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聰明人做事就是麻煩,夏語算計着,他們王爺也是聰明人,好歹到現在爲止他沒什麼個人想法,不至於與王爺意見相左。只是這件事,從林清夜的態度來看,子冉已經對龍瑾蘭死心塌地,怕是會傷了王爺的心。
半響林清夜已經把目標註意在夏語帶來的邊關情況上面。
“上次來信之後,龍錦洲有沒有再帶兵去騷擾?”
夏語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了。他熟悉的幾個城門,王爺都派了重兵把守,偷襲就再也不可能。但是現在王爺的兵力有限,大同七八個城門,不可能各個固若金湯,龍錦洲熟悉地形,早晚能找到突破口。”
林清夜正要繼續問,夏語已經想起來他急切等待的消息是什麼了:“你問的那個東西,我確實沒在蒙古兵那兒見過。高麗那邊的情況。”夏語說着小心翼翼得塞了一張紙到林清夜手裡:“我能找到得就這麼多了。那個將軍如今是高麗第一大將,政治鬥爭能力也超乎尋常,只怕那邊又要有新的變動。我們離開太久,能找到的人已經不多了。”
林清夜並沒有立刻展開紙條,點着頭對夏語說了聲謝謝。又問。
“陛下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出發?”
“沒有。”夏語當時滿腦子都是龍瑾蘭不派兵的鬱悶,哪兒還顧得上問那個?現在看來,什麼時候糧草出發纔是大事。
“不行。”
林清夜站起來,吩咐夏語:“你立刻回覆陛下,請儘快將糧草送往邊關。我這裡寫封信給王爺,你想辦法讓人帶回去。記住,糧草車
你一定要親自跟着。”他拿起筆,又笑了:“到時候你會有巨大驚喜的!”
夏語真不知道,林清夜到底想什麼,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而子冉不明白的是,龍瑾蘭的心。
能第二次走出房間,甚至看到桃樹上桃花盛開,對她來說,像是重新活了一次。她仰着頭望着滿樹簇簇的粉嫩的花瓣,真的忍不住想伸手觸碰那美麗的花朵。可是她害怕,害怕碰到,花兒瓣就掉了。
“其實桃花沒你想的那麼嬌弱。”雲翳看出子冉的想法,笑着在旁邊勸她摸摸,那樣她保準能聞到春天的氣息。
子冉卻搖了搖頭:“桃花是最堅強的,昨日還是樹枝,下一場冷颼颼的春雨,第二天太陽出來出門一看,就都開了。一開便是整整一個春天,總有兩個月,等到天氣熱了,才慢慢的凋謝。”她放下手臂,衝着雲翳笑了笑:“可是這裡就不行,肯定有人用油布蒙了好久,才能開出這麼些,還是隻看看罷。”
“你怎麼知道有人蒙了油布?”雲翳歪着頭調皮的笑着:“好像就是前幾年,桃花開還是什麼祥瑞呢!這宮裡除了你,有幾個能知道暖土的法子?”
子冉自然明白她指得是龍瑾蘭,便垂着頭不再說話了。她臉兒微微有些紅,但不矯揉造作。其實,子冉覺得她已經有點習慣龍瑾蘭帶她的好,很讓她舒服,但又摸不着頭腦。雖然他確實好,卻不肯在她面前出現,這讓子冉明白,龍瑾蘭只是在應允他的諾言,表達對她爲他做的那些事的感謝。
即使有時候,他的擁抱,很讓人
溫暖。
“你知道你臉紅的時候,就很像桃花兒。”雲翳低頭注視着子冉緋紅的臉頰:“粉嫩粉嫩的,卻像是天生如此,一點也不過分!”
“何苦又拿我玩笑?”子冉無奈得擡起頭搖了搖:“我這麼個病秧子,肯定已經變成黃臉婆了。”
“黃臉婆?”雲翳不可思議得大笑起來:“若是黃臉婆,陛下還能這麼喜歡你?”
子冉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便不再言語了,默默的凝視着那滿樹的桃花,好像非要看到花落了纔算了卻心願。因爲雲翳聽到她像是喃喃自語般得說:“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
千古宮中女子,幾乎無人能逃得出這藩籬。子冉想,自己又怎麼能呢?龍瑾蘭今日新鮮她還年輕,明日後日,有更年輕的。她只想離開,離開金碧輝煌的牢籠和步步危機,做個平凡的女子,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很好嗎?
“雲翳,回吧。”
迴轉身,子冉的每一步都那麼小心,好像是她在宮裡的生活。可是即使如此,癱軟的雙腿還是讓她在邁過最後一階樓梯的時候陷入危機,她雙腿發虛,眼看着新修的門檻在她面前漸漸放大,衝着頭頂撲上來。
能感覺得到雲翳驚呼着抓住她的袖子她卻終究從她手裡脫出,子冉狠心閉上眼睛任由自己落下去,卻猛地撞擊在堅硬而富有彈性的地方,兩條胳膊都被迅速扶穩。驚魂未定得喘了兩口氣,子冉便聽到雲翳的聲音:“陛下萬福。”
然後是龍瑾蘭慵懶的迴應:“嗯,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