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古城,鐵匠鋪。
五刀流帶着阿呆回到了此處,他只是冷冷的拋下一句話,便躺在了搖椅中,眯着眼睛抽起了旱菸。
“要學殺人的本領,先跟大牛一同打鐵吧。”
阿呆默然不語,揮起了錘子,狠狠地打起了鐵。從早晨零星魚肚白天空,阿呆一直打鐵,一錘錘敲下去,那麼的夯實,那麼的有力,這一重複的過程,一直持續了整整了一天。
途中,僅僅是被五刀流打斷,吃了些東西,喝了點水。
打鐵,打鐵,依舊是打鐵!
重複的過程,阿呆默默無語,臉色也是一臉的沉浸,不斷地重複,重複再重複。
這一天的時間,他差不多捶打了上萬次的鋼鐵,一塊臉盆大小的熟鐵,硬是被他捶打成了巴掌大小的精鐵。
“天啊,你是傀儡人嗎?”夜晚,吉飛躺在牀上,另外一張牀上,尚未睡着的大牛驚訝地問吉飛,心中也是佩服不已。
打鐵,這一過程雖然看起來十分的簡單,可是若是重複上萬次,那就十分的恐怖了。
大牛打鐵將近三年,卻從未有一日似阿呆這般瘋狂,因此直接被阿呆折服了。
阿呆沒有說話,只是將被子一裹,睡去了。
“哼,有什麼好得意的!若你能堅持下去,我大牛才真正地佩服你,才敬重你是個爺們!”大牛心中暗暗道,心道這阿呆打鐵不過是第一天,心中或許是覺得新鮮,但絕對不能堅持下去。
第二日,鐵匠鋪中,天色尚還未全亮的時候,便已經傳來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音。
大牛被這聲音驚醒,望向阿呆的牀鋪,臉色一驚,“這麼早,就已經開始打鐵了麼?”
早飯吃完,五刀流便抽着旱菸,一步三搖來到了鐵匠鋪,視察起大牛和阿呆的工作。
他的目光先是在大牛捶打的熟鐵上掃過,便是微微笑了,“不錯,可是鍛造一把上好的良兵了。”
可是當五刀流的目光,移動到了阿呆鍛造的熟鐵上時,他的眸光一凝,緊走幾步,蒼老的手,撫摸着那塊經過千萬次錘鍊過得熟鐵。
“精鐵,沒錯,這竟是精鐵!”五刀流大喜,他昨天知曉阿呆這個傢伙十分的刻苦,不停地打鐵,可是這也不能意味着,一味地捶打,一塊雜誌頗多的熟鐵,就會變成一塊價值萬金的精鐵!
其中,需要熟練地手段…
“有了精鐵,足可鍛造一把絕世神兵!”五刀流的眸光豁然一亮,看着吉飛,好似撿到了寶貝似的。
“好!好、好!”
……
這是打鐵的第二日。
在阿呆受到五刀流一番誇獎後,大牛投入打鐵的精力,較之先前,多了數倍。
他一直冷冷瞧着阿呆,阿呆怎麼幹,大牛就怎麼幹!
可僅僅是一個上午,大牛便累的直喘氣,好像一隻累的呼呼喘氣的騾子,萬分的狼狽。可是大牛看向阿呆,卻見他依舊和往常一如既往地捶打着熟鐵。
“啊,阿呆,你是鐵打的麼?該死!”大牛憤憤得罵道,隨後便拋下手中的鐵錘,提起桌子旁的茶壺,狠狠地喝起了茶。
阿呆還是一無既往,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悶頭打鐵。
在背後暗暗看着的五刀流,不住地點頭,“好,可以成爲一個絕好的刀客!”
類似打鐵的日子,整整持續了三個月,這些日子以來,大牛和阿呆已經熟悉了,在大牛的眼中,這阿呆完全就是個瘋子,打鐵的時候穿的衣衫都不脫,一打就是一天,而且根本就不出汗。
“唉,變態瘋子啊!”阿牛無奈地心裡道,“常人怎麼能夠和瘋子相比呢?要是比較,那我不就是把我的檔次降低了麼?”
大牛如是對自己安慰道。
…
三個月後,晚夜。
“師傅,您又要離開了麼?”大牛看見五刀流正在收拾着行裝,便問道。
“嗯,我走之後,好好看好鋪子!”
“唉!”大牛乖乖的答應着,每當這個時候,大牛才能從這個冷酷無情的師傅眼中,看出些許的溫情。
五刀流的行裝十分的簡單,不過是五個長長的匣子,他拿了些細軟銀子揣在懷裡,看了一眼阿呆道:“阿呆,走了!”
於是,五刀流帶着阿呆離開了鐵匠鋪,離開了朔方古城。
……
月冷清輝寒,雅雀哀鳴,揀盡寒枝不肯棲。冷風很大,嗚嗚的呼嘯着,在夜中,這片茂密的山林中,顯得有些肅殺。
風嗚嗚的嘯着——
兩道身影,在朦朧的月色中,緩緩地走着。其中一名少年模樣的男子,背後揹着五隻木匣,而另一名老者,則是抽着旱菸,吧嗒吧嗒,眉頭皺得很緊。
正是五刀流和阿呆。
他們腳步踏在柔軟的枝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空氣的味道是清新的。
這一路上來,五刀流沒有和阿呆說一句話,僅僅是悶頭向前趕,他們一路南下,走了將近整整的一天一夜。
“到了。”
五刀流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在阿呆的視線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座茅屋在朦朧月光中,若隱若現。
咔嚓咔嚓…
此刻,背在阿呆身後的五隻木匣,同時打開,嗖嗖嗖,五道寒刀,從木匣中飛出。
一道虛影,躍上天空中,正是原本吸着旱菸的五刀流。
他的身形好似一隻靈猿,無比的敏捷,全然不見在鐵匠鋪中的頹廢和蒼老。
五把寒光,在虛空中霍霍生風。
鏹——
刀鳴空氣嘯,一陣肅殺的冷意自五刀流的身上迸發,瑟瑟秋風,吹拂着五刀流的衣衫,獵獵作響。
“蹭”五刀流的身子,自天空中墜落而下,僅僅是在地面上略微一個駐足,便是嗖的一下子,向前掠去,好似離弦的飛箭,又如矯健的獵豹。
他的身形是那麼的迅敏,在別人的眼中,完全就是一道道幻影。
那一個短暫的瞬間,阿呆想要努力地看清楚,隨後他便發現,自己的眼睛,竟然是能夠跟得上五刀流的速度,也就是說,五刀流的每一個動作,他完全看在眼中。
只見,五刀流的嘴裡含着一把刀,兩隻手中,各拿一把寒刀,而臂彎處,則是夾着各夾着一把寒刀,五把寒光,爍爍如風,寒芒如流光。
“這便是五刀流麼?”阿呆心中對自己說道。
此時,五刀流的身子已經是如風般,捲入到了面前那座茅屋內。
他的身子如旋風般,對着那茅屋凌空一劈,頓時砰地一聲,茅屋直接崩裂。
兩道身形,旋轉着飛上虛空。
二人手中,執着一把寶劍,身形在虛空中一踏,竟是飛上了一旁大樹的枝幹上。
身形如驚鴻。
這是兩名老者,見了五刀流手中執着五把刀,先是一愣,便是哈哈大笑道:“真是沒有想到,我們半截進入棺材板的人,竟是需要金牌殺手五刀流來刺殺!”
“聽聞五刀流,不是已經退隱江湖了麼?”
五刀寒流出,江湖必亂!
五刀流冷然笑着,只是大喝道:“阿呆,看清楚了!”
那兩名老者,先是一愣,隨後便看向五刀流身後不遠處,竟是站着一名銀髮少年。
這名少年,面無表情,但是兩名老者見到了阿呆,便是一愣,“咦?竟是一副橫煉的筋骨,倒也不簡單。”
“怎麼,五刀流要將你的五刀流法傳給他麼?”
五刀流哂然道:“人在江湖,終究是有這麼一天,兩位,授首吧!”
說罷,五刀流身形一動,便是向着那兩位老者躍起,頓時刀光劍影,三人戰成一團。
五刀流的刀法,詭秘而刁鑽,猶如騎兵突襲,招招斃命,兩位老者的劍法,猶如山嶽般沉重,脫塵淡雅,但終究是差了五刀流的刀法一些。
尤其是,被他五把寒光,一招更勝一招的攻勢,攻擊得難以立足。
“斬!”
噗——一式下,一名老者的頭顱,直接被五刀流嘴裡含着的窄刃切下,好一把法寶。
嗤嗤的鮮血迸射!
“啊,爲賢弟報仇!”另外一名存活的老者,見到這殘忍的一幕,頓時血紅了眼睛,手中劍法,千百般變化。
“哼——”五刀流冷哼一聲,卻是嘴裡的寒刀飛出,化作飛刀,噗的一聲,直接斬在了老者的胸口。
嗖嗖嗖…其餘四把一同飛射入出,噹噹噹竟是將老者釘死在了一根蒼天古木上。
“嗚——”老者的嘴裡流出汨汨的鮮血,他的眼眸無神,卻又一種無言的聲音,看向了阿呆。
“阿呆,你看清楚了?”五刀流一邊將寒刀拿下,用柔軟的絲綢擦拭着手中的寒刀,一邊對阿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