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傾城手腕上的傷口化好之後，顧傾城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程萌萌抿了抿脣，輕輕擡手扶了一下顧傾城的手臂。
真像啊……
顧傾城轉頭衝程萌萌笑了笑，安撫意味十足。
不遠處，宋一念看到這一幕，眉心一跳，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是什麼……？
“好了，大家準備一下，”張導演拍了拍手，見大家都看向他，道：“演員就位，馬上開機。”
宋一念還沒想到什麼，就被張導演的聲音打斷了，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傾城，走到一旁準備。
顧傾城躺在浴缸裡，道具組把一袋深紅色的液體倒在了水裡，霎時，一片血紅。
精緻的少女就坐在這片血紅裡，臉色蒼白，毫無生氣，就像隨時會離開塵世的天使一樣，讓人不敢觸碰。
宋一念似乎被這一幕刺傷了雙眼一般，轉頭看向別處。
他不敢看，哪怕是假的，他卻依舊剋制不住地心疼。
還好，不是真的……
也正是這一轉頭，錯過了對面程萌萌泛紅的雙眼，和微顫的肩膀。
“林雪！林雪！你在家麼？開開門啊！”許墨琦一遍又一遍地敲着門，焦急地喊着林雪的名字。
一早，他給林雪打了十幾通電話，卻都沒有人接。
林雪從來不會這樣的，而且林雪睡眠淺，哪怕是熟睡的時候，只要有點聲音都會驚醒，這麼多電話都沒接到，這不應該的！
他擔心……林雪是不是出事了。
許墨琦一隻手敲着門，另一隻手摁着門鈴，明明是冷天，額頭卻佈滿了細汗。
林雪……
林雪……
你快開門啊……
許墨琦敲了整整十分鐘，都沒有人理會。
難道在張笙那裡？
想到這個可能，許墨琦臉上流露出一絲難過，更多的卻是擔心。
許墨琦拿出手機，給孫明明打電話。
“喂，孫玲玲，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林雪在不在張笙家？好……不在？嗯，謝謝你，我知道了……張笙問我林雪怎麼了？與他無關！……好，再見。”
許墨琦掛斷電話，心中的擔憂愈加強烈。
林雪沒在張笙那裡，她的父母又不在這個城市，難道林雪是回她父母家了？
思及此，許墨琦擰了擰眉，給林雪的同事打了個電話。
“喂，你好，我是許墨琦，請問林雪請假了麼？……沒有？好，謝謝你，再見。”
沒有請假！
許墨琦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捏着手機的手越來越用力。
下一秒，許墨琦報了警。
林雪不是那種會不請假就不去公司的人，可她的同事說她昨天就沒有去上班，也沒有請假。
他擔心，林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
警察調查了小區監控，發現林雪昨天早晨穿着睡衣跑了出去，然後又失魂落魄地走了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監控裡。
基於林雪的狀態不對勁，再加上喊了這麼久也沒有人應聲，警察果斷選擇撬鎖。
許墨琦攥着拳，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林雪怎麼了？”
許墨琦轉身，直接給了來人一拳。
“張笙，林雪要是出什麼事，我一定帶着你同歸於盡。”
張笙站在原地，硬是受了一拳，踉蹌了兩步，擡起頭，緊盯着警察手中的門鎖。
昨天……林雪沒有來……
他以爲林雪是有事耽誤了，所以想着趁林雪沒有到先離開，之後一直都關機，就是擔心林雪給他打電話。
但是沒有，林雪沒有打電話，也沒有去找他。
現在林雪……
張笙雙目通紅，臉上滿是痛苦。
“砰”
門被撬開了。
張笙和許墨琦同時衝了進去，一陣血腥味傳來……
兩人踉蹌了兩步，四目相對，皆是不可置信和痛苦絕望。
兩人順着血腥味衝到浴室，映入眼簾的，是一副讓人肝腸寸斷的景象。
浴缸裡的水已經被染成血紅色，女子閉着眼，面色慘白，五官依舊精緻得近乎完美，脣上卻是蒼白得毫無血色，淺淺地勾起。
身上的睡衣在水中漂浮着，原本淺藍色的睡衣也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觸目驚心。
地上一把拆開的修眉刀，刀片上染着絲絲血跡。
警察似乎也沒想到是這樣一幕，想攔住兩人，最後卻還是停住了動作。
“不……”張笙臉上毫無血色，不敢相信着眼前的一幕，嘴脣輕顫着吐出一個字。
許墨琦跌坐在地上，似乎是雙腿支撐不住身體了一般，臉色同樣蒼白。
“不可能，”張笙撲倒浴缸旁邊，一把抱起林雪，臉上淚水縱橫。
“不可能……”
“林雪……”
“你看看我啊，我是張笙啊。”
“我沒失憶，我都記得，你醒醒啊……”
“我愛你啊，我愛你啊……”
“啊……”
張笙像一隻困獸一般，瘋狂而又絕望。
許墨琦不敢置信地搖着頭，眼角餘光看到地上的一張紙。
紙上，是林雪清秀的字跡。
這是……
林雪最後寫的麼……？
許墨琦顫抖着雙手，拿起地上的紙。
“吶，張笙啊，我真的有那麼討厭麼？爲什麼你要假裝不記得我呢？
明明，只要你說一句你不想看到我，爲了不讓你難過我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的啊。
明明以前那麼要好的，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呢？
算了，反正，以後你應該也不會再見到我了，沒有我之後，你一定，一定要幸福啊，畢竟，你是我這輩子……”
後面的話，沒有了。
就算沒有寫下來，許墨琦也知道林雪想說的是什麼。
畢竟，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啊。
“你滿意了。”許墨琦怒吼着，把這張紙扔到張笙面前，“你放開她，你不配抱着她！”
說完，就要上手拉開張笙。
“滾！”
張笙雙目佈滿了血絲，語氣冰冷，把林雪抱得更緊了。
宋一念這個時候只有一個想法。
不能讓任何人搶走他懷裡的人，任何人都不能。
許墨琦，也就是陸晨希咬着牙，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這一刻，兩人身上近乎實質化的絕望讓所有人都是一怔。
宋一念眼睛看向地上的紙，一字一字映在眼底。
是他的錯……
是他害了她……
“啊！”
一聲怒吼，像是摻雜了無數的情緒，像是孤狼失去伴侶的吶喊。
那麼悲傷，那麼痛苦。
久久回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