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火的荒蕪之地,灼熱的地底熔岩,月上中天,一束毫光射進神廟。
鏡面千轉,光線百折,插在土堆上的史前法杖艾隆納亞神光大亮。見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人類不停高呼,一口一個:“哦賣高的!”
信仰不同的獸人滿嘴都是:“坎帕斯在上!”
咔啦聲響,石門轉動,緩緩大開的房門散發出萬千豪光。每一個人都抻長脖子往裡狠瞄,生怕比別人少看一點。
光華散盡,如林似淵的石像靜立不動,大廳中央,一個天神般高大的石巨人頂天立地。
它有王者般威嚴的五官,磐石樣雄偉的身軀,手裡一把巨型雙頭鐵錘比成年牛頭都大。作爲隊伍裡最高者的夏爾坎,在他面前就像個孩子。
“商量一下,把我送回小黑屋行不?”
“你不是不想回去嗎?”
“我現在想了。”
“不行!”一口回絕想要跑路的比蒙巨獸,艾微兒陰森森的眯起杏眼:“一會兒你可要好好表現,我很看好你的。”
啪啪兩巴掌打在小腿,垂頭喪氣的夏爾坎後悔萬分。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傻,爲什麼要滿口保證做開路先鋒,瞅瞅那大傢伙,天哪,要老血命了。
“你們說那傢伙會不會動?”最初的震憾稍減,回神的維克拖嚥了口唾沫。
臉色無比難看的尤利烏斯沒有急於回答,而是指了指四周成排的岩石守衛:“我不知道大傢伙會不會動,但周圍這些肯定不是什麼好貨。”
石化矮人,黑耀石魔像,一路上能見到的東西,幾乎都出現在這裡。
打眼掃掃,最少也有近百。
索羅門·沙修環視一週,開口問出一個誰都想問,但誰也不敢問的問題:“誰先上?”
沉默,觀望,石門沒開前,打破腦袋都想進去。如今真開了,反而一個個畏懼不前。
維克拖瞅瞅尤利烏斯,又瞅瞅索羅門·沙修,知道這兩傢伙都在裝死。
“我們需要自願者。”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不清楚所謂的自願者就是炮灰。口號喊的再響,也改變不了本質。
目光加身,坐在邊上看戲的東辰打起哈哈:“別看我,接下來是你們的事,我手下都是粗人,幹不了精細工作。萬一打破什麼要緊東西,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一推六二五的說辭,誰也挑不出不是。考古不是盜墓,誰也不能硬來。
問題拋回,氣吐血的三城聯軍開始抽籤,運氣不好的尤利烏斯狠狠罵了句法克。
“你們幾個進去看看。”
沒有一絲商量餘地的命令,見到頂頭上司發話,底下小兵哪敢不從。
互相瞅瞅,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傢伙,在心裡將尤利烏斯罵個半死,隨後一個個打起哆嗦向前走去。
“上帝保佑,真主萬能,他碼的,老子不想死。”一步踏進房門,冷汗進眼的士兵動都不敢動一下。
那一瞬間,彷彿一萬年之久。幽幽回神,石像還是那個石像,房門還是那個房門。
喘勻氣息抹把冷汗,打頭士兵神經質的笑了:“我沒事,我沒事,哈哈……沒……”
嘎然而止的笑聲,呼嘯吹來的冷風,望着仰天翻倒的先驅,後面的士兵全跑了出來。
凝眸觀望,倒下的傢伙顫顫微微站了起來,有過先前經驗,士兵們呼拉舉起槍口。
緩步轉身,大口大口的吞嚥聲響成一片。
“你們都拿槍對着我幹啥?”使頸撲摟撲摟身上土灰,被風颳倒的士兵引來一片叫罵。
經此一鬧,感覺丟人丟大發的尤利烏斯把人都趕了進去。說來也怪,小心翼翼的時候什麼怪事都有,真壯起膽子進去反而沒了。不管是矮人還是石像,愣沒一動的。
在外觀察的東辰曲起胳膊,碰了碰身旁的安若拉:“怎麼回事?”
“打開秘室大門,必須激活石像守衛,看見四個圓盤沒有,只要有人上前,石像就會激活。”
“哪個石像?”東辰的心跳驟然加快。
安若拉笑嘻嘻的朝前一指:“最大那個。”
“撤退。”
悄悄打出的手勢,緩緩後退的冒險團,一直注意東辰動向的索羅門·沙修目光一凝。
“他們爲什麼要走?難道……”
“看看我發現了什麼?”忽然響起的喊叫吸引衆人心神,手捧鑽石的士兵滿臉都是興奮。
“給我看看。”
“還有我。”
“都別擠,退後。碼的,誰踩我的腳。”
一塊鑽石引發混亂,不知不覺踩上圓盤的士兵兀自不知。冷眼觀注事態發展的索羅門·沙修,陡然升起一股不安。
“究竟怎麼回事,這……”
“都不許動!”突然暴發的怒吼,震懾住爭搶的人羣,沉默之中,一個腳下打滑的士兵摔向最後圓盤。
維克拖愣愣的張大嘴巴,旁邊站立的尤利烏斯瞪圓了眼球。撥步前衝,只差一步就敢上的索羅門飛了出去。
光華衝宵,能量風暴捲起漫天煙塵,四個倒黴鬼張牙舞爪飄在半空,驚懼後退,慘烈至極的叫聲刺穿耳膜。
三城聯軍呆呆的看着半空,看着半空皮消肉爛士兵,滿心都是不安,滿心都是惶恐。
這座神廟太邪了,瞅瞅四個傢伙,哦賣高的,他們骨頭都在熔化。
從裡到外的分解,從皮到肉的崩潰,隨着四篷骨灰飄散,石像眼中射出兩道豪光,被射到的傢伙連叫都沒來得急叫上一句,就變成了化石。栩栩如生的模樣,無聲震憾着每一個人的心。
“我是遠古守衛阿扎達斯,卑劣的入侵者,感受土靈的怒火,復活戰鬥,我的軍隊。”
高高舉起的胳膊,四處散射的豪光,看着在光照下顫動的石像,三城聯軍撥腿便跑。
“撤,撤到門口。”
不可力敵的石像大軍撞破石門,感覺腳下震顫,每一個人都恨不能多長兩條腿。
看到入侵者逃跑,憤怒的阿扎達斯舉起了戰錘:“都給我停下。”
一聲巨響,沙塵來襲,無邊的震動將來不及上車的傢伙晃倒在地,數不清的灰盡從頭頂飄落。
恐慌蔓延,瞅着緩緩走來的巨型石像,一股名叫絕望的情緒開始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