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嬌嬌家中,楚爸楚媽情緒都很低落。那天去見了霍廷鈞,雖然他再三保證嬌嬌會在楚爸生日那天回來,但不知爲何他們總有些心裡不踏實,就怕女兒是不是生病了?還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但他們又怕自己的過度擔心會弄巧成拙,從而耽誤了女兒的事業。因此,這幾天吃不香,睡不着,就在煎熬的數着日子等待生日那天,女兒的歸來。
所以,當霍廷鈞的電話打來時,兩位老人的心都一拎。
“伯父,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楚爸忙不迭的點頭:“是是是,我們在飯店宴請了親友,嬌嬌會回來的吧?”
霍廷鈞沉默了半晌。屋子的空氣一下子變得稀薄,楚爸只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楚媽一把接過電話:“霍先生,我們相信你纔等到現在。要不然,我們只能去報警了。”
“伯母,嬌嬌真的在。但是……”
他的語氣有些爲難:“你們能不能錄一段視頻給嬌嬌,她多日沒有見你,很是想念。”
楚爸楚媽雖然覺得詫異,但是又確實思念女兒,又想着能儘快見到女兒,立刻答應了下來。
沈南心自那天回來後,就沒有見任何人。就連沈南城多次想來探望,她都推掉了。沈南城見她確實精神不好,以爲她的感冒真的很重,囑咐她好好養病,暫時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
她聽到門鈴響起時,以爲又是沈南城。於是,放下抱膝的雙手,去開門。
門開了,門外赫然是霍廷鈞。
男人見一臉蒼白的沈南心,狠狠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腳傷還沒有好?”
沈南心也不理會他,撇下他又坐在沙發上發呆。
此時已經近黃昏,天氣漸暗。沈南心也沒有開燈,孤零零的坐在那兒。女孩形單影隻,薄薄的脊背,長髮垂了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霍廷鈞的心沒有來由的痛了起來。他蹲下身子:“南心,你在想什麼?”
“我很難過,很難過。”
沈南心依然低垂着頭,聲音悶悶的傳出來,含着顫音。
“爲什麼?”霍廷鈞溫柔的問着,他的手堅定的覆上了沈南心冰涼的雙手。
這次,沈南心罕見的沒有推開他。她所有的情緒悶在心裡太久。今天,這樣暗的房間,牽動自己心緒的男人,突然讓她有了傾訴的慾望。
“我總覺得是我又不是我。”
女孩冰冷如水的聲音在房間流淌。
霍廷鈞的手緊了緊,沒有出聲打斷她。
沈南心繼續說道:“我總是覺得自己的生活很陌生,可明明就是我這二十多年來過的人生啊。”
因爲你可能被篡改了記憶,你根本就不是沈南心。
但霍廷鈞知道現在不是說出真相的時機。她的記憶已經產生混亂,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就隨意的開口,更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
“沒事,你聽我說。平心靜氣,慢慢來,不急躁,想不通的問題也不要強求。我總會在這裡,陪着你。”
男人的熨帖了沈南心的雜亂無章的內心,她喃喃低語道:“陪着我嗎?永遠嗎?”
“陪着你。永遠。”
諾言從霍廷鈞的口中說出,重如千斤。
沈南心更加彷徨了,他就是個巨大的誘惑,引誘着她不斷向前,就如同飛蛾,朝着光源前行。
可是,在她的前方,到他的身邊這條路是康莊大道,還是深淵巨口,不得而知。
沈南心強迫自己清醒了些,問他:“你來幹什麼?”
霍廷鈞看着無精打采的沈南心,欲言又止。
“你還是爲楚嬌嬌父親的事情來的吧?”
她諷刺的笑了笑:“怎麼,該不死心嗎?”
霍廷鈞定定的瞧了她一會,將自己的手機屏幕打開。
屏幕上出現的女人的臉,沈南心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奇異感。
她拘謹的清了清嗓子,開口說話:“嬌嬌啊,媽媽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了。媽媽知道你忙,一直沒敢去打擾你。可是……”
她的聲音哽咽了下,繼續說道:“媽媽實在是想你啊。不知道我的嬌嬌一個人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穿暖。媽媽就想着,如果你真的遇到困難了,很難度過,那咱就不幹了。回來,爸媽養着你。”
淚水順着沈南心的眼角落下來,她的心脹痛的厲害。明明不是自己的母親,可她卻能感受到那一顆拳拳的愛女之心。
這時,屏幕被另一張臉佔據了,那是楚嬌嬌的爸爸。
“嬌嬌,你工作一定太忙了吧?霍先生說你在參加一個什麼集訓,身體要緊,可別光顧着工作,忘記了身體。”
老人憨厚的笑着,臉上的皺紋顫動着,起起伏伏。
“明天,是爸爸的生日啦。爸爸今年六十啦。我的寶貝女兒長大了,爸爸也老啦。爸爸的生日願望就是希望我們的小公主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視頻到這兒戛然而止。從頭到尾,他們也只是傾訴了對女兒的思念,帶着對女兒最美好的祝願。即使他們再想女兒,也沒有強求楚嬌嬌回來見見他們,就怕女兒真有什麼事,耽誤了她。
沈南心靜默着,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響着。這兩個人相對着,一個坐着,一個蹲着,均是不發一言。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
沈南心艱澀的開口:“我願意陪你去楚嬌嬌爸爸的生日宴。”
她像是下定了決心,索性一口氣說完:“以楚嬌嬌的名義。”
霍廷鈞冷靜的看着她,彷彿她做的決定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是的啊,嬌嬌是個多麼善良的女孩。即使,她現在完全沒有楚嬌嬌的記憶,可她還是會選擇去幫助這兩個對於自己來說毫無相關的陌生人。
不大一會,霍廷鈞笑了,嘴角微翹,眼睛裡有着粼粼波光。沈南心這樣看過去,直覺地那雙眼裡滿心滿意都是她。
沈南心的臉一紅,輕輕推了他一把。霍廷鈞蹲的時間太久,她這一推,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沈南心情急之下就去拉他,兩人雙雙摔倒在地,以一種男下女上的曖昧姿勢。她的臉更紅了,向是天邊的火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