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凝視着手中的卡牌,伴隨着瀑布的水聲卡牌閃爍着三色奇異的光芒。
這些卡牌是在他即將被餓死的時候,和一個奇怪的聲音一起出現在他的口袋裡的,確切的說應該可以算作“天賜之物”,也正因爲這些卡牌,他才慢慢開始了賭博,並且在賭博之外,擁有了可以操控卡牌的魔法力量。
也許是因爲和這些卡牌朝夕相處的太久了,以至於自己根本忘卻了卡牌的來處,彷彿幾張卡牌本就是自身的一部分,而事實上它們不是的。
崔斯特是不相信自己有什麼奇異之處的,不然他也不會險些死在比爾吉沃特的街頭,所以與其說他是可以逆轉命運之人,不如說是這些卡牌的力量吧。
正想着,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崔斯特的肩膀,崔斯特全然沒有防備,一下險些跳了起來。
他飛快的回頭,就看到伊澤瑞爾,探險家帶着一個惡作劇般的笑容站在他身後,戴着巨大符能護手的左手背在背後,右手則搭在崔斯特的肩頭。
“……你幹嘛?”驟然從出神的狀態中被打斷,崔斯特有點沒好氣的說道。
“看你在這邊發呆,忍不住想要過來逗你一下。”伊澤瑞爾笑眯眯的說着,在崔斯特的身邊坐下,“臉色不好,在想什麼?”
“剛剛易大師跟我說了些話。”崔斯特說道。
“什麼話?”伊澤瑞爾問道。
崔斯特有點猶豫,總感覺這些話說出來會被當成瘋子,同時又覺得這種內容似乎太機密了一點,如果真的說出來的話,似乎不太好。
可是伊澤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而且……現在心裡實在很糾結。
崔斯特看着伊澤瑞爾,探險家的眼睛亮晶晶的,崔斯特在心裡嘆了口氣。
如果是格雷福斯的話,或許自己真的不會說,雖然已經把那傢伙當成很好的兄弟,可是格雷福斯有時候過於嚴肅了,還有面對自己的事情時那種關心甚至勝於自己,那樣的態度有時候讓他覺得很難受。
比如這件事情,如果說給格雷福斯,大概他會很嚴肅的嘆氣或思考,可自己並不想看格雷那樣子,因爲本來就已經快要發瘋了。
伊澤瑞爾的話,至少態度上輕鬆很多,崔斯特也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懷着對格雷福斯的一點歉疚,他對於現在出現的是伊澤瑞爾感到有些許的慶幸。
果然還是會說出來的。
崔斯特對伊澤瑞爾簡單的說了剛剛易大師說過的話,伊澤瑞爾聽着,眼睛越睜越大。
“看不出來啊,你竟然是這樣的奇人。”伊澤瑞爾說着重重的拍了一下崔斯特的肩膀。
“你就別開我玩笑了。”崔斯特嘆了口氣,很難說自己是怎麼樣的心情,“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覺得這些都是因爲我的卡牌,而不是因爲我。”
“這是你苦惱的原因嗎?”伊澤瑞爾問道。
“突然間知道自己身上有着奇怪的力量,而且不得不揹負了新的責任,不管是誰都會很苦惱的吧。”崔斯特說道,“而且……我並不覺得我有足夠的力量擔負這份責任,這些卡牌……它們應該有更好的主人的。”
“未必是這樣。”伊澤瑞爾說着,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他把左手舉到崔斯特的面前,巨大的護手手背中心部分有一塊符能水晶,泛着淡淡的藍光。
“說起來,這個東西和你的卡牌,應該是差不多的吧。”伊澤瑞爾說道,“得到這個東西以前,我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旅行者,後來在恕瑞瑪沙漠,我見到了這個護手,從此它成爲了我的一部分,我也從它的身上獲取了許多能力,如果沒有它,我現在依然只是一個普通人。”
崔斯特茫然的點了點頭。
“那個時候一起去沙漠的,還有我的同伴,我們全都試過了這隻護手,可是護手只對我產生了反應……嗯,雖然這反應不算一個很好的記憶,但是你也該明白,這說明護手在選擇我。”伊澤瑞爾說道。
“你的意思是……卡牌也選擇了我嗎?”崔斯特問道。
“一切有魔法之物都有靈性。”伊澤瑞爾說道,“你記不記得泰隆拿到‘幽夢之靈’的時候,那把刀在他的手裡會發出自鳴,我們拿着的時候卻不會,你的卡牌在別人手裡,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威力。”
“這樣啊……”崔斯特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卡牌,牌背的光芒依舊,而當他在心中希望它們停止在藍色時,閃爍着不同光芒的卡牌在一番變換之後,全部停在了“藍色”的牌背上。
“差不多就是這樣。”伊澤瑞爾笑着拍了拍崔斯特的肩膀,“所以說,放心吧,只會是你,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的。”
“也就是說……易大師所說的那種責任,註定該由我來擔負嗎?”崔斯特有些出神,“可我該怎麼做?”
“你只要乖乖等着就好了,該來的事情總會來的。”伊澤瑞爾說道,“相比起來,我反倒比較關心易大師說的另外那句話,關於執念什麼的。”
崔斯特霍然回頭,對上伊澤瑞爾含笑的眼睛。
“我聽格雷福斯說了你去找阿狸的事。”伊澤瑞爾說道,“他和我想的一樣,你對伊芙琳……有點着魔了。”
聽到這個名字,崔斯特嘆了口氣。
伊澤瑞爾從懷裡掏出煙點上遞給崔斯特:“那個時候你和薇恩在一起,不是已經放開了嗎?爲什麼現在反而又回到了原點?”
“正是因爲放開過,才知道放不開。”崔斯特深深的抽了一口煙,煙霧順着鼻腔和口腔緩緩下滑,在胸腔繚繞,帶來淡淡的麻痹感,“而且,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和她越是相處,對她的眷戀就越深,但是又分明不是因爲着魔,而只是因爲我自身的感情,我自己都想不通,自己怎麼可能喜歡一個人到這種地步。”
“我擔心你會爲了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伊澤瑞爾說道,“這大概也是易大師想說的。”
“我能做出什麼可怕的事?”崔斯特苦笑了一下,“就算我有卡牌,充其量也就是讓你在原地眩暈一會兒吧。”
“你別忘記她的出身。”伊澤瑞爾嘆了口氣,“如果……她有意去操縱你呢?”
崔斯特的身體僵住,在他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伊芙琳不會這樣做的,可是他又實在無法解釋伊芙琳的無情離開,很明顯即使她對他有情意,那點情意在暗影島這個名字面前毫無意義。
崔斯特被煙嗆的咳嗽起來,這樣一來他彎下身去打算從瀑布掬一捧水,可是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水面的瞬間,他忽然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要碰那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