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玄清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樣的情況,真是稀奇了,這自古以來估計奕風還真的是第一位選址在平民街甚至接近城郊的郡王了。
“這每天光是上朝在路上要花費的時間來回就要將近2個時辰,我那好父皇,真的是厲害啊。”
盧奕風的不滿想來已經藏了很久了,此刻對着盧玄清便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只是盧玄清卻拿着茶杯若有所思,自古父母如果喜愛哪個孩子就會讓那孩子留在自己身邊,幾位皇子的住址選舉幾乎都是挨着皇城的,但是偏偏對奕風卻又是這樣的,在外人看來還真的是極不待見他啊。
可是偏偏那位卻不是一般的父母啊,這就是有些耐人尋味了。
“奕風每日上下朝都是怎麼去的?”
“坐轎子或者馬車。”
“爲何不騎馬?”
“玄清不知道吧,因爲齊國和金國到來,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京城街道除了官馬,任何人不得打馬行走。”
“哦,這樣啊,那奕風明天開始就走路上朝吧。”
“啊?玄清,你讓我走路?”
“是,奕風從明天開始就走路上朝,起早一些也沒什麼,反正你一個人,又沒有大嫂管着。”
這話說的盧奕風差點接不住了,難道他不娶媳婦就活該被人笑麼?
“玄清,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我朝笑你做什麼?我又不是閒得慌。”
“那你讓我走路,他們都在笑話我了,還走路去,不是更讓人笑話嗎?再者,父皇還以爲我在打他臉對他的安排不滿呢。”
“哎,奕風,你好好想想,上朝和下朝在路上的時候這街上可有行人?可有商販?”
“有啊,雖然我搬過來才三天,可是這三天我出門的時候,這平民區外到處都是人了。”
“那就對了嘛,奕風可記得我說過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知道啊?這怎麼了?”
看到盧奕風還是那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盧玄清就火大了起來,直接吼道:
“你說怎麼了?你腦子白長了?自己去想去,我去幫我娘子做飯,還吃豆芽,吃屎吃多了差不多。”
盧奕風被成功的噎住了,怎麼玄清現在越發粗俗了,以前的風高智雅呢,怎麼現在全不見了?還屎不屎的,這是受什麼刺激了?難道是在這平民區住久了,學這些人說話說習慣了?
之前在魯地也是平民區啊,爲何沒有學壞呢?
只是盧奕風還有些疑惑,正好就看到趙四回來了,趙四一看到他就說道:
“參見郡王殿下。”
“趙四啊,你這是去哪裡了?”
“殿下,前門街那裡要啓酒樓,大家都去幫忙,我們家自然也要去的。”
“啥?你去幫忙?”
“是啊,這裡都是這樣,有什麼事情都去幫忙,鄰里倒是相處融洽的很。”
“這平民區的人相處的這麼好?”
“殿下別看這裡是平民區,可是這裡總人數可佔京城一半,平日裡最是團結熱鬧,之前殿下您的府邸起屋子,大傢伙都去幫過忙呢,我這幾天聽他們說了好多呢。”
趙四無意間的一句話讓盧奕風一下就被點到了,他好像知道了一些小清的意思了,原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這個意思啊。
這天下平民百姓可比達官顯貴要多的多的多啊,與其和那些顯貴交往還擔心被背後捅刀子,還不如得到這些民心。
民心這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得的,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在他面前,誰不用誰是傻子。
就是不知道這父皇的安排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了。
第二日,盧奕風果然步行上朝,本就是炎熱夏季,即使是清晨天還沒亮寅時三刻(4點半左右)出門,此刻街邊已經有人開始擺起了攤位。
一路走一路有人看着他,只是大家都是交投接耳,竊竊私語,沒人和他打招呼,但是盧奕風卻覺得這清晨的空氣極爲清新不說,這些一大早就出來做活的民衆也着實辛苦可愛。
這一路走到皇城,足足用了一個半時辰,等到的時候,這早朝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渾身是汗,身上黏糊糊的,委實不舒服,加上這沿路還有官員那明裡暗裡的嘲諷,盧奕風本來有的好心情也慢慢消失了。
就是三位哥哥也不約而同的找他談話。
“四弟啊,你這從小就在外面,也沒個什麼進項,這銀錢上要是使不開就和哥哥說,大哥怎麼的也會幫襯你一二的。”
“就是啊四弟,這樣吧,一會兒下了朝二哥送你一程,免得你又走回去,瞧這天熱的,多累啊。”
“還是這樣,三哥我送四弟你一輛馬車好了,這樣也能舒服點不是,對吧?”
“三弟這主意好,大哥也送你一輛,你換着用。”
“那二哥就送弟弟一些冰吧,這天熱的,放在馬車裡也不用出汗,看看四弟你這樣子,着實狼狽啊。”
“那四弟就謝謝幾位哥哥了。”
盧奕風聽着這幾位的嘲諷,心裡即使再不舒服,這面上也沒表現分毫,這些蠢貨,真正的瞭解民生疾苦就是要靠自己走出來,老子吃的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哼。
不過你們要送是吧,好,那小爺每天就讓人去取去,等着吧。
三位皇子都不知道,因爲他們的戲言,盧奕風還真的每日讓人上門取冰,一直到整個夏日結束才完,要知道這內務府的冰也是有數的,大家都那麼多,用完了,你就自己掏錢,要是府上主子多的,本就不夠用,這下好了,盧奕風還要去要,這可真的是氣的幾人心肝疼,
可是沒辦法啊,誰讓自己說出的話呢?就是後悔也不行啊,特別是後來皇上還表揚他們兄友弟恭,這戲啊就做的更足了。
他們不知道,這邊的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落入了帝王的耳目。
“老四今天真的是走路來的?”
“是,小的親眼看到,純郡王走的滿身是汗呢,據探子回報,是寅時就從府上出發了。”
康和帝聽到這話倒是忍不住笑了笑道:
“還算不笨,三天就想通了,不過老大他們既然願意兄友弟恭,那就讓他們做到底好了。”
這話內侍可不敢接口,只是這康和帝的心思,張孝全覺得他似乎摸索到了一兩分,但是卻不敢表露分毫,但是對純郡王,以後可要用心對待了。
“小四似乎沒有什麼進項?”
張孝全能作爲大總管,可不是白當的,當即就回答道:
“純郡王自小在外讀書,加上德妃娘娘走的早,所以這錢財只有每月內務府發放的,奴才聽聞四殿下將所有積蓄買下了平民街後半段幾戶人家,給的銀錢也豐厚,想來所剩無幾了吧。”
康和帝聽到這話反而一笑道:
“還是個孩子啊,這心裡還是有氣的,隨他吧,只是這沒個進項也不是個事兒。”
“小四都24了,也該成家了,沒個人操持着也不是個事兒。”
帝王的話輕飄飄的落在周圍,張孝全的頭低的更低了,帝王心思,千萬別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