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中的老人們,對少年寄予着厚望,無奈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大家一致認爲,是那隻蛇妖,蠱惑了少年,於是便下定決心,齊心協力,剷除那隻蛇妖。
但少年哪裡肯,一次,兩次,都護着那隻蛇妖。
但少年總有顧不上她的時候,於是趁着少年不在,那些人,將那隻蛇妖的內膽活生生的剜出。
蛇妖拼着最後一絲力氣,強忍着劇痛,生生等到少年回來,方纔嚥了氣。
但自此之後,少年對於養大自己的門派,也是徹底死了心。
他本是想着要飛昇成仙,與蛇妖雙宿雙飛,但是自此之後,他便絕了自己的心思。
殺了那蛇妖的,都是養大他的老人,養育之恩他不能忘,但是殺妻之仇,他亦不能忘。
舍了半身修爲,從派裡退了出來。
我望向醉眼朦朧的老人,他醉了,捏着蘭花指,婉轉的唱着一首白蛇傳。
姿態妖嬈。
他紀念她的方式,是把自己活成了她的樣子,都是這濁世裡的可憐人。
本是意氣風發,前途無量的少年,卻爲着一個情字,舍了大好的前途。
道教不無情,無情的,是人心。
嗓音咿咿呀呀,迴旋在火葬場裡,一曲未盡,一旁的白布下,突然直挺挺的坐起一個人。
老人止住唱腔,面露不滿的走過去,伸手敲在那“人”的天靈蓋是,出手快且準,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事了。
“死了還不讓活人安生!”老人罵罵咧咧的說到。
鬼亦怕惡人,而老人面目猙獰,鬼自然是害怕。
人形倒下之後,再未起身。
我望向外面的那一輪明月,月中,陰氣最重的時候。
老人將自己身處於這樣一個地方,身上的修道氣息已經全然消失不見了,此時看起來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甚至看起來還有幾分頹唐。
酒力作用之下,我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了。
我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老人已經不見了,身旁還餘下一個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蘇文。
我伸手搖醒了他,蘇文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日頭,慌張的站了起來,看着自己的手錶。
“完了完了,遲到了。”蘇文說着,急急的便要向外跑去。
我跟着他的後面,與他一同向外跑去,自始至終,都沒能看見老人的身影。
蘇文一路飆車,回到了警局,停好車,走下來,暗處走出兩個人影。
是唐笑笑和唐歆。
“你們怎麼在這?”蘇文驚訝的問到。
唐歆對我笑笑,開口道:“族長非要來找你們,想着昨天見到你們,是開着警車過來的,我便送她來了。”
族長?這麼說,她真的是唐家人?
我看向唐笑笑,問到:“她真的是唐家人?”
唐笑笑望向唐歆,還滿含深意的點點頭:“她可不是一般的唐家人,她可是轉世,命裡有丟不掉的命數,渡不渡的了這個劫,還要看她自己了。”
劫數?我心下一驚,難不成說的是她與十麗?
唐歆笑笑:“不知爲何,族長在我小時候,同齡人都開始學習道法的時候,並不讓我修習,成年之後,還讓我來外面歷練,所以我雖是唐家人,對於道法,卻是一樣不精通。”
就在唐歆說話之時,唐笑笑已經走上前,話鋒一轉,不再在唐歆是唐家人這件事上多糾纏,而是開口道:“我想了想,唐溟竟然觸犯了法律,那便不只是我們唐家內部的事情了,等我抓住他,再將他交與你們。”
我點點頭:“我與你一同去。”
唐笑笑答應了:“今晚十點,你們去唐歆的寵物店等我。”
“好。”我滿口應下,唐笑笑轉身便走了,唐歆朝我揮揮手,也跟着她身後走遠了。
我心中百感交集,唐歆,居然是唐家人。
正在此時,兜裡的電話響了,我趕緊接起,是十麗。
“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我焦急的開口道,立馬便想將唐歆是唐家人的事告訴他。
十麗卻出聲打斷我:“我在唐歆的寵物店門口,你快過來。”
說完,也沒給我開口的機會,便掛斷了電話。
被掛了電話之後,我叫上蘇文,讓他開車送我來到了寵物店,心中氣結,十麗也不早早打電話,這樣,至少還能捎上唐笑笑與唐歆一程。
趕到了寵物店,果然在門口看見了十麗的身影。
他今日穿着一身的緊身服,看起來騷氣十足,不過最打眼的,還是要當屬他懷裡的那隻白色的狗了。
我疑心自己是否看錯了,我買給他的狗,分明是一隻純種的哈士奇啊,怎的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趕緊走上前,狗的眼神與我對視,狗還是那隻狗,只是毛髮被染成了白色。
十麗對着白色的哈士奇,也不再那麼抗拒了,而是揉着他的腦袋,將他抱在懷裡。
“今天不怕狗了?”我挑眉。
十麗白了我一眼:“我都給他造成這幅與我差不多的鬼樣子了,還怕什麼。”
我望着他懷裡的小奶狗,猶豫片刻,還是打算告訴他實情,開口道:“你這隻狗,白色的是真的醜!”
十麗一聽這話,立馬炸毛了,怒氣衝衝的質問着我:“怎麼?嫌棄我的毛色?”
十麗聲音很大,一副十足的潑婦罵街的場景,人來人往,皆對着我與十麗注目,看着他的駕駛,活生生一個傲嬌受啊,衆人猜疑的目光投過來。
我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趕緊將十麗往寵物店裡拖去。
一進店裡,十麗立馬安靜下來,一副憂鬱美男子的樣子。
我在心底暗暗罵了一句,騷包。
“歡迎光…”唐歆話未說完,看見我,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這麼快又能再見到我。
我嘿嘿笑着,趕緊將十麗丟出去,替自己甩鍋。
“不是我,是他。”我分分鐘便將十麗賣的徹底。
十麗對着我,怒目圓瞪。
唐歆好脾氣的笑笑:“十麗先生,你這次來,還有什麼事嘛?是小哈不乖,還是不舒服了?”
我望着十麗,只覺得丟人,這些天,爲了找機會來接近唐歆,他幾乎什麼招都用上了,可憐了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