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的確是張洋張老闆。
不過無論是靜雪還是楊笑林,此時臉上都沒有厭惡之色,反而是一片訝然。
張洋還是那個張洋,只不過此時的張老闆的形象實在是夠慘,鼻青臉腫不說,身上的襯衣西褲也這裡裂一塊那裡開一條口子,簡直比街頭乞討的乞丐還要落魄。
張洋身後站着兩個警察,看見楊笑林開門,便問道:“你說指使他人向你行兇的,就是他嗎?”
“就是他。”張洋情緒激動的指着楊笑林說道:“就是他中午的時候在小區門口威脅我,當時就有人看見了的。”
楊笑林卻是一臉迷茫,看着張洋身後的警察,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警察自然不會聽信張洋的一面之詞,細心的向楊笑林解釋道:“這位張洋先生在半個小時之前在小區外被人毆打,事後他報了警,並且認定是有人指使。”
楊笑林哭笑不得的指了指自己,問道:“難道他覺得是我指使的?”
“不是你還能有誰。”張洋此時真可謂怒氣沖天,他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過,而且還以這種形象出現在靜雪面前……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顧忌不了那麼多了,現在他想的就是報仇;讓眼前這個笑起來看着像禽畜無害,其實心狠手辣的傢伙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中午的時候就在小區門口威脅我,你不會現在就不認賬吧。”張洋惡狠狠的盯着楊笑林,說道:“你中午威脅完,兩個小時之後,我就被人當街毆打,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那些人肯定就是你僱傭的。”
“你不要血口噴人。”靜雪皺着眉走到楊笑林身邊,說道:“今天下午他和我一直呆在客廳裡,期間沒有打過一個電話,怎麼可能僱人打你。”
“嘿嘿,你和她住在一起,當然幫他說話,說不定僱人打我的事情,就是你們這一對狗男女商量好的。”張洋現在也根本顧不得什麼形象和風度,話語之中相當齷蹉惡毒。
警察對楊笑林和靜雪點了點頭,說道:“請兩位和我們去一趟警局,做一下筆錄,配合調查。”
“你們沒有任何證據,無權讓我們去警局。”靜雪冷着臉說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詞而已。”
“我的一面之詞?”張洋指着自己的臉和身上的傷處,說道:“這些難道不是證據嗎,這些還不夠將你們送進警局嗎?”
兩名警察又想說什麼,就見楊笑林擡手說道:“我不可能僱人打他。我很窮,連讀書的學費都是昨天才湊齊,哪裡還有多餘的錢僱兇。如果我真要動手的話,會親自來,這樣不但不花錢,還更解氣。”
“警察先生,你們聽見了他,他分明就有毆打我的動機。”張洋聞言立刻叫嚷道。
“這位先生,你的話我們無法證實,而且從你剛纔的言論中來看,的確和受害者有矛盾,也就說你有作案動機,所以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警察的語氣也嚴肅了起來。
靜雪眉頭皺得更深了,雖然剛纔楊笑林的說的話的確屬實,但是同樣也將他陷入被動,而脫離了歐陽家的她,現在已經無法動用歐陽家的資源,這時候在進了警局,恐怕脫身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就在此時,電梯聲響,從電梯裡走出幾個同樣是穿着警服的人。
“看見了嗎,又有警察來抓他了。這人說不定是個慣犯,身上背的案子肯定少不了。”張洋很是幸災樂禍的說道。
這幾位警察手裡似乎都拎着一些東西,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有箱有包,此外居然還有一些紙盒。這些警察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辦案的,倒是像是搬家的。
他們的確是來搬家的,而且是幫他們新任隊長鄭月婷搬家。
隨張洋而來的兩個警察,看見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拉着手提箱,身材火爆,長相美豔的女警,立刻站直了身子,喊道:“隊長好。”
鄭月婷看見眼前場景一愣,隨即對兩個警察點了點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隊長,是這樣的。”一警員將情況給鄭月婷介紹了一下。
鄭月婷看向楊笑林和靜雪,微微皺眉,靜雪她也認識,後來她也聽說了好像是哪家的大小姐,難不成楊笑林那次打工之後真和這位大小姐勾搭上了不成?
“這位隊長,你一定要嚴懲這樣目無法紀的犯罪分子。”張洋看見鄭月婷時就眼中一亮,不過此時又表現出一副恭敬表情,請求鄭月婷爲他做主。
“你有什麼要說的?”鄭月婷向楊笑林問道。
楊笑林看見鄭月婷拖着箱子,就知道她這是要搬進公寓了,同時心中也一鬆,自己這位房客可是警察分局的隊長,而且也比較瞭解他的情況。
“鄭隊長,你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有錢僱兇打人。真要動手,我肯定自己上了。”楊笑林重複着剛纔已經說過一遍的話。
幾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鄭月婷鄭隊長居然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實情。”
“這……”張洋顯然被眼前的狀況驚呆了,一時間無法適應,不滿的對鄭月婷責問道:“你又怎麼知道是實情?難道你和他是同夥不成?”
居然說自己的隊長是嫌疑人同夥,幾個警員看向張洋的目光都銳利起來。
張洋感受到警員們的不滿,立刻發覺剛纔自己一時激動,居然責問起警察隊長來,而且這位女警如此漂亮美豔,想必在警局內人緣很好,不由暗暗有些後悔,同時又疑惑爲何鄭月婷要幫楊笑林說話。
鄭月婷卻沒有因爲張揚的責問而懊惱,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我就是昨天租了他一套公寓的房客。當時他正在外面派發傳單賺錢,我也是在得知他的情況之後,才決定租他的房子的。”
警員臉上都露出釋然的表情,難怪鄭隊長會和幾個同事拖箱提包的出現在這裡。
“那也不能就此否定他的嫌疑。”張洋現在也是豁出去了,吃了這麼大的虧,又認定是楊笑林僱兇,他怎能就此善罷甘休:“他沒錢,難道不能叫狐朋狗友當兇手嗎?他的確威脅過我,所以現在看來他的嫌疑最大。”
兩名警員有些爲難,隊長的話其實說得很明白了,那就是這個被指認的年輕人應該沒有嫌疑。但是按照流程,他們還是需要帶楊笑林回去協助調查一番的,特別是在受害人如此強烈要求下。
鄭月婷也皺了皺眉他,她雖然覺得這事情和楊笑林無關,但是卻也不願影響同事的正規辦案。
“他今天下午一直沒有離開這間房子。”靜雪說道:“而且我們沒有往外打一個電話,發一條信息。這些你們都可以去查,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我和他都不會去警局。”
靜雪的話很堅決,場面一時陷入了僵局。
一個警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接聽電話的表情頗有些古怪。
通話結束後,警員對楊笑林歉然道:“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怎麼回事?”警察對楊笑林的態度,讓張洋很不滿,說道:“爲什麼對嫌疑人這麼客氣,難道就因爲他是你們隊長的房東嗎。”
警員對張洋已是很不順眼,沒好氣的說道:“毆打你的人,已經在總局那邊自首了。”
“自首?”張洋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弄清楚狀況之後,他猛地轉頭,瞪着楊笑林,說道:“肯定是你花錢請人去自首的是不是,你這是罪加一等。”
楊笑林失笑道:“早說了我很窮了,你一會說我僱兇,一會說我買通別人去自首,真不知道你腦袋是咋想的。難道說你以前經常幹這樣的事情?”
張洋頓時語塞,楊笑林隨意的一句話還真說中他的軟處了,他以前還真幹過買通人自首頂罪的事情。這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如果嚴查起來,還真經不得查。
“總部那邊有沒有說自首人爲什麼要毆打這位先生。”鄭月婷問道。
警員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似乎是想笑又拼命忍着:“自首人說是認錯人了。錯把張洋先生看成了破壞他人家庭的第三者。”
“咳咳……”幾個警員都連連咳嗽以掩飾自己的笑意,這位張洋先生的確夠倒黴,不過細細一看他那氣質,還真是不太討喜,遇到這倒黴事估摸着也和他這形象有莫大關係。
“胡說,他們明明……”張洋閉上了嘴,他想起來當時對方圍毆他的時候,的確喊着“讓你當第三者,讓你勾引人家有夫之婦”之類的話,而且當時在旁邊圍觀人應該也都聽見了。
看見張洋表情的變化,警員也知道事情大概果真如此了,於是對鄭月婷點頭爲禮,帶着張洋坐電梯離開。
鄭月婷讓幾個同事將一干箱箱包包的放進客廳,又將他們送上電梯,然後轉頭回到客廳。
“剛纔的事情和你們有沒有關係?”鄭月婷語氣嚴肅的問道,目光卻是看向靜雪,在她看來楊笑林不可能僱兇,但是這位大小姐卻有足夠的資源。
楊笑林見狀苦笑道:“鄭隊長,她現在比我還窮呢。”
“啊,這是怎麼回事?”鄭月婷頓時一臉意外迷茫。
聽完楊笑林和靜雪的簡單描述,鄭月婷搖了搖頭,這情節簡直比電影電視還要戲劇性;不過那個張洋也的確夠無恥可惡,這種人得罪的人多了,說不定是被其他人報復了。
花秋月站在陽臺上,手中拿着手機。
“夫人,事情已經辦妥了。那個服裝城的老闆現在鼻青臉腫,滿身是傷,我估計一時半會不敢在外面得瑟了。”電話裡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嗯。”花秋月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務必保護好大小姐的安全,而且不要讓她發現你們。另外她有什麼困難和異常舉動,要立刻通知我,千萬不要再讓上次她賣掉項鍊這類事情發生。”
“是,夫人。”低沉的聲音應道。
花秋月掛了電話,輕聲嘆息了一聲,自語般的說道:“小雪,我一直當你是我的親生女兒,你什麼時候才能也將我當成你的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