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過去查看那個男人的傷勢,出血了。不過出的不多。我一摸鼻息,發現他的呼吸有些微弱了。
我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我說道:喂!我說周大哥!你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嗎?
他默默地看着這個年輕人,然後說了句:走,把他擡到我的車上。
我愣了,我說:什麼?爲什麼啊?
周冬答道:他是刀爺的兒子。我們要引刀爺來救他。
我吃驚地說:你野心真大!
突然我又想起一件事,我說:不是,那你剛纔在刀爺的墳墓裡,到底看到了什麼?
他說:別問了,過來搭把手。
說着,他把年輕人的身體擡了起來。我過去,抓住他的兩個腳,胳膊一使勁,頓時傷口生疼,疼的我一呲牙。我們慢慢擡着他,走進了樹林裡。
他不說,我也不敢過去看。誰知道那裡面有什麼!大晚上的又是鬼節,我決計不會去看什麼墳墓的。我決定,等明天白天天一亮,我自己再過來調查一下。
突然我又想到,我又不認識路。這裡的土路這麼縱橫交錯。再走兩遍我也絕對記不住啊。
一邊想着,我們已經穿過漫長的樹林,來到了車前。周冬指揮我打開車門,我們倆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了車後座。然後,周冬從後備箱裡拿來一節繩子,把他的手捆了起來。
他的車裡竟然隨時準備着這些!這都什麼啊,麻繩,鏟子……這是隨時準備殺人越貨的裝備啊!
接着,他又從後備箱裡,拿來一個小箱子,他一打開,裡面竟然是應急醫藥箱。他說:把你胳膊包紮一下。
我都忘了我胳膊還有傷。我下意識的客氣說:沒事,不要緊。
他不耐煩道:這裡離市區最少有一個小時車程!快點的。
我趕緊把袖子捲了起來,他熟練的兩三下給我包上了傷口。我頓時感覺這個人不普通。這樣的素質,一般警察能具備嗎?
包紮好傷口,我們又坐進了車裡。他發動了車子。我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他說:前面。
我一愣。他默默開動車子,沿着這破土路走了幾分鐘後,我們在一個破廟前停下了。
我一看,難以置信地說了聲:“廟?”
“不然呢。我們帶着他去旅館?還是去我家?”他反問我。
我竟無言以對。他推開門下了車,來到後座,開門去拖那個年輕人。對我喊到:“還不過來幫忙!”
我哦了一聲,趕緊下車,過去擡住那男人的肩膀。我們擡着他晃晃悠悠的進了小破廟裡。
那廟中,不知是哪一路的神像表情兇惡地盯着門口,樣子無比陰森。
我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到處都無比破落,堆砌着雜物。蒙着厚厚的灰塵。這像極了恐怖片裡的場景。
我們把那男人擡到廟裡的一根柱子前。他還昏迷着。
我們慢慢把他放下來,我深深出了口氣。周冬說:把他綁在柱子上。
我問他:怎麼綁?
他讓我抓住那年輕人,然後,他把麻繩給解開了,接下來,周冬竟然把那年輕人的手從正面綁在了柱子上。就是讓那年輕人的雙臂環繞着柱子。也就是抱着柱子。他的上半身依靠着柱子,臉貼在上面。雙腿軟綿綿的。
這麼看起來,彷彿我們要從後面爆他菊花一樣。
我頓時感覺有點變態,我說:大哥,爲什麼一定要這麼綁呢?從後面綁不行嗎。
他回答說:後面綁的話,他的手就背對着我們了,容易做小動作。這樣的話更好控制。
看來他是經常這樣審人了。我突然感覺到了他身爲一個刑警厲害的地方。他的經驗確實老道。
我又問了我這一夜問的最多的一個問題:“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他說:你先看着他,我去車裡拿個東西。
說完,還沒等我拒絕,他便出了破廟。留下我一個人呆在這詭異的破廟之中。
我不由自主地回望了一下那神像的眼睛,頓時感覺不寒而慄!
我戰戰兢兢地觀察着周圍,這個時候,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都能讓我雞皮疙瘩全身。我不停的催促自己別去想那些恐怖的東西。可是越控制就越忍不住。各種恐怖畫面在我腦海層出不窮。
周冬終於回來了。我感覺起碼過了幾個小時。我心想,再這樣下去我可能就嚇瘋了。
我注意到他手裡拿着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他掏出手機來,打開手電筒。遞給我,說:幫我舉着。
我接過他的手機時,迅速地掃了一眼時間,此時離凌晨零點鐘居然只剩下不到五分鐘了!我頓時感覺又刺激又害怕。
當我舉起手電筒時,我看清楚了。他拿的這是……
一把刀子!
這是要殺人嗎?最讓我緊張的是,那把刀子的刀刃上,帶着重重的血跡。
他的刀子上爲什麼會帶着血?
我開口道:你……拿它要幹什麼用?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說道:這刀子上塗的是黑狗血,可以僻邪。待會兒如果刀爺現身了,我們用這個就可以防身了。鬼的話,不是一般東西能打的住的。
我心裡大爲詫異!我緊張地問道:那那那如果是人的話,豈不是錯殺了?
他道:我這只是迫不得已的法子罷了。我拿它是以防萬一。
他從屁股兜裡掏出來一瓶水,擰開蓋子,往那年輕人臉上一潑。那年輕人被這涼水一冰,慢慢地迷迷糊糊醒來了。
他驚訝的看着我們,突然他注意到了周冬手裡帶血的刀子,他馬上大叫道,“喂!你他媽想幹什麼?我操你大爺!”
我聽了他的話,不由得心裡一動。再一看周冬面無表情手裡拿着血淋淋刀子的樣子,突然感覺這個人有些可怕。
……他真的是警察嗎?
突然我腦子裡回放了一個畫面,就是剛剛在車裡的時候,當我發現那個帶警徽的錢包時,他神色有些慌張地抓回那個錢包的樣子。我怎麼想怎麼覺得有些奇怪。
一個人開自己的車的時候,會把錢包放在副駕駛座的抽屜嗎?
如果是別的東西倒還有可能,可是錢包這種隨身攜帶的東西……
我突然懷疑起眼前這個警察來。我甚至懷疑,他的刀子上的血跡,真的是黑狗血?
“操你媽的!快點放了我!”那邊的刀爺的兒子一邊掙扎着一邊大聲說道。
周冬絲毫不爲所動,他冷冷地說道:告訴我,刀爺會不會來救你。
那年輕人愣了愣,安靜了,他說道:“你是個瘋子!”
瘋子?
我心裡又開始糾結了起來。
我總感覺兩個人似乎都有那麼點不對勁。今晚遇到的這些人,他們無論是誰,我都不敢全部相信。
他爲什麼能突然找到我,爲什麼莫名其妙的又帶我來山上挖墳呢?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向12點逼近。
他最後又使勁的掙扎了幾下。然後狠狠地盯着那個周冬。周冬握着滴血的刀子一步步向他走過去。我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有些心跳加速,我感覺自己又害怕又緊張。
周冬甩了甩刀上的血,然後站在那年輕人的身後。那年輕人此時也不說話了,閉上了眼睛。彷彿認栽了一般。
周冬突然道:把燈關了。
我一愣:不是你讓我打開的嗎。
周冬表情極其陰冷,重複道:把燈關了。
他的語氣讓我感覺汗毛豎起。這人的神情,說話的語氣,跟剛纔簡直判若兩人了!
我顫抖着拿着手機一看:十二點零一分。
周冬說過,今夜十二點一過,厲鬼就會出現,它可能會附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而且,與此同時,另一件事情發生了。
公園門口那個高人給我留下的印記,在這個時刻,又開始強烈的灼熱起來!那灼熱感覺更加強烈了,我感覺彷彿有一個烙鐵在燒自己的手心!
我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他陰冷地盯着我。手裡的匕首還在滴着血。
我哆嗦着,正要按照他的指示關了燈光。就在這時,停在外面的車子突然炸起了刺耳的警報聲。在小區裡經常聽到的那種。
我趕緊說道:我出去看看!
說完,還沒等他回答,我丟下他的手機就衝了出去。這一出去,頓時感覺剛纔手心的灼熱感減弱了很多。
走到外面一看,黑乎乎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車子的警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響起來了。
我突然注意到,周冬車子的後車窗,塗的好像有什麼字。
他車子的後車窗積滿了厚厚的灰塵,最少兩三年沒擦過了。上面的字看起來無比顯眼。
我也不敢回去找周冬,便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接近車子,這時候我看清楚了。
上面寫的是兩個字:快跑!
這字絕對是剛寫的!我之前根本沒有看到後車窗有字!
我驚呆了。
我回過頭看了看黑暗的彷彿地獄的破廟,連半秒都沒有遲疑,拔腿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