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黯拉強撐着做完新書活動,這一陣子都窩在家中,和易域膩在一起。也讓她更瞭解這個少年,因爲那本書她們被綁在了一起,就此也跟他有了交集,雖然賀黯拉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對她無微不至的易域,真的在她的心中留下了痕跡,她好像慢慢的理解了什麼是感情,她好像感受到了身邊充斥的愛意。
她表現出全然忘記之前令人震驚的場面。除了越來越粘着易域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同,只是在偶爾調笑她,如此冷漠的人戀愛起來,竟然也如此黏黏乎乎的。
她發現她無法敲下文字,敲擊在鍵盤上的每句話,最後都將繪成那個畫面。在眼前發生的衝擊遠比紙上來的尖銳。消逝的生命就像針,穿透了她的心,徒留下密密的細孔。
她錯了嘛?
最近的賀黯拉總是愛發愣,易域知道她還是在糾結那件事情,她臉上掛着的笑,眼睛裡泛着的是倦怠。他的貪心註定了,他不會主動的帶她走出來。事態越發展對他就越有利,得到了她的專注之後,就無法忍受消失。
又是一個深夜,寒風習習,賀黯拉翻出了自己的書,從自己的第一本開始,翻閱。易域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的臉,她的神情。她的每一本書,他都看過。每個故事,他都記得。
易域因爲上次的事情過後,狀態越來越像個活着的人,他開始需要睡眠,也可以進食。只不過這個轉變,還沒有說給她聽。
他靠在櫃子上睡着了,賀黯拉卻沉浸在自己寫出的書中,她看的不只是書中的文字,更是她自己這段人生。
幾天過去了,書看完了,那晚的女主如常的睡覺,卻在半夜時分醒來,易域不知爲何卻在沉睡。
女主爬到頂樓,帶着的是她那本迫使她出國的書,她看着月光灑下,昏暗的人間有了微弱的光。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在法庭上說的話【殺人的到底是筆下的文字還是人的內心】,真是個好問題,她也想知道。
就着月光她毫無所覺的寫下了這困擾她的問題,手指輕卷書頁又展開,安靜的笑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一躍而下,鮮血瀰漫,染紅的旁邊落下的書,風吹開封面,露出了灑脫秀麗的一行字
“殺人的到底是筆下的文字還是人的內心”
最後賀黯拉也入了這局中,沒有擺脫。這世界有太多讓人不理解的東西,死亡真的如此美好嘛?
易域快速轉動的眼,汗津津的臉,粗喘的呼吸,都彰顯他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易域猛然睜開得眼,熟悉的天花板,還好是夢!起身就往女主的房間走去,回想起夢境中女主跳樓滿目的紅,太過扎眼。
找了又找,如此溫馨的兩室一廳的房間,卻怎麼也找不到賀黯拉的影子,他的身體再發麻,他匆忙的想感知着她的存在,卻怎麼感知不到,吵鬧的外頭讓他想把那些人都殺死。
隨意的一瞥,那滿目的紅和夢中是多麼的相似,他後退的跌坐在地上,猛地搖起頭,馬上爬起向下衝去,震驚哀切木然在那一瞬間轉換。
他身體裡充沛的精神被抽空,就像回到最初,剛剛以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形態存活於世的他。
由於賀黯拉沒有親人,警方走着正常的程序,之前委託的律師也來到了現場,易域跟着他們,他看着……
律師拿着賀黯拉早已簽好的遺產協議,聯繫着繼承遺產的人,
崔姐接到律師電話的時候還在通宵審稿中,律師跟她說【賀黯拉於昨日去世了,遺產留給了她,詳細的地址稍後發給她,請她儘快訂最早的航班過來。】爲什麼每句話她都能聽得懂,合在一起卻不明白
眼眶中的淚掉落在鍵盤上,崔姐低頭看着那點點的水漬,她哭了,她緊捂住嘴,怕別人發現一樣,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崔姐定了當天最早的機票,到的時候已經是這邊兒的深夜,她輸入密碼,來到了賀黯拉生前的家中。
易域留了一點精力在他們兩個人的家中,感應崔姐進入時,他正頹坐在賀黯拉屍體在的冷庫旁邊。輕撫了賀黯拉腐白的臉龐,便向家中飄去。
此時的崔姐在房中,小小的房間本來幾步就能走完,一切還保持着她還在時的樣子,她好像能看到賀黯拉生前的日常是怎麼生活的。
賀黯拉桌面上放着一本還未合上的本子,崔姐還記着這是賀黯拉記隨筆的本子,她看到上面就寫滿了的文字
讓人不忍心去讀,崔姐就像一個炸開的水氣球,眼淚佈滿了整個臉龐,而易域站在角落裡,眼眸中早已沒有了淚光滿是絕望。
最終,易域看着崔姐操持着賀黯拉的後事,他一直看着……
保留着賀黯拉生活痕跡的家,一直也沒有改變,彷彿時間就停留在了那一刻。崔姐回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
一切都相同而又不同,易域沒有了限制,他可以飄蕩在世間任意一個角落,但是卻找不到一個同類。
他不斷回憶着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在她的墓地安了家,然後四處遊蕩在人間,尋找着哪兒怕和她有一點點相似的人,卻怎麼也找不到……
【最終,自己捉弄了自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