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君自述

我叫吳文君,是個北漂作家,我的故事並不精彩。

我帶着夢想來到這座大城市,每天早上6點起牀趕最早一班的公交車,然後晚上九點地鐵輾轉幾站回家。

每天都風塵僕僕,滿臉灰塵。

實際上我不過只是個在咖啡廳的服務員,用這份工作來養活自己可笑至極的所謂的夢想。

但是我仍然可恥地叫自己是“作家”,而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平凡。

我租住的房子在城市邊緣,木製的窗框都有些損壞了,夜晚的風微微涼,房子遠離市區倒是沒有那麼喧鬧了,很少有車輛經過這裡。

遠處是繁華的鬧市,車水馬龍,燈紅酒綠,這些其實和我毫無關係。

說實話,我心裡是渴望這些繁華的,也許不夠清高。

古時的窮書生看不起銅臭氣息,但是要是有一朝能被人認可敬仰,接受萬人褒揚,也鮮少有人願意做高潔隱士。

能讓人煩惱的只是懷才不遇,或者拒絕爲虎作倀。

我漸漸說服自己,告訴自己並不俗氣,只是初心卻越來越淡了。

前幾天的筆下生風慢慢變得浮躁,我知道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我了。

不記得度過了幾個不眠的夜,我的稿件一封一封被編輯部退回出租屋,我的心也一天天沉了下來。

旁邊是一間雜物間,這個屋子原本也是廢棄了的,我也同這個屋子一樣被遺忘的世界的角落。

月光遲遲照不進來,更顯得屋子幽暗潮溼,我開始翻起了書箱。

箱子裡是剛來北京那一會從小城帶過來的東西,有些上學時用過的舊筆筒,半塊橡皮什麼的。還有一盒千紙鶴,安安靜靜地躺在箱子的側邊。正放在裡面的,是一份同學錄,裡面滿滿當當地都是幼稚的筆跡。

在給自己的記錄那一頁頓住了,你看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寫着“長大了,我要當一名作家,要寫很多很多的故事。”

快些快些快些長大吧,長大以後我就要去找媽媽。

風鈴聲咿咿呀呀地響着,稚嫩的童音在腦海裡響起。

要是知道長大要面對的是這樣的世界,我還會想長大嗎?

書箱子裡面最底下一層是一本牛皮面的筆記本,是一本日記,日記的主人叫蔣樹。

裡面夾着一封信,信紙已經泛黃,信封上清楚寫着:吳文君收。

你不知不覺就回憶起那段時光,那段溫柔的美好的時光。

謹以此書,紀念最好的小樹哥哥。

——吳文君  200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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