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纔算是見過了大世面的人,雖說此次行動所需要的人員許多都是看在了別人的面子上,但從這些混混對他的呵護備至就不難看出,他在這羣人中還是有點分量的,而且像聯繫東北刀手這種事情肯定也得他親自出面,尋找這羣亡命之徒說得好聽點是要錢,但也得別人肯賞你這個臉,不然天下生意多了,別人何必千里迢迢的來到HJ市,還讓你欠賬呢。
要知道王炳纔此時只是個離職的公務員,家裡又在上次的HJ市清洗中傷了筋骨,一個這樣的人,雖說背後也算有人,但如果自身膽氣不夠的話,也是抗不下這主事的任務的。
就這樣一個面對着十來個刀頭舔血的東北漢子都不懼的人,此時望着在漆黑中慢慢顯現出身影輪廓的陳弘旭,他的心居然不自覺的顫了下。
王炳才嚥了咽口水,不明白資料上平凡到一無是處的少年爲什麼此時如此鎮定,他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隱沒在那十幾個保護他的彪悍男人身後,才稍微的平靜一點。
王炳才之所以如此異狀,自然是陳弘旭把全身的殺氣都集中在了他一個人身上,陳弘旭的殺氣可是兵家的殺戮之氣,在兵胎中不知道孕育了多少年的,哪裡是王炳才這種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陳弘旭此時以爲王炳纔會馬上喊人動手,沒想到這貨心定了後居然又開始得瑟了起來。
王炳才安慰自己,陳弘旭如此坦蕩估計是腦子被嚇壞了,他越想越是這樣,開心的笑了起來道:“你一定很鬱悶,你那麼一個平凡的普通學生,爲什麼今天會碰到那麼大的陣仗吧?”
陳弘旭冷笑着,停下腳步,打算看看王炳才還有什麼好逼逼的。
見陳弘旭停下腳步,以爲他是被自己的話語給激醒了,嚇得不敢動彈,王炳才又笑了,只是這次笑得很複雜,“就是因爲你太平凡,太普通了,所以你怎麼能夠高攀得起薛家,你怎麼能夠讓薛喜那妮子喜歡上你?鳳凰男這條路永遠都是充滿了艱辛的,可惜你走不到盡頭了,如果當初薛喜跟了我……”
說着說着王炳才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不過陳弘旭還是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不確定。如果說剛開始認定了王炳才就是整件事情的主導者的話,那麼從王炳才能夠指使的人,與能夠查到的資料來看,這人的能量應該大到了一種無所顧忌的地步,怎麼會因爲上次的事情而受到牽連。
“難道還有人?”陳弘旭眼睛微眯,不確定的想着,要知道自己的仇人不多,也不少,但基本都是高層次的,像他們那種人所接觸到的資料,應該知道這種手段並不能傷害到自己分毫,也不會無聊到用這種卒子來浪費時間,而且從剛纔王炳才的話裡,也透露出似乎事情是因爲薛喜而起,難道還有人在打薛家的主意?
“我和你個學生說這些幹嘛?”王炳才突然對着陳弘旭殘忍的笑了笑,然後舉起手揮了揮說道:“再見!”
說完王炳纔不再理會現場,轉身開始朝工廠大門外走,而周圍的這些混混似乎就是以王炳才轉身爲動手信號。
混混們手上清一色的砍刀,在這有着微落光亮的地方,反射着片片瘮人的寒光。
“殺!”不知道誰喊了句,三二個混混就把砍刀高舉過頭,很有氣勢的朝陳弘旭衝了過來。
陳弘旭看着這架勢除了苦笑還能怎麼樣,畢竟自己這時候一個學生模樣打扮,對面能衝三個人過來已經算很看得起自己了,就像一羣成年人去幼兒園打羣架,壓陣的肯定是居多,動手的沒幾個,畢竟犯不着。
人殺我,我殺人,在陳弘旭眼裡,這三個人已經算是死人,連春日神社那種又是結界又是骷髏兵的陣仗他都不懼,難道還會怕這種小打小鬧?
陳弘旭身體開始泛着紅光,迎面朝那向他奔來的混混走去,很平穩很淡定。
“裝神弄鬼!”見陳弘旭如同螢火蟲般還會發光發亮,三個已經近身了的混混罵了句,不管不顧的直接揮刀朝陳弘旭的腦門劈去。
這死手不用看也知道,只看這羣傢伙都帶砍刀就知道,他們今晚就是來殺人的。要知道一般混混打架砍刀這種東西,除了威懾人外,半點作用沒有,畢竟不砍光看,拎着還累,砍嘛,不小心下手重了點,死上個把人,滋事鬥毆的罪名馬上就變成了蓄意謀殺,根本不划算,還不如鐵棍來得實在,能砸能捅能掃還能架。
“嘭,嘭,嘭”三聲脆響,衆人只見到陳弘旭與三人擦身而過,似乎手都沒擡,那三個衝向他的混混就像昨夜作業做多了,腿軟似的癱坐在地,一動不動。
衆混混畢竟不是睜眼瞎,看出了陳弘旭有着一絲絲的不同,衆人驚訝之餘倒也沒生出什麼懼怕之意,畢竟人多就是力量,這句話早就深入人心。
陳弘旭腳步不停,始終與王炳才保持在一定的距離,而王炳才似乎也對身後之人很有信心,居然也是不管不顧的大步前行。
“點子扎手,大家一起殺。”不知誰又喊一聲,嘩的一下人潮直接涌了上來,把陳弘旭給淹沒與剛剛淹沒匕首男等人如出一轍。
打架這種事雖說人多可以欺負人少,但一個人周圍的空間也就那麼點大,就算最大限度的以陳弘旭爲圓點,砍他的混混的手臂加砍刀長爲半徑,畫成個圈,能站下多少人,而且這些混混肯定不是那些行軍有素的軍人,還知道前排蹲下砍腳,中間俯身砍腰,後面一排站着砍頭。
他們只是烏合之衆,是以在這種人擠人,人人都把陳弘旭當成了殺父仇人似的想砍上第一刀的時候,陳弘旭的身邊居然始終都只保持有十來個人。
只是圍着的陳弘旭的人不斷倒地,而後面的人不斷的涌前,這種情況就這樣的一直維持着。
突然在臨近工廠大門時,不知道誰大喊一句,“小心,他放毒。”
這句話就像是某人在路上喊我有艾滋一樣,周圍的人立馬有多遠跑多遠,那人剛喊完,圍在陳弘旭身邊的混混如見鬼似的立馬抽身,然後不斷傳來“哐啷,哐啷…”砍刀的落地聲。
衆混混藉着月亮那微弱的亮光,看清了此時工廠內的情況,他們集體慌神失聲,驚駭異常得再不敢上前。
只見從陳弘旭一路走出來的地面上,居然鋪滿了人,鋪滿了剛剛上前圍堵他的人,難怪有人會喊出他放毒的話,畢竟這種事情猶如天方夜譚。
其實如果在光線充足的地方,或許他們還能尋着一絲陳弘旭動手的蛛絲馬跡,畢竟陳弘旭沒動用全部實力,沒全部下死手。但這漆黑的工廠內,別說動手的痕跡,連對方的臉都有些模糊不清。
混混們雖然喜歡錢,但也得有命花才行,遠離了陳弘旭的衆人,的確不敢上前,可他們中倒是有幾個人有槍的。
只見開始時保護王炳才的那十來個彪悍男人,從腰間抽出手槍,對着陳弘旭的背影就是一片鋼鐵潑灑。
可是……
“人呢?”衆混混再次集體失聲,如果說剛剛陳弘旭放倒衆人,還能用下毒來解釋的話,那麼此時已經走到了大門處的他爲什麼又憑空消失了?衆混混在尋找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頓時,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響起,剛還舉着槍的漢子,一個接着一個的倒地,模糊望去,基本都是一個摸樣——捂着脖子像只煮熟了的大蝦一樣,佝僂着身子,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而隨着舉槍的漢子全部倒地,那消失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大門處,一步一步異常沉穩的朝着早已被異動驚得轉身的王炳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