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聲不吭的時間久了,禾弋再次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低啞了不少,“董正楠,我是愛你沒錯,可我不想愛的那麼卑微,你的條件,我不會答應的。”
董正楠的心上被煩躁填滿。
這是他頭一次對一個女人那麼好脾氣的商量着。
“如果我答應了你,那將來痛苦的人是我,與其這樣,我倒不如誰也不給機會,你也好我也罷,等你哪天需要我這個董太太的身份的時候,我會竭盡全力配合你,不給你添亂。”
董正楠看着她,冷笑一聲,“你所謂的愛,也不過如此,愛情,不應該是有求必應的嗎?”
“我問心無愧,我愛你,但我想,我會慢慢放下你,你有曲柔,而我,也會遇到我的良配。”
“我不允許!”他揮拳重重的砸在辦公桌上,震起驚天徹響,連坐在秘書室的明樓都心底一沉。
這對冤家,什麼時候才能不吵架?
“你憑什麼那麼自私?”她反問。
“就憑你現在是我的人!”
“可我沒說現在找良配,”她頓了頓,調笑似的看着他,“承認吧,董正楠,你愛上我了。”
他嗤笑,“你憑什麼那麼自信?”
“因爲你的佔有慾。”
董正楠不語,諱莫如深的笑了。
“你爲什麼就不能答應我?只要你一個點頭,我會讓你過得比現在更好更快樂。”
“你錯了,”她仰頭,眼淚又順着臉頰往下流淌,“我答應了你,纔是痛苦的開始,或許你說的沒錯,我成爲你的女人之後,能夠每天呆在你的身邊陪伴着你,可以看着你工作,還能跟曲柔那樣對你肆意親吻和撒嬌,我什麼都有卻唯獨得不到你的愛。”
可以後……
當他摟着曲柔瀟灑快活的時候,她卻只能淪陷在董正楠的僞愛情裡,無法自拔。
她禾弋,可以愛,但不能愛的那麼卑微。
如果他給不了她以後,她寧願埋葬對他的愛,然後隻字不提,或許終生孤老,或許另嫁他人。
董正楠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圈在懷裡,“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至少現在,我們兩個的面前,就擺着一個可以更進一步的機會。”
禾弋的指尖抵在他的胸口,“董正楠,我是不是該感覺到慶幸,你對我還有一絲興趣,所以纔對我……那麼鍥而不捨。”
出乎她的意外,他回答的是,“對。”
禾弋指尖微縮。
他有一點點喜歡她,所以才決定把她留在身邊。
禾弋閉上眼睛,絕望的低下頭,額頭抵在他的肩膀,“明明我纔是名正言順的董太太,卻偏偏要做你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曲柔沒名沒分,卻跟董太太不相上下,我愛你,還要揹着她……”
她說着,笑出了聲,“董正楠,可笑嗎?”
“禾弋!”他出語警告。
她擡頭看着他,手搭上他的肩頭,一本正經,“要是我答應了你,曲柔知道可怎麼辦?她要是哭起來鬧起來,你不得心疼死?哄女人,可是一項高難度的工作,你確定你能勝任?”
“這個不在你管的範圍之內!”
禾弋笑了,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可是這真的很好笑啊董正楠,你難道不覺得嗎?”
她纔是董太太,現在卻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董正楠捏住她的下頜,兩人只隔了幾釐米的距離,“你到底,答不答應?”
他說話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溫暖溼潤。
“別急,”她笑吟吟的回望着他,“你不是問我想要什麼嗎?那我就告訴你。”
她閉着眼,一滴清淚滑落直鬢角。
既然無法逃脫,不如就徹底沉/淪吧。
說她賤也好,說她下作也罷,全都歸於她深愛眼前這個男人,那是一種沒有解藥的毒。
深入骨髓。
“給我一個孩子。”她輕輕淺淺的笑着。
這句話像是一顆驚雷,在他的耳蝸炸響。
給她一個孩子……
他神智有些清醒,用力推開她。
“你不是說,什麼要求你都滿足我嗎?”
他像是個垂敗的娃娃,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
“不能滿足?”她笑的妖嬈,“給我一個孩子,我立刻……遠走高飛,永遠不會出現在你和曲柔的面前,這個孩子,也跟你董正楠沒有任何關係。”
一聽到她說遠走高飛這四個字的時候,他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再次出現,像是心裡有什麼東西被連根拔起一樣的痛,痛到無以復加。
她閉上眼,繼續親吻,每一個動作,都帶着濃濃的感傷。
她在賭。
賭董正楠對她的感情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