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鬆嘆了口氣,落寞裡離去了,他離去時,步履蹣跚,刺眼的陽光照下來,留下了他的影子,只不過,那日鬆的影子很淡,尋常年輕人的影子要淡很多。 一般人肯定不會留意這個細節,但卻逃不過馬程峰的洞察。
“老爺子,那日鬆確實不行了,活不過一個月了吧?你爲何騙他?”
“一個月你都多說了,如果沒人給他續命的話最多七日了!原本他還有十年陽壽的,可他兒子殺戮太重了,折損了親爹的陽壽,我也沒招!幫不了他!”董三立道出實情。
“那你爲何說東邊那座山不適宜做陰宅之用啊?我去過那片山林,雖說不算是帝王冢,但如果亡人埋在山的話,也是得了天地之氣,尤其是那個水潭,此處乃是方圓百里的聚氣之所呀!”
“嗯?”董三立皺了下眉頭,回過頭來詫異地看着馬程峰。“你……你說什麼?你去過那裡?看過那個水潭?”
“額……是的!我也見到那條蝰龍了,不瞞您說,懸命丹我已命人取走,而且還高價賣給了少魁爺……嘿嘿……不好意思了!”馬程峰撓了撓後腦勺。
“哎喲,好小子,真有你的呀?了不得了不得!沒想到啊,這天靈地寶竟被你取了,看來我真是老了,不得不服呀!長江後浪推前浪,程峰,你不愧是鬼手賊王的親孫子!你爺爺年輕時候如果能有你這般魄力好咯!”董三立用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的出來,董三立對馬程峰是真器重。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無雙的排擠,馬程峰留在關東盜門大有可爲,前途不可估量!但昨夜聽完董三立和吉新徵這段恩怨之後,馬程峰愈發的覺得如果自己吃回頭草,很可能要步吉新徵的後塵。
午九點多,哈爾斯楞來了。他第一件事是詢問爲何丟了個女人。馬程峰裝糊塗,圍着頭巾說了一通哇啦哇啦的“阿拉伯語”,他一句也聽不懂,看在錢的份也沒爲難馬程峰。
這鬍匪首領不是傻子,每個人都有隻屬於自己的氣場,董三立別看平時笑笑呵呵的像個和善老頭,可魁首的那股氣勢卻是與生俱來無法改變的,哈爾斯楞對他也是禮遇有加。
“老先生,阿布說您是國的風水師?”他跟其他馬匪不同,很有風度,進了屋坐下來,第一件事是主動給老爺子和馬程峰倒茶。
“呵呵……略懂一二而已。”
“那敢問老先生,我們東邊一百多裡地外的那座山,是否可做陰宅之用?”他們是在那座山抓住老爺子的,老爺子跟馬程峰一樣,也是去那片山找蝰龍,但老爺子歲數大了,沒想那麼多,一步踏空落入潭水,差點沒被那蝰龍給咬死了。幸好哈爾斯楞的人及時趕到。
哈爾斯楞怎能未卜先知呢?其實陷阱捉到獵物,也是吉新徵告訴他的。但吉新徵見到捉住的是故人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驚訝,他不敢道破董三立的身份,他還在等。哪怕董三立向自己低一下頭,說一句懺悔,吉新徵也放他了,可老爺子歲數都這麼大了,一輩子也這麼過來了,要認錯早認錯了。
這不,其實沒多大事,是爲了爭一口氣而已,老哥倆開始較勁了。
“那日鬆也一直在問我此事,你們蒙人真怪,放着好好的長生天不信,跑這兒來問我一個風水先生?咋地?連信仰也能背叛啊?”老爺子故意放出煙霧彈。
“老先生有所不知,阿布年輕時候曾造訪國,對你們國的風水學說十分推崇,希望百年之後自己也能有處風水寶地安身呀!我當兒子的,也只能盡孝心了。您看……家的錢都一個月了還沒籌到,若是再不幫我的忙,真不是讓我哈爾斯楞難堪嘛?”哈爾斯楞咧着嘴,臉的刀疤被拉的老長,威脅他說。
“哈爾斯楞,不是我不幫你瞧,你爹還有十年陽壽,你這麼着急給他找陰宅,豈不是咒他早死嗎?”
馬程峰也有點聽不明白了,那片山巒的蝰龍已被自己誅殺,懸命丹自己也得了,爲何老爺子不願把這地兒指給人家呢?這間肯定還有其他貓膩。
哈爾斯楞啪地一聲把槍拍在了桌子。“不對吧?老先生,爲何我的薩滿巫師卻說阿布只有幾日壽命了?你們兩個間肯定有一個在說謊!”
馬程峰坐在一旁,他假意飲茶,注意力可是一顆沒有放鬆,眼角餘光始終瞄着哈爾斯楞。現在是最佳良機,憑自己的伸手,片刻可以躲過這隻槍,然後擒住哈爾斯楞。
馬程峰端着茶杯的手,慢慢往前探了幾公分。
“那個……那個阿拉伯的?還有煙嗎?給老子整一根?”董三立覺察到了馬程峰的小動作,不知爲何,老爺子偏偏這時候開口管他要煙,好像有意阻止他。
“昂?”馬程峰低頭看了看他,老爺子微微晃了下腦袋。二人的動作都很細微,若不仔細觀察,實難發現。看來老爺子不同意他冒險。
馬程峰只好給他掏出根菸遞了過去,自己的手也又縮了回去。
“呵呵……小夥子,你們m國的薩滿巫術我早有耳聞,這本是兩個學說,我們原的風水術起源於道教的五行八卦,其講究十分繁瑣,常人難以理解,既然你相信吉新徵的話,那爲何不聽他的,何故還來問我呀?”董三立夾着小煙,笑道。
“好,先不說那片山,那要是我非要讓您給我指一處風水寶地呢?據我說知,您此行不是爲了幫巴圖爾琿臺吉的嗎?怎麼?我哈爾斯楞難道沒有巴圖爾有面子嗎?實話跟您說吧老爺子,您若能幫我,我放了你,錢什麼時候都能賺,看現在的意思,你的家人好像也放棄你了,我有這閒心還不如跟這位東王子做點生意呢?”哈爾斯楞是純粹的粗人,心裡想啥往外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