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月份,氣溫已經真正的降了下來。
天使湖畔,一陣陣從海上的風吹過來,掀起了驚天巨浪的海風奔襲了幾十公里後,只吹皺了天使湖的湖面。
波光粼粼的湖面隱藏在茂密的樹林中,宛如從天國墜入人間的寶石。
帶着荒野腥味的氣息撲面而來,晚霞的餘暉透過淺薄的雲層照射過來,一點也不刺眼,也不熱,就像是一個天然的濾鏡。
這裡很安靜。
很多外地人都聽說過天使湖,起初這裡有很多的遊客,這麼優美的風光總能夠吸引到一些遊人。
不管是來弄條小船在湖上盪漾,還是坐在湖邊釣魚,野炊,都是很有樂趣的事情。
但隨着“天使湖的秘密”被一些媒體使用,開始泄露出去,來這裡旅遊的人們就越來越少了。
儘管金港城不止一次澄清那只是一種謠傳,但是人們還是選擇了相信。
一想到湖面之下是數不清的汽油桶,裡面可能凝固着千奇百怪的屍體,就會讓那些遊客們心中發寒。
慢慢的,遊客就越來越少,這裡也越來越冷清。
不管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都很少到這邊來,這裡也成爲了黑幫的樂園。
但其實如果不考慮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裡的風景真的不錯!
藍斯靠坐在車頭上,其他人分散的站在周圍,兩輛車從遠處緩緩駛過來,福迪斯和埃爾文他們打了招呼,很快阿爾貝託從車裡下來。
他走到藍斯身邊,也學着他那樣,靠坐在車頭上,並從藍斯那邊要了一支香菸。
“你們是怎麼考慮的?”
他把班迪的想法傳遞給了藍斯之後,藍斯約他見了一面,有些事情需要談一下。
阿爾貝託吸了一口煙,他看起來稍稍有點疲憊,“現在家族裡有點分歧,那些人認爲現在停下來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畢竟我們損失的也很多,我們也需要補充一些人手,然後安安靜靜的賺一點錢。”
“並且,西斯科的那些叔叔爺爺們,並不太希望那個他能繼續復仇。”,阿爾貝託歪了一下頭,“你知道的,他們擔心我,以及西斯科樹立起更多的家族威望。”
一個黑幫的首領之所以能夠成爲首領,很大概率是因爲他們有足夠的威望能夠震懾住家族中的其他人。
比如說big波利,他足夠瘋狂,足夠狠辣,他敢在大街上都是行人的時候,對着正在逃跑的槍手開槍。
他不在乎會不會射殺普通人,因爲他就是個瘋子,並且他也在不斷強調自己瘋子的屬性。
藍斯能夠成爲首領,是因爲他帶着大家解決了很多的麻煩,並且讓每個人的生活都變得更好了,所以他才能夠成爲一個首領。
無論他們如何建立起個人威望的,每個黑幫的首領都必須有這個,而且足夠多。
瑞克死了,家族中的一些人改變了一些對阿爾貝託和弗朗西斯科的看法,現在一些年輕人主動靠攏過來,願意跟着弗朗西斯科。
這就是威望的具體表現,他堅決復仇的決心,打動了這些人,他們願意站在弗朗西斯科背後。
但這就讓其他人多少有點不開心了,他們還想着要繼承家族呢!
“如果我們繼續對卡西亞家族開戰,它的確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滅掉,那麼弗朗西斯科的威望至少能讓他坐穩現在的位置。”
“假如我們有機會解決掉多佛的話,那麼這個位置就誰也動搖不了。”
“所以他們現在再反對,理由是我們也需要調整和休養。”
藍斯瞥了一眼遠處正在和福迪斯掰手腕的弗朗西斯科,轉頭問道,“爲什麼不直接把那些人幹掉?”
阿爾貝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你說誰?”,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藍斯說的不是卡西亞家族的人,而是弗朗西斯科的叔叔爺爺們。
他笑說道,“他父親剛死,然後我們就商量着再幹掉他的叔叔嬸嬸和爺爺們?”
他覺得藍斯在開玩笑,但是藍斯卻是認真的,“他們已經影響了一些事情,你明知道他們會讓你不舒服,你還要留下他們,我覺得你得認真考慮考慮。”
他們已經明顯的表露出惡意了,直接幹掉不就行了?
他又看了一眼臉上露出笑容的弗朗西斯科,福迪斯的確是個知道如何讓人開心的人。
“他未來是要做一個黑幫首領,而不是要做一個大家長。”
“失去,得到,永恆不變的選擇。”
阿爾貝託陷入了思考當中。
過了一會,他的屁股離開了藍斯的車頭,對着遠處的弗朗西斯科大聲喊道,“西斯科,過來!”
遠處隱隱約約似乎傳來了一些迴音,很輕微,但的確存在。
“過來……”
“過來……”
藍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湖面,希望傑森不會帶着曲棍球面具,拿着帶血的曲棍球棍突然蹦出來,給自己一下子?
弗朗西斯科在山坡上跑了過來,他有些氣喘吁吁的,“有事嗎?”
阿爾貝託看了一眼藍斯,藍斯假裝沒感受到他的那些目光,他只能自己開口。
“我們剛纔在討論有關於你那些叔叔們的事情。”
弗朗西斯科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變得平靜。
保羅在的時候,這些叔叔嬸嬸,還有爺爺們對他非常好,他們經常會帶一些東西給他。
吃的,喝的,玩的,書籍,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每個人似乎都很好,每個人似乎都很喜歡他,他也感受不到這些人的壞。
但是保羅突然死了之後,事情就變得有些讓人……不太適應。
他們總說他很小,根本不懂家族的運營,讓他安心去上學,家族的事情他們會搞定。
他只是年紀小,不代表他傻。
他其實心裡是清楚的,一旦權力真的落在了這些人手上,這些親人手上,他和他的母親,很大概率是沒有以後的。
畢竟這些人已經吃進嘴的東西,不可能再拿出來還給他!
想要永遠的霸佔這些,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出意外,消失掉。
親情什麼的,突然間就變得如此的脆弱,如果不是阿爾貝託,他覺得他可能已經出意外了。
所以他對阿爾貝託格外的信任。
此時阿爾貝託談及了這個問題,他心情很不好,再也笑不出來,只是點了一下頭,“關於什麼?”
“我們剛纔在聊天,聊到了關於這些人,這些事。”
“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我的想法是等你以後,長大了,控制了整個家族後,來決定他們是否要留下來。”
“但是這兩天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他們會一直阻止你在家族中獲得更多的威望和支持。”
“剛纔藍斯提了一個建議,或者說他把他以前的想法又說了一遍。”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正在考慮怎麼措辭的時候,弗朗西斯科問道,“是要解決他們嗎?”
阿爾貝託錯愕了一下,但很快就點着頭說道,“是的。”
“畢竟這件事是你的家事,我們得參考你的建議。”
藍斯在旁邊插了一句話,“我們並非沒有辦法對付這些人,當他們第一次對你露出惡意的時候,你就應該給了他們一個結局。”
“你親手殺死他們,和我們來幹掉他們,其實結果是相同的。”
“如果你顧慮到你們親人的關係,我們可以考慮把他們抓起來,囚禁起來,但這樣可能會存在一些變數。”
“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支持你。”
弗朗西斯科的目光在阿爾貝託和藍斯身上不斷的流轉,他想到了他母親對他說的。
無論阿爾貝託這麼做的目的,是真的在爲了報答保羅,還是有其他什麼想法,至少從目前來說,阿爾貝託對他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
看上去好像他還有得選,其實並沒有什麼選擇的機會。
藍斯他們都沒有催促弗朗西斯科,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些事情的確有些殘忍,但是他又是他必須親自去經歷的。
過了好一會,大概有七八分鐘那麼久,他還吸了一支菸,最終他也下定了決心。
被清洗的只是少數人,不是所有人,其實他還是能有一些叔叔嬸嬸活下來的。
阿爾貝託和藍斯也不可能真的把他家裡的親人都殺光,那不可能,也不是現實。
他點了一下頭,“我覺得這個提議可以,他們沒有把我當作是他們的侄子或者孫子,那麼……”
少年人抿了抿嘴脣,稚嫩的臉上透着一點點剛毅的表情,“……我也沒有必要把他們當作是我的親人了。”
阿爾貝託看到這一幕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但終究還是有些欣慰的,因爲這不僅代表他做出了一個不那麼容易的決定。
對很多人來說,就算親人再壞,也還是親人,只要是親人就不那麼難以割捨。
另一方面,這也說明了弗朗西斯科對他的信任。
他走過去擁抱了一下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我保證,會讓所有傷害你父親的人付出代價!”
藍斯看着他表明自己的想法,覺得他可能會因爲這件事摔一跤。
只希望,別摔得太狠!
“好了,我們來談談我的想法。”
“我會安排人去襲擊蒂塔家族的人,用一些亞藍來的槍手。”
“而你這邊……”
阿爾貝託頓時明白了藍斯的意思,“我們這邊也被亞藍的槍手襲擊了,損失了一些骨幹。”
如果只是一家被襲擊了,還能說有可能是栽贓陷害,是有人要利用這些事情,來激化他們的矛盾,讓他們繼續開戰。
但是有兩家被襲擊了,還都死了人,那麼這背後蘊含的意義,就值得思考了。
即便班迪知道這是栽贓陷害,他也得考慮一下了,卡西亞家值不值得他繼續保下去?
這其實就是一眼能看明白的事情,至少兩個家族情願要自傷一千,也要幹掉卡西亞家族,那麼他再去阻擋,他其實就等於做出了一個糟糕的選擇,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上!
兩人約定好了一下動手的時間,然後就開始着手準備。
談完正事後,弗朗西斯科臉上又多了一些笑容,只是這一次他臉上的笑容,比之前的,少了一份心事。
天使湖依舊是那麼的美麗,夕陽西下,湖面反着紅豔豔的光,就像是一塊瑰麗的紅寶石那樣!
藍斯莫名的想到了一點什麼,他拿來一張紙,一支筆,開始記錄起來。
一旁的埃爾文有些好奇,“你在做什麼?”
因爲藍斯已經記錄了有一段時間,藍斯一邊繼續記錄,一邊說道,“我想到了一個故事,我打算把它拍下來。”
埃爾文頓時來了一些興趣,“是給傑拉爾他用的嗎?”
他緊跟着一句,“能說說是什麼內容嗎?”
“當然!”,藍斯揉了揉手腕,他已經很少會寫這麼多的東西,“和天使湖有關係,是一個恐怖片。”
“一個叫做傑森的傢伙受到了詛咒,住在天使湖中……”
埃爾文打斷了一下,“抱歉,有人會住在湖中嗎?”
“他怎麼生活?”
藍斯歪了一下頭,“拜託,現在下面就住着數不清的人,這很正常!”
埃爾文有點無語,他明白了藍斯的意思,“一個水鬼,一個幽靈,你是這個意思吧!”
藍斯指了指他,“你的反應很快,就是一個被詛咒的惡魔。”
埃爾文突然反應過來,“你該不是說那個傑森?”
“是的,就是他,雖然他死了,但他還能爲我們貢獻一些價值!”
“還有,別打斷我,聽我說。”
“城市裡流傳着有關於天使湖裡有惡魔的傳聞,一些外地來的年輕人不相信這些,他們來旅遊,順便探險。”
埃爾文剛想說點什麼,但忍住了,他知道,這就是劇情的開始。
“然後他們犯了蠢,讓天使湖中的惡魔被釋放了出來。”
“然後他殺掉了大多數人,只留下了主角。”
埃爾文補充了一句,“傑拉爾。”
藍斯沒計較他插話,這實際上是一個補充,“是的,他最終活了下來,然後把惡魔又封印到了湖裡。”
“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現在已經有了很多關於天使湖的傳說,不妨我們再讓它變得驚悚一些!”
埃爾文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後點着頭說道,“如果拍攝的沒問題的話,我覺得我會看,我會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下面住着那麼多人。”
“而且……老實說,藍斯,這個故事讓我有一種參與感,畢竟我們製造了它!”
藍斯哈哈的笑了起來,“我們沒有製造他,他還在下面好好的,也不會出來,但我們需要他!”
天使湖的傑森傳說,這將會成爲一個重要的文化符號,雖然是恐怖片,但藍斯相信,它一定會是一部經典,這會有助於萬利影業打開局面。
這個時期的恐怖片還處在探索階段,人們並不太清楚恐怖片到底應該如何去拍攝。
它不應該是單純的血漿片,播放一些行刑的畫面,或者讓一些人穿着特製的衣服像是沒有腦袋的屍體在街上走來走去。
也許自己以後會多一個“恐怖片之父”的頭銜?
不過一想到這個頭銜大多是給導演的,藍斯就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
班迪的要求的確有點強人所難,所以他給了這些人一些緩衝的時間,這也讓藍斯和阿爾貝託都有時間去準備。
週五晚上,藍斯帶着一大羣人,參加了伊森第一次擂臺比賽。
比賽在拳擊館舉行,現場並沒有多少人,因爲無論是伊森還是他那個兩戰一負的對手,在整個拳擊界都是超級新人。
新到人們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的地步!
體育行業非常的簡單,也很現實。
你強,或者不強,是能夠一眼就看出來的。
跑步差了零點一秒就是零點一秒的差距,拳擊多少戰多少勝負,就是寫得明明白白的,很難造假。
他們不會關注一個新人和一個菜鳥,現場只有兩邊選手的團隊。
以及藍斯他們。
伊森看到藍斯他們這麼多人來觀看自己的比賽變得有些亢奮起來,但也有些緊張,他很擔心自己會表現得太差勁。
教練看出了他現在的情況,一邊給他按摩放鬆,一邊告訴他,他是最強的。
藍斯他走到了擂臺邊上,對方的教練一直在盯着藍斯,生怕他遞給伊森一把武器什麼的。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不過好在藍斯只是和他聊天。
“要來一根嗎?”,藍斯拿出了香菸。
伊森的教練臉一下子就黑了!
“藍斯先生,別開玩笑了,伊森現在是運動員了,他不能來這個!”
藍斯當然知道,他只是想要開玩笑,但也有一些驚訝,“你戒菸了?”
這個時候菸草集團每年花重金壓制住所有和捲菸有關係的負面新聞,包括肺部疾病之類的,但體育運動中人們還是會發現,吸菸運動員就是比不吸菸的要差勁一些。
所以伊森展現出他的天賦後,教練立刻就讓他戒了煙。
伊森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對他來說,好像戒菸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情。
藍斯把剛點着的香菸丟到了地上,他拍了一下伊森的小腿——他站在擂臺下。
“好樣的,回頭我請你吃好吃的!”
對面的教練有點不確定藍斯到底要做什麼,他走到裁判身邊說了兩句,裁判點了點頭,加大了一些聲音,“無關人員離開擂臺,我們比賽要開始了。”
除了裁判和工作人員外,藍斯他們就是唯一的觀衆!
藍斯揮了揮拳頭,“揍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