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正楠絲毫不在意,只低低的說了一聲,“不管怎麼樣,禾弋,你都要好好的活着。”
他說完,隨後慌張的偏過頭,看到櫃子上的水杯,旋即問道,“要喝水嗎?”
女人搖搖頭。
“那就好好休息,好好睡上一覺。”
禾弋依舊搖頭。
現在的男人就像個青春時期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夥,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可又想討好眼前的女人。
“那你想做什麼你告訴我,你現在想做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禾弋頓了頓,扯脣說,“疼。”
董正楠一愣,然後立馬反應過來。
疼,她的傷口在疼。
可是,他無能爲力,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那兩槍是打在自己身上,讓他去替禾弋挨。
“那我去叫醫生來給你打止痛針好不好?”
女人又是搖頭,但同時也對男人的話啞然失笑,這疼不管再怎麼說,都是要她自己受的,手術過了,麻醉藥的藥效要退了,這傷口自然而然的就開始疼了。
“我怕,”禾弋輕聲說,“董正楠,我怕……”
她只是站在窗邊拉好窗簾準備午休,就莫名遭到這樣的變故。
她是真的害怕,到現在也不知道朝她開槍的是什麼人,那些想要害她的人,對她毫不手軟。
男人鎮定下來,沉聲的,一字一句像是允諾誓言一般鄭重其事,“不怕,禾弋,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守着你。”
女人定定的看着他,然後終於點頭。
她很不安,每每閉上眼,看到的都是中槍之前的畫面,而且,當她眼前一片黑暗的時候,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肩膀上的傷口,更加疼了。
董正楠在一旁看着,禾弋想睡卻又因爲傷口太疼,疼到睡不着。
最後是他看不下去了,叫明樓找來主治醫生,怒聲吼道,“她說她疼,你們快想個辦法。”
“辦法是有,就是……”醫生遲疑了之下,如實回答,“董先生,董太太現在是一名孕婦,體質不比其他人,要是用止疼的藥物或者注射鎮痛劑,對胎兒的發育有所影響。”
男人心裡一急,“可是她疼,怎麼辦?”
“只能靠毅力捱過這幾天就好。”
女人疼的額頭直冒冷汗,半句話的她說不出來,可是她心裡清楚,爲了孩子,她必須要忍。
忍就忍吧。
董正楠看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只能在一旁乾站着,什麼事也做不了。
她疼,他又何嘗不是呢?
那兩槍打在她的身上,卻切切實實的痛在他的心頭。
男人雙手緊握,手背青筋凸起,恨不得能自己替她承受這份痛苦。
這一天,董正楠都寸步不離的守在禾弋身邊,看着她時而清醒,時而沉睡,然後又再次被疼醒。
直到夜幕降臨。
女人再次沉睡過去的時候,容修剛好推門進來。
男人看見他過來了,淡淡的瞥了一眼,忽然站起來說道,“今晚你有時間的話,就在這裡陪着她吧。”
後者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好,不過我可不認爲,你會捨得離開這裡。”
“我有事情,”董正楠轉頭看了禾弋一眼,“晚上她大概是不會再醒過來了,今天被傷口折磨了一天,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希望她晚上能做個好夢。”
容修沒有多問,也循着他的視線看了眼禾弋,認可的點了點頭。
男人轉身走了出去。
明樓見他出來,連忙起身,“董總。”
“你可以下班了,”董正楠遞出手,掌心向上,“車鑰匙給我。”
“是。”
男人接過車鑰匙進了電梯,很快便沒了蹤影。
走廊裡戒備森嚴,每隔五米的距離就有一個高頭大馬的黑衣保鏢,靜靜的守護這裡。
女人受傷的消息一直被封鎖着,極少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