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原本應該有個愜意的清晨。
可從凌晨開始,鬆峰谷兩面的谷口突然冒出無數的敵軍,若不是今夜的星光很亮,在山前放哨的哨兵或許都不能發現。
在黑夜的掩護下,歐國軍隊如同暗夜的幽靈突然掩至,從兩面同時發起進攻。倉促間迎戰的熱血軍藉助谷口獨特的地形,在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後,硬是頂住了敵人的進攻。
而駐紮在山上的長弓團卻因爲黑夜的關係,影響了他們的視線,只能是無目標的漫射,威力立即減弱大半。
歐國軍隊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往峰頂衝鋒,意圖要奪取制高點。高地若是失去,那熱血軍必定死路一條。常烈很顯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立即派王文和何忠一人負責一面,雙方軍隊在瞬間就絞殺在一處。
當血樣的朝陽從東方跳出時,天地間都只充斥着一種顏色,那就是刺目的血紅色!
站在半山腰處的王文迎着晨風傲然而立,腳下是無數敵人的屍體。經過大半個夜的廝殺,所有人的體力都透支得很厲害。連王文也只能勉力將身子站直,他已經忘記這是敵人的第幾次衝鋒了。
克魯西在遠處死死盯着半山的王文,他慢慢咀嚼着口中的半熟牛肉,幾滴肉中的殘血從他的嘴邊滴落。夜裡的進攻他並未親自參加,而是一直在後面指揮。王文的強悍他都一一看在眼中,但他一直未動,儘管尤娜已經罵了他一晚上的懦夫。
鬆峰上原本涌翠的松林在一夜間已經被踐踏得幾乎成了空地,王文就站在山腰間,身上的盔甲殘破得不成形狀。他身後的士兵也和他同等模樣。但就是這樣一羣士兵,就如同是鬆峰上最蒼勁的老鬆,穩穩地盤踞在那,任歐國軍隊怎樣死命衝鋒,還是不退半步。那種沖天的殺氣將他們渲染得如同鐵鑄的羣雕。紅彤彤的朝陽將這羣戰士渾身鍍上了一層瑰麗的紫金色,彷彿金甲天兵從天而降!
兩軍交戰尤重士氣,人站在高處本更具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歐國軍隊在經過一夜的衝鋒後,於晨光中看見這樣的場面,士氣頓時瀉了不少。
克魯西自信滿滿地吃完他的早餐,將手中大斧一舉,高聲朝山上喝道:“山上的人聽好了,本人是大歐帝國榮譽騎士克魯西,我以騎士的名義起誓,在一個小時內拿下鬆峰谷!”克魯西說到這,目中兇光迸射,直指王文。
王文颯然一笑,回頭問身後的士兵:“大家說這可能嗎?”
“不!決不可能!”山谷轟然而響,雄壯的聲音將這聲音送出老遠。
王文又一笑:“說白了,我現在真是想笑,對面那豬樣的傻瓜這時候放狂話。兄弟們就看好戲吧,我們的神箭營將是他們的噩夢!”
此時天色漸已放亮,憋屈了一晚上的弓手們立刻變得神采奕奕,他們從山頂下到了步兵的背後,拉弓搭箭,就等着敵人衝了。
“士兵們,爲了帝國的榮耀,衝啊………….”克魯西一聲咆哮,當先發起了衝鋒,他身後的士兵全是高舉盾牌,狂叫衝向山谷。
箭雨,就在這時候落了下來,鋪天蓋地地傾泄而下,任你歐國軍隊盾牌舉得再高,無孔不入的箭鏃還是讓他們留下了無數的屍體。
原本已十分疲勞的王文,在這瞬間將他體內隱藏的最堅忍的潛力爆發開來。淡淡的金色光芒漫至全身,將他襯托得如戰神一般眩目。
“待我持敵首與衆兄弟暢飲!哈哈哈哈!”王文一聲豪笑,將自己化成一支金色的利劍,在震天的巨響中,和克魯西毫無花哨地殺到了一處。
猛烈地撞擊讓克魯西心中狂震,這是怎樣的衝擊力啊?自己千均的神力都被震退半步。有件事讓他忽然想不通了,既然大亞國有這麼強悍的將軍領兵,那爲什麼會被輕易地佔領西亞呢?
“這樣的英豪,他應當是要死在我的斧下!”克魯西戰意急劇攀升,在與王文錯身而過後,發出一聲震天的大吼,手中巨斧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迅疾地砍向王文的後背,這一斧子若是砍實了,就算是鋼板都將變成兩半。
這一斧來得極其突然,克魯西的嘴角甚至已經露出了微笑。但王文卻讓他失望了,身子在間不容髮的瞬間轉了過來,他那雙可拼金石的雙掌,直插斧面。
“鐺”地一聲,這是隻有金屬相撞纔會發出的聲音。
這一擊幾乎耗盡了王文全部的體力,他的臉色在這剎那變成慘慘的白。克魯西的實力超乎他的相象。
“沒有人能打敗我王文!”王文長吸了口氣,將喉間翻涌的血氣強行按了下去。他知道,在這時候,若是他倒下了,那自己身後的這些士兵必定潰散!
可還沒等王文的這口氣呼出,一道詭異的鞭影又卷向了他。王文重重一哼,金光一閃,就將鞭梢抓在了手中。
“死把你!”尤娜咬牙切齒地猛抽長鞭,試圖用她滿帶着倒刺的鞭梢將王文的雙手毀掉。而這時候,克魯西的大斧又到了。
怎麼辦?王文卻是很輕易地解決了這件事,他只是緊握住鞭梢,將尤娜甩向了克魯西的斧頭。
在克魯西慌忙收斧的同時,王文又動了,他似乎動得很慢。可克魯西卻將一雙環眼瞪得滾圓,面上也現出驚駭的表情。
因爲在他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兩個王文,原先的那個還站在原地,可新出現的王文已經到了尤娜的背後。
“吼!”克魯西瘋狂了,若是尤娜受到一點點傷害,他這一輩子都會不安心。所以,他只有一搏,搏王文的命。
他龐大的身軀猛然向上衝去,高高地躍起,手中巨斧越過尤娜的頭頂砍向王文。
但令克魯西更沒想到的是,高高躍起的他,又看見了一個人。一個黑色的人影滑動着怪異的步伐,從他的士兵中游魚般穿過。他幾乎要絕望了,只因爲來人的那道眼神,那道血紅的眼神已經死死地鎖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