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餘聯賽，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胡胖子精的很，他寧願躲到後面。再說，他組織得動嗎？強哥你喊一聲，哪個球隊不給面子，還有一幫鐵心辦事的兄弟。不說別的，每年比賽動手動腳，無數次要打羣架，你衝上去兩邊罵幾句就打不起來，他們來，除了打110還能怎的！搞聯賽，你要貼幾萬吧，胡胖子有錢沒錯，花在自己球隊大方，花在聯賽，你覺得他大方不？足協這麼低調肯定有原因的，有便宜佔的事情上，沒便宜佔恨不得隱身。”
“那他搞個足協幹嗎？擺看嗎？”
“我們辦足校的手續就要求他，對吧？怎麼是擺看？”
“我們辦手續無非到足協走過場，他們能怎樣？”
“強哥你不一樣，別的人只怕不是走過場那麼簡單。”
兩家雲頂用的“盈道油脂”出品的桶裝植物油，王強有胡德昌號碼，雖然一年打不了一次，但生意上有來往，算是朋友。
“胡總，你當了足協主xi怎麼不通知我？我請你吃飯，請主xi吃飯。”
“王總，不要拿我開玩笑了。我是掛的虛職，空架子，哪裡敢驚動王總。”
“麻煩問一下，足協在哪裡辦公？我想搞一個足校，要來足協辦手續。”
“就在我油脂銷售公司邊上，510。”
“華盛大廈對吧，你幫我的打個招呼，我去蓋幾個章。”
“足協的事是秘書長管，我真就掛個名，你直接找就行。秘書長是退役下來的，叫柳大志，不知道王總認不認識。我不懂足球，肯定要專業人士來管才行。”
“柳大志？職業球員我們頂多聽說過，哪有機會認識。請胡總把他手機號發給我，我馬上聯繫。”
到了“華盛大夏”510，王強發現這一層除了這間辦公室，其它都屬於“盈道油脂”，穿着右胸印着“盈道油脂”灰色工作服的人出出進進。來之前王強在網上搜索柳大志，相關信息不到一百個字，外省人，十八歲入選該省青年隊參加全國乙級比賽，二十歲打甲級，曾經在兩支甲級隊服役。王強跟大多數球迷一樣，注意力放在“超級”聯賽，甲級隊的比賽基本沒看過。今天見到真人，與網上照片相差太遠，眼前這位彷彿用雙倍鏡看到的一樣。
“柳秘書長，你比過去胖了很多啊。”
王強右手伸過辦公桌與柳大志握手。
“王總，沒辦法，我這身材就跟吹氣球一樣。”
“柳秘書長退役兩年了吧。
“對，王總知道我？”
“當然知道，看過你們隊比賽，在網上看的。”
“難得啊！看的哪一場？”
“有一場好像是跟江蘇昆鵬，比分是不是1:2？”
王強臨場發揮，如果對方有疑問，就以“記錯了”迴應。
“哦，看來王總對甲級聯賽真有興趣。”
對方並不在意細節，王強不敢繼續發揮，換話題。
“你們這個茶臺不錯，秘書長請我喝杯茶沒問題吧！”
王強裝出對辦公室裡擺的一張茶臺感興趣。
“我們那邊沒有喝功夫茶的習慣，王總想喝就自己泡，我不太懂。”
“那你擺茶臺幹嗎？”
“胡總贊助的，就是給你們用。這裡所有東西都是胡總贊助。”
王強客串起茶博士，兩人邊喝茶邊聊。
“足協有幾個人？”
“專職就我一個，兼職有三四個。”
“其它人呢？”
“都是油脂廠的，喜歡踢球的幾個人，現在沒什麼事，他們不用呆在這。”
“我本來不知道足協是幹嗎的？上網查了一下，組織青少年培訓、組織業餘比賽、組織教練員裁判員培訓，事情不少啊？你們應該很忙纔對。”
“哪來的錢？我也想忙啊！”
“啊？胡總成立足協又不給錢？”
“跟胡總沒關係，胡總進來是覺得他有實力，引進企業家，可以把足協帶起來。上面通知，要搞管辦分離，等於創辦費讓胡總出，主xi讓他當。”
“什麼是管辦分離？”
“現在足球是我們體育局足管中心在管，分離就是讓足協來管，足協是民間組織，性質不同。”
“好像FIFA規定必須管辦分離，對吧。”
“對的，要FIFA認同你，就要管辦分離。局裡跟我談，要我脫離體育局，先把我分離了，我沒答應。足協沒有一分錢收入，誰給我發工資？胡總倒是答應工資不變，但是他發工資跟體育局發，一樣嗎？我退役分配就是圖體育局鐵飯碗纔來的，現在換民營企業飯碗，憑什麼？”
“確實，不應該由你承擔風險。”
“我說剝離也不是不可以，體育局轉讓一定資產給足協，足協有了資產有了收入，我工資比呆在足管中心高，纔可以談。現在足管中心這些人，爲什麼只做我一個人工作，讓我出去？說其它人不專業，剝離之後開展不了工作。哄鬼！我來的最晚，沒有背景，欺負人！”
柳大志開始暢所欲言。
“領導說體育局的經費在所有部門裡面排倒數，足管中心在體育局裡面又排倒數第一，這麼多年沒積累資產，說以後可能會有大量資產，要我等。王總，如果是你，你敢等嗎？”
“現在河東體育中心要啓用了，給足協嗎？”
“河東體育中心早就討論過，當時沒有說給也沒有說不給，體育中心資產不是一點點，想要的部門多，給不給足協不是體育局說了算，我理解。既然這麼個狀況，就不能當作條件來跟我談，對吧！憑什麼讓我個人冒風險。到現在快啓用了，資產歸誰都沒有結果，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
“足協都成立兩年了，未必一點資產都沒有？”
“本來胡總投資的球場是捐給足協的，我沒接受。兩塊五人制場地，用油脂廠廢車間改的，面積小。油脂廠門衛很嚴，外面人來，要登記，要查車尾廂，麻煩；車位也少。經濟開發區本來就遠，不開車又不行。這些都算了，榨起油來，好大一股味，好多人說香，聞一下是香，時間長了真受不了。搞培訓，把小孩子薰出問題來，誰負責？一年到頭就幾個內部人在用，外人不願意來，收不到場地費，給了有什麼用？”
“胡總太小氣吧！要捐也捐個好點的。”
“這話你可以說，我可不敢說。胡總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憑什麼花在足協身上？”
“關鍵胡總不喜歡足球，要是喜歡就願意投。”
“胡總這麼大老闆，我沒資格說他。我只能說體育局，分離不了就不要分，搞的現在不死不活的。”
“足協成立兩年搞的跟地下工作一樣，原來裡面有這麼多事。”
“是啊，不敢宣傳，不敢做動作。大家不知道還好，知道有一個足協在這裡，肯定要罵人的，這個鍋太大了，我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