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一切地前往中心地帶？什麼意思？”
亞戈不打算正面回答，但也沒有沉默，而是對於剛纔對方話語中的內容進行了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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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亞戈的詢問，機械男笑了一聲：
“這裡可是‘神國’，那些信徒們所向往的神明居所。”
聞言，亞戈的鴉眸只是注視着對方，沒有什麼變化。
神國？
神國這個詞，在他的印象中，就和“天國”等同。
或者說，這個詞本來就是那幾個一神教裡的詞語。
不過，的確，他忽略了這件事。
他到如今瞭解的各種事情，都是偏向巫師的角度。
其中自然有受到“狄亞戈·克勞瑞多·法斯特”是個“藍血者後裔”的影響，但也不可否認，在聽到各種情報時，他都會偏向巫師一側。
畢竟，作爲對宗教、民俗、傳說、神話方面有一定研究的人，他知道，宗教傳說唯心成分往往多得很。
虛構、盜用、污名化等手段層出不窮。
尤其是一神教這類排他性極其嚴重的。
或許是因爲知道很多關於宗教的黑歷史，又或者是天朝教育塑造出的無神論三觀，讓他對於宗教方面的說辭有着天然的不信任。
當成故事聽，可以，當成材料，可以，信任？不行。
關於宗教書籍所說是否爲真，去其他非宗教典籍乃至於民間傳說找證據都要比相信宗教書籍上的內容要可信。
畢竟，他前世的那個一神教可是做過屢次把周圍其他地區的神話神明收入典籍，污名化成惡魔的事情。
爲了名聲去扭曲歷史，將和其無關的偉大成就說成是其聖蹟什麼什麼的。
如果有兩個人在他面前給他描述這裡是“巫師的鏡世界”和“神明的神國”，那亞戈大概率會偏向前者。
宗教人員撒謊、各種美化污名化的操作可是太多了。
儘管，他現在還不能確定“鏡世界”到底是什麼，即使阿蒂萊說是巫師遺留，亞戈知曉的各種情報也都指向這個猜測，但是沒有實錘就是沒有實錘。
他信，但保留否定的餘地。
畢竟，他現在還是不知道在阿蒂萊口中，巫師們遺留的力量，巫師們的意志扭曲世界所形成的鏡世界，是怎麼到了“神明”的手中的，如何成爲“神明的權柄”的，這些神明本身又到底是什麼來歷？
儘管因爲證據太難得到，亞戈改變了自己的原則，但是這不代表着亞戈見到什麼就得相信什麼，在一系列問題沒有解答之前，貿然下結論他也是不會做的。
至於“神國”？
亞戈那由悖論迷鎖參照了奧凱茲所金屬化的身軀微微扇動，機械的翅翼落在了桌上：
“然後呢？”
沒有什麼具體意見和傾向的追問句從亞戈口中發出。
機械男那金屬層次分明的臉上，隨着機械零件的位置變化，顯露出的笑容更盛了幾分，但又帶着些許譏諷：
“信徒們信仰着神明，期盼着努力改變自己，符合神、符合教義的要求，就可以在死後從地上升入神的國。”
“不知道多久以前，他們還自詡聖靈。”
“但是，隨着時間，以前還自稱‘聖靈’的信徒們，甚至都已經忘記了這一切。”
“在他們的身體變成這樣的時候。”
機械男伸出胳膊，那齒輪、軸承、傳動杆鱗次櫛比構合出的機械手臂，隨着動作微微噴出一些蒸汽來。
“普通的信徒們會這樣，但是，教會的非凡者們，並不會這樣。”
機械男隨後道：
“那些偶爾進入的，來自教會的非凡者們，在短暫的適應之後，會不顧一切地前往中心地帶。”
“我們曾經攔下過一個還依稀有理智留存的非凡者，他說，中心地帶有什麼在吸引他。”
機械男那異樣的金屬結構構造出的眼睛，那彷彿嵌套圓環般的眼睛，帶着詭異感望着亞戈：
“我們並沒有這樣的感覺。”
“但是，我們也在被同化。”
“在一次次尋找離開的方法中，我們也逐漸變成了這幅模樣。”
說着，機械男的左手猛地砸在了右手臂上，發出哐當的金屬撞擊音：
“我們正在被改變！”
“而且！我們的力量，也在消失！我們的途徑！我們的序列！”
機械男的情緒似乎開始不穩定起來：
“我是‘占星者’！不是機械！”
察覺到機械男的情緒不對勁，亞戈瞬間警覺起來。
不過，很快，機械男就把自己的情緒壓制了下來：
“還真是可笑，能夠封印各種事物，封印各種力量的星辰，卻失去了力量。”
在不自然地冷靜下來後，自嘲聲隨之響起。
但是，他話語裡的內容，卻也讓亞戈意識到了問題。
力量？在消失？途徑序列？在消失？
他再次依靠概率途徑的能力，或者說怪盜的能力，仔細地感知審視了一下眼前的機械男。
無比規整。
眼前的機械男和他之前所感知的各種“衍生物”差不多，都給他一種規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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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戈也很清楚，這種“規整”，正是機械途徑污染的特性。
其他途徑的污染會將各種事物同化，轉化爲與自己同性質的事物，而機械途徑的性質，似乎就是“規整”。
但是，亞戈沒有想過，連神秘虛影，連序列途徑的力量，都會被同化影響.....
不過，說起占星者.....
“你是.....先知？”
“先知？”
在恢復後，又陷入某種低落情緒中的機械男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啊，雖然能力方面有些類似，但‘先知’是迷霧途徑的，還沒有介紹過，我是星辰途徑的非凡者，蘭蘇王國，星辰教會的神秘側，‘星辰之手’的一個主教。”
“名字就算了，你現在叫我‘隕石’就好。”
聽到這些話，亞戈不由得愣了一下。
星辰教會?
星辰之手？
星辰教會已經覆滅了很久了吧？
星辰之手，也已經隨着神明“迴歸虛無”而隨之消失吧？
而且，雖然亞戈沒有仔細確認過，但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按照他所知的時間線來算，那個時候，黑鍾教會也距離消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