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來爲什麼去了法國?難道……”胡圖圖心底猛的一沉。
“你猜的沒錯,璟誠和我認識了沒多久,他的媽媽就去世了,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後來他被父親接回了葉家,葉家的女主人,也就是小玥的媽媽,是個很強勢的女人,她生了一兒一女,在家中地位很穩固,再加上璟誠的父親一門心思只顧着生意,對璟誠根本不聞不問,一個不到的十歲的孩子,在那種家庭壞境下,境遇可想而知。”
厲涵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他因爲這些離開了葉家?”胡圖圖問。
“離開葉家是我的主意。”厲涵眸光中盡是惆悵。
“你的主意?”胡圖圖一怔。
“嗯,當時我的靈力還在,實在不忍心璟誠忍受這樣的遭遇,就替他占卜了一卦,卻發現他的命格極其詭異,有早夭之兆,唯一的生機只能離開這座城市,越遠越好,璟誠對我的話深信不疑,央求父親送他離開,恰好璟誠的父親去法國談一門生意,就帶着他去了法國,沒想到這一去就是十幾年,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有一天璟誠會榮歸故里,還繼承了整個葉氏的財產。”
“這是他應得的,讓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孤苦伶仃在國外長大,卻不聞不問,這樣的家人和沒有有什麼區別,他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換做我,說不定早將那個女人趕出了葉家。”
胡圖圖眸光浮起一絲溼氣,她實在想不到璟誠有這樣悽慘的童年遭遇,相比之下,自己卻比他幸運多了。
“璟誠原本也不想原諒那個女人,可她已經癡傻了,再加上小玥,你別看她表面上刁蠻又任性,可整個葉家,也只有她從來沒把璟誠當成外人,以前她小,不知道璟誠的存在,自從她知道還有個二哥後,不知哀求了父親多少次要把璟誠接回來,甚至還把自己攢的零用錢偷偷寄給璟誠,可以這樣說,小玥對璟誠的感情絕對比跟她大哥還要好,璟誠很疼小玥,不忍心她和自己一樣,小小年紀就失去母親,所以一直沒對付那個女人,你別看他表面上有些不近人情,其實,他的心很軟,尤其對真心對自己的人,更是包容,圖圖,他不是個不講原則的人,只要他認定了你,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厲涵認真的看着胡圖圖,聲音透着說不出的安寧。
“我知道了,我會全心全意對他好的,謝謝你,厲涵。”胡圖圖感激的點了點頭。
“你和璟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說這些就見外了。”厲涵脣角泛起淡淡的笑,胸膛卻有一股極淡的苦澀,緩緩蔓延開。
“厲涵你是怎麼失去靈力的?”胡圖圖沉默了一會,問。
“我也不知道。”厲涵眸光浮起一層惆悵。
“怎麼會?”胡圖圖一怔。
“璟誠去了法國後不久,有一天,我記得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街道上的水高的都漫過了馬路牙子,我撐着傘,深一腳淺一腳往家走,平時下小雨的時候,媽媽都會來接我,可那天,我在學校門口等了好久,她都沒有來,幸好門衛的大叔借了我一把傘,雨太大了,我回到家,天色都已經黑了,我站在門外敲了好久的門,都沒有人迴應我,後來,我看見門縫中淌出鮮紅的血,很多很多的血,將我的鞋都耨溼了,我嚇壞了,可我沒有鑰匙,只能拼命敲門,再後來,不知什麼時候門忽然自己開了,我走近屋子,就看到爸爸媽媽橫倒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血,我昏死了過去,等我再醒過來,警察已經趕到了,再後來,爺爺和家族的人陸續趕到,把我接回了家,後來,我的靈力就徹底消失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幾乎忘了爸爸和媽媽已死的事實,我刻意遺忘了那段記憶,可是我的靈力從此以後徹底被封死,再也沒有恢復。”
厲涵以一種極爲平緩的語調訴說着自己的往事,胡圖圖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
璟誠的遭遇已夠讓她心疼了,沒想到厲涵也經歷了這樣的可怕的事。
她深知父母離開的那種痛,她只聽到那個噩耗沒看到事情的經過還痛的幾欲崩潰,厲涵卻親眼見證了一切,他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你的家人沒告訴你父母是如何遇害的嘛?”胡圖圖抿了下脣。
“我問過爺爺很多次,他說父親和母親是被很強大的妖物殺害的,可能和我父親一直調查的那個案子有關。爺爺動用了整個家族的力量也沒查到那個妖物的來歷,沒法子替我父母報仇,事情只能一拖再拖,直到現在,都是一個懸案。”
“所以你纔開的偵探事務所,你讀書,研究計算機,苦讀典籍,是不是一直惦記這個案子,想替你父母報仇。”
“嗯。”厲涵猛地擡起頭,“從小我就發誓一定揭開我父母遇害之謎,可我靈力被封,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拼命學習一切有用的東西,希望有一天能用的上,沒想到,我的靈力還有恢復的一天,圖圖,你知道嗎,當我發現自己靈能恢復的時候,我有多激動,我終於可以替我父母報仇了,我……不再愧爲人子。”
厲涵死死攥着拳頭,聲音哽咽了。
“你一定能,我相信你,厲涵如果有需要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拼了命都會幫你。”胡圖圖認真看着厲涵,一字一句的保證。
“圖圖……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厲涵欲言又止。
“你說。”
“我總覺得我遺忘了一些事,那天進門後,我爲什麼會忽然昏迷,只因爲我父母的死?還是我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我用觀心術幫你。”胡圖圖好不猶豫的開口。
“可當時的情景很恐怖……”厲涵遲疑了。
“你那麼小都挺過來了,我怕什麼,放心吧。”胡圖圖朝厲涵伸出手掌。
厲涵猶豫了下,伸出右手輕握住胡圖圖的手。
對方的手,小巧而柔軟,握着她的手,不知爲什麼,厲涵的心忽然變的很平靜。
他一直不敢正視的那段回憶,也許被遺漏的回憶,終於,緩緩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