?”
墨傾城一愣,繼而有點窘迫和尷尬的意思,“當然記得,奶奶提起這件事來我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這又什麼不好意思?當時,你爹孃要上街,你要跟去,你爹不讓你去,把你趕回來,你會哭鼻子也是正常,你那時還那麼小,以爲你爹孃不喜歡你……所以纔會說出那番話來。”
墨傾城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模樣搖搖頭。
他道:“我並不知道,我爹要帶我娘去看花燈會,我只是……”
“是啊,你不知道……”周奶奶樂呵呵,一手又放在墨傾城的髮絲上,“你那時小,也不知道你爹孃之間的感情是有多好,你只知,他們不帶你去,就是不喜你……”
“奶奶……”
周奶奶感嘆一聲,“這人世間,最難以理解的,便是感情這件事,你爹和你娘啊,真的非常相愛……”
“奶奶可是遇到過自己喜歡之人?”墨傾城想了想說道。
“有啊!那是我十五六歲發生的事情……我很喜歡那人,他長的很高,很好看,笑起來像陽光灑在身上的溫暖……只不過那人並不喜歡我,他有一位非常深愛的妻子……”
周奶奶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萬分感慨。
看周奶奶的歲數,少說也有一兩百歲,十五六歲的年紀這都過去多少年時間,墨傾城突然覺得自己問錯了。
“我羨慕他們啊,非常羨慕……他們真的好相愛,就算到死,那雙手都緊緊的牽住不放。”
墨傾城不語。
周奶奶像是陷入到回憶當中,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不過微眯着眼睛,嘴角上勾着淺淺弧度。
墨傾城擡眼,這會兒看到周奶奶的眼角有點溼潤,他反握住她的手,一雙大手包裹着周奶奶那雙蒼老的手。
周奶奶回神來,笑了笑,“人歲數大了,總是愛回憶以前發生的事情……孩子啊,奶奶希望你能幸福,真的,留着遺憾過一輩子,實在是太難受,每每想到的時候,心裡都會覺得堵着什麼……”
“奶奶……”
“奶奶喊你來,是想問你,對蘇瑾那丫頭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奶奶,我已經有喜歡的人……我不可能娶其他的女子,奶奶你就……”
“好好好,奶奶不會再把你和那丫頭湊一對……奶奶還問你,你真的很喜歡慕月丫頭?”
“喜歡!”墨傾城沒有用過多的詞彙來形容自己對席慕月的感情。
周奶奶看到墨傾城眼神裡的執着。
“你這孩子啊……”
墨傾城那張冷酷的臉在想到席慕月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柔和,他道:“就像奶奶說的,感情難以理解。”
“好好好,奶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奶奶,你剛纔說的那兩人,最後爲什麼死了?”
“你說奶奶喜歡的男子與他的妻子嗎?”
“是啊……”
周奶奶笑,“太久遠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以後想起來了再告訴你。”
“那好,我先回去了。”
“去吧。”
墨傾城帶上房門,周奶奶看着未打開的窗戶,笑了。
笑容很和藹可親,“晨晨啊……那兩人爲什麼死了?因爲奶奶太傷心,所以殺了他們啊……”說着,我周奶奶就閉上眼睛,嘴角上的淡淡笑容卻變得詭異起來。
墨傾城還在想着剛纔和周奶奶的對話,特別是周奶奶詢問自己對席慕月的感情時,墨傾城想到這裡,冷酷德臉就柔和起來,不知不覺也揚起笑容。
只不過……
墨傾城的餘光在這時,看到了蘇瑾,他的笑容收斂,表情變得冷酷而冰冷,同也把視線落到蘇瑾身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