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術保離開縣裡別人不知情,但王彧卻是知道的,因爲代新高在走之前,給他發來一條短信。作爲縣委辦的主任,對縣委辦的人員動向,是應該掌握的。代新高也是縣委辦的人,他離開縣裡,自然要告知去向。
王彧得知書記離開縣裡,不知發生什麼事情。他也知道,這兩天來,縣裡內部對立的嚴重情況。在長河線項目工程質量問題的爭論上,王彧也是有自己的態度,但他自己的立場,只能藏在心裡。
長坪縣這邊的人,對損害縣裡大衆臉利益的行爲,還是非常看不慣的。如非王彧是在縣委辦主任的位子上,肯定會有不少怨言和抨擊的話。
王彧最先沒在意代新高隨書記離開縣裡,之後纔想到,爲什麼書記會在這麼關鍵的環節跑省城?難道書記在省城有很直接的關係?這個可是非常緊要的東西,王彧明白這一點,心裡也是一緊。隨後,給代新高回覆一條短信:保持聯繫。
想了很久,王彧決定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丁丹書記,但又不能直接說出來。便找出一個縣委辦的工作小事情,到丁丹那邊去請示,表示了書記不在家,得丁書記來決定。
丁丹也不問王彧周術保不在家是去哪裡,甚至對此沒什麼反應。王彧也不知自己的做法,有沒有將信息透露出去。
一路走,上了高速後,周術保纔對司機說要去A市。代新高雖說是坐在副駕駛座,得知領導要走A市,那就不是去省城,而是回家。
這是完全不同的目標,自然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引發這次出行。
代新高雖不知什麼事,但也明白,這次突然走A市,絕對有書記必須過去的理由。難道是爲了說服躍飛建築公司嗎?這個可能確實存在,因爲在長河線的項目工程問題上,只要說服了躍飛建築返工重建,縣裡的問題就變小了。
在代新高心中,也是有自身對價值的判斷和認可。長河線的事情,他也到實地看過,那裡滿目瘡痍,都是在身後這個人主導下,才如此的。
上次在辦公室放下錄音筆之後,代新高那次雖說沒錄到多有有價值的信息,但在心態上,已經完全轉變,再也不會認同周術寶的所作所爲。
最初,代新高對周術寶提攜是滿懷感恩的,可看到越來越多上海長平縣的事情,而核心卻在周術寶身上,代新高心裡是過不了那一關卡的。
想了想,還是將這個信息發給了王彧。
從工作上的角度,自己去哪裡向主任彙報,也是做下屬應該的事情。代新高知道領導偷偷走A市,肯定是有緊要的事情,必須由他親自出面。
那麼,對長平縣這邊將有什麼樣的影響?王彧得知去向之後,會有什麼操作,代新高也不可控。
王彧原本有些無聊,手機提示有新消息,便拿出來翻閱。誰知見到代新高發來的信息。
書記今天突然離開,並不是去省城,而是返回老家那邊。對A市的情況,王彧並不瞭解,可卻聽領導提過很多關於A市的風采。
當然,王彧一開始對A市沒什麼質疑,可後來明白,對A市的東西要反過來聽才行,心裡就明白了。
對A市所謂的經驗之類的,卻很反感,對周術寶這種從A市過來的人,也沒有好印象。如今,領導急急忙忙返回A市,還用去省城爲藉口。這說明什麼?
雖不知到底發生什麼事,卻可以肯定的是,A市那邊絕對有事情,要自家老大親自出面處理的。
那是躍飛建築公司的事情嗎?這種可能性是比較大的。如此,躍飛建築會不會跑路?躍飛建築真跑掉了,對長平縣在長河線項目工程的損失可不小。這是必須要防備的,但王彧也明白,他在這方面是沒有能力,也不敢有什麼作爲。
不過,如果將消息透露出去,讓石東富縣長或丁丹書記得知,情況就不同了。
如何將消息透露給這兩人?王彧先前已經找過丁丹書記,再過去就很明顯的,王彧也有些擔心。
這個事情不能不防,又不能將代新高泄露出來,不然,代新高以後真沒有路走的。王彧只能再找一個小時前,要丁丹來做主,藉口就是周術寶不在縣委,而是聽說去了A市。
丁丹依舊沒在王彧面前有任何反應,等王彧離開,丁丹便琢磨出來其中的用意。對王彧這樣做,丁丹也是樂意見到的。縣委辦主任的工作,是給縣委當好大管家,主要面對書記的工作,進行全面負責、協調。
但如果自身有思考,有選擇,而不是完全附和領導的意圖,這樣的大管家纔對地方有利。
丁丹稍微思索,便給石東富打電話去,說,“東富縣長,術寶書記中午突然跑A市,你知道情況嗎。”
“丁書,我才聽到。消息確定了?”石東富也明白,這兩天對周術寶、田仁權等人的壓力。之前,提出五天給合理的自查結論,不然,他就直接跑市裡去彙報長河線項目工程的事情。
至於長河線項目工程目前存在巨大質量問題的資料,自己已經拿到比較全面的資料,相信周術寶是真的輕重的。可這時候突然跑A市,還不給他們打招呼,說明那邊絕對有他必須出面才能處理的事情。
“丁書,你覺得他過去是不是爲躍飛建築的事情?”
“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丁丹說,“目前的情況也不明,不知道A市那邊到底發生什麼。躍飛建築的老闆如果不肯配合,他跑去罵人、理論?不至於吧,東富縣長,那邊有認識的人嗎。”
“沒有。算了,我們以靜制動,看兩天後有什麼變化吧。不管怎麼樣,長河線的項目工程,絕不會退讓。”石東富的決心不變,也在密切注意着躍飛建築和昌平建設的舉動。
知道周術寶、田仁權等人不甘心,丁丹說,“要不這樣,試探一下田仁權。他總該知道一些什麼吧。”
“也好,我叫他到辦公室來,看看田仁權有什麼說法。”石東富沉聲說,儘早知道周術寶的意圖,免得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