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晚秋,你鬧夠了沒有。”一道來自千年冰窖的怒聲讓熱鬧沸騰的倉庫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讓開了一條道路,皇甫少擎君臨天下般的出現在了牧晚秋的目前。
牧晚秋還騎在胖主管的身上,一隻手揪着她黃色的頭髮,一隻手揪着她的衣領,在看到皇甫少擎的那一刻,她用力的嚥了嚥唾沫,卻忘了應該先下去。
皇甫少擎在她凌亂不堪的秀髮下,看到她臉頰上的紅色指印和嘴角的血絲,他在冷若寒冰的表情下擰了擰英氣逼人的眉毛。
胖主管看到總裁大駕光臨,一下子就挺直了身體,毫不客氣的把騎在她背上的牧晚秋摔了下去,在面對皇甫少擎的時候,剛纔還很強悍的胖主管一下子就變得很委屈,“總裁,你要替我做主,這個牧晚秋她太沒教養,就因爲我讓她做了點工作,她就罵我死胖子,醜八怪,還打我……唔唔唔……”
牧晚秋一聽她顛倒是非,明明是她先動手打她的,忽的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隻手指着站在皇甫少擎身旁哭哭啼啼的胖主管,“喂,你爲什麼不實話實說,明明就是你先……”
“夠了 ,牧晚秋。”牧晚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甫少擎的一聲冷吼給窒住。
空曠的倉庫裡,他的冷哼一遍一遍循環重複着,夠了,牧晚秋 ,他是在責怪她嗎?
剛纔在怎麼着她都沒有想哭 ,可此時此刻,淚水頃刻間已潸然淚下,她倔強的轉過頭,用力的爲自己擦着眼淚,她不要任何人看到她哭了,特別是他,皇甫少擎,她纔不要他的可憐,更不要讓他覺得她是軟弱的,是好欺負的。
“道歉!”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冷清的像個機器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凝視着她那張受傷的小臉。
牧晚秋難以置信的盯着他,他是上帝派到胖主管身邊的天使嗎?專本來懲罰她的?
“我不。”她決不妥協,她沒錯,憑什麼道歉。
有了總裁大人的撐腰,胖主管更加猖狂,她萬般委屈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開始訴苦,“總裁,我也不指望她的道歉,她倔的比廁所裡的臭石頭還硬,只要她以後好好工作,聽從我這個身爲主管的安排,我就不和她計較她這次打人的事情。”
“死胖子,你罵誰是臭石頭呢?你信不信我……”繼續打你,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再次被某人打斷了。
“牧晚秋,要麼道歉,要麼滾。”他冷戾的睨着她,那雙黑眸裡看不到任何的溫度。
牧晚秋算是徹底的明白了,他就是顛倒是非,不分青紅皁白的昏君,他就是想要故意整她的,她都懷疑,這個胖主管一直欺負她,是不是就是他特赦的命令。
收回淚水,她冷清一笑,忍着全身的疼痛直直的走到胖主管的面前,她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纔開口說着,“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動手打你,你不是死胖子,你不是醜八怪,你美若天仙,你賽過西施……”
胖主管對她的道歉差點沒氣死,渾身寒氣的皇甫少擎剛要開口再次制止她,牧晚秋無視所有人的繼續說着,“你罵的對,我就是被總裁玩膩了,打入冷宮的棄妃,我是沒人要的小‘婊’子,所有人都嫌我髒,我……”
皇甫少擎的眉心蹙的越來越近,聽着她悲涼的說着,嘴角還噙着倔強的淺笑,他的心都疼碎了,他大手桎梏住她瘦弱的胳膊,沉聲制止,“夠了。”
牧晚秋一點兒都不在意皇甫少擎的冷喝,噙在眼角的淚珠在看到他的那一眼還是不爭氣的掉了,她苦澀的笑着,掙脫開他的大手,“怎麼能夠了呢,我還沒有說完呢,你不是讓我道歉嗎?我總該把我錯在哪裡都說出來吧,後面還有更多大實話呢,我牧晚秋被拋棄了,我牧晚秋沒人要了,我……”
“我說別說了!”皇甫少擎雙手桎梏着她的肩膀,低眸深凝着她那雙淚眼朦朧的水眸,大聲的朝牧晚秋嘶吼。
淚水再次滑落,她不想哭的,可看着他,她就是想哭,委屈的想哭,聲音無力的低了下來,她累了,“爲什麼不說啊,不是你讓我說的嗎?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就該去死,我在這個世界上,就那麼的多餘嗎?”
他扣在她雙肩的大手用力的收緊,他想說,‘不可以的,牧晚秋 ,你死了,他的世界也就隨之毀滅了。’
牧晚秋現在特討厭看着他這樣的眼神,明明就不在乎她的,幹嘛還要偶爾給她這樣的錯覺。
她發瘋發狂似的開始打他,打的累了,她就張開嘴巴,咬他,隔着衣服咬他,她還不解氣,她挽起他的衣袖張嘴就用力的咬下去……
皇甫少擎穩如泰山的站在原地任由她發泄着,就連站在旁邊的員工都被嚇到,但誰都沒有敢說什麼。
嘴裡敞開了鹹腥的味道,牧晚秋只覺得自己的心更疼了,她哽咽着鬆開了嘴巴,賭氣的甩開他的手臂,轉身走開了。
她咬疼了他的手臂,她的心也是疼的。
……
很快,一切都恢復了平靜,躲在角落裡哭夠了的牧晚秋,不顧自己的狼狽跑去了藥店,回到公司的時候,她和前臺小王要了張快遞單,在上面寫上了總裁親開四個字之後,連藥一起給了小王,還麻煩她幫她送上去。
坐在辦公室裡的皇甫少擎讓監控室給他調來了監控視頻,一切都已明瞭,剛開始聽到有員工在討論倉庫有人打架的時候,他只當是牧晚秋爲了引起他的主意,沒想到事實會是這樣,他誤會她了。
打開剛纔前臺送來的盒子,看到裡面躺着一隻外傷藥膏,和一張便利貼,上面弱弱的寫了幾個字,“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打架了,再也不咬你了。”
緊抿的薄脣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能想象到她寫紙條時,那一副像個孩子認錯時可憐巴巴的樣子。
傻瓜。
皇甫少擎下班後直接開車去了牧晚秋那裡,可是他卻等等足足五個小時纔等到牧晚秋不緊不慢的轉悠到自己門口,早知道下班的時候就該直接把她擄走。
剛一進家門,牧晚秋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又說不出那裡有問題,換好拖鞋,渾身痠疼的往廚房走去,渴了,想要給自己倒杯水。
走進昏暗的廚房才發現,她家客廳的燈是亮着的哎,原來是這個問題不對勁,她昨晚睡覺的時候又忘記關燈了嗎?
喝了大杯白開水,託着疲憊無力的身子往臥室走去,門一打開,她再次愣了一下,連臥室的門都忘記關了?
就在視線移到坐在牀上的那個男人身上時,她算是徹底明白了,在看到他也剛好看着她的時候,她頓時一愣。
寂靜的房間裡,他好聽的聲音略帶不悅的蔓延開來,“怎麼纔回來?”怎麼聽都有點像是等急了的丈夫。
牧晚秋撅了撅嘴,心想,‘要你管,’但嘴上沒敢那麼說,畢竟今天發瘋似的把他給咬了,這叫吃人的嘴短,呵呵。
“你跑我這裡來幹嗎?”她沒多大表情的不冷不熱的問道。
她一點兒都不開心也不驚訝的樣子讓主動送上門來的冷傲總裁很不爽,冷冷的撂下兩個字,“睡覺。”
牧晚秋沒理他,心想一定是知道下午誤會了她,跑來道歉的,她纔不稀罕他的歉疚,當時沒有相信她,已經讓她傷透了心。
她轉身去了浴室洗澡,下午打了一架,渾身都疼,需要洗個澡舒筋活血一下。
皇甫少擎倚在牀頭上,耳邊傳來浴室裡的花灑聲,對於牧晚秋剛纔的冷淡,心裡很不舒服,下午的紙條認錯態度還那麼可憐,怎麼見到本人了,就原本一副不屑他的模樣。
牧晚秋洗好澡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大冬天的把自己穿的很清涼,站在門口妖豔的甩開了頭髮之後,就往被窩裡鑽進去,那是因爲穿的實在太少 ,真的很冷。
整個過程,她完全對皇甫少擎視而不見的當成空氣,她伸手關了自己旁邊的牀頭燈,安靜的躺在了被窩裡,纔對身旁的皇甫少擎清淡的說道,“麻煩你把燈關了,我要睡覺。”
皇甫少擎低眸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放下手裡那本枯燥無味的書,伸手關了燈,躺在了牀上。
沉默,並沒有睡着的兩人,誰都沒有先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滴滴答答的過去,並肩躺着的兩人都毫無睡意,還是皇甫少擎先開口,“你剛纔不是說要睡覺的嗎?怎麼還不睡?”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聽不出他心裡任何的思緒,牧晚秋扭頭接着窗外射進來的月光白了他一眼,“你來難道不是因爲下午的事情,來和我道歉的嗎?”
聽了她的話,皇甫少擎不禁一笑,既然都知道還擺這麼大的架子幹嘛?她是膽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