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
子歸發現不知不覺手裡的銅錢劍已經不見了,不過暫時也沒有要用到它的事情發生。她拉過一把椅子在牀邊坐下,附在林玉漱身上的鬼應該就是何曉雲。可爲什麼她妹妹沒出現,反而是姐姐來尋仇呢?可惜何曉雲搞錯附身的對象了,對於展詳最重要的根本不是這個林玉漱。
這時,有人來敲門,進來的是於展詳。
“小叔叔?”看來小叔叔還是關心林玉漱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歐陽夏……”她實在好奇歐陽夏的下場是怎樣的。
“我讓她回去冷靜冷靜頭腦。”於展詳輕描淡寫地說。
是回去被雪藏起來,再也不會有工作吧?她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小叔叔,我想問問那面鏡子。”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口,“你爲什麼要買那面秦鏡?”
於展詳說:“送給我未婚妻的禮物啊。”
“真的嗎?”她並不相信,“那送到這裡來就好了,放在新娘休息室幹什麼?小叔叔,你果然有什麼事瞞着於悟皈吧?上次到我們學校突然對我說讓我照顧他之類的話,到底出什麼事了?”
“子歸,這是我們家的事,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應該明白什麼事情應該問,什麼事情不應該問。”於展詳的態度變得冷淡。
可是她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小叔叔,如果我不是於悟皈的朋友,或者說我根本不關心他的話,請相信我絕對不會問。”
“你……”於展詳皺了皺眉,沒想到她居然會說是因爲關心悟皈才問的。早該知道她不像歐陽夏那麼簡單。“我認爲你們都不知道會比較輕鬆。”
看來不是什麼好事——不想多管閒事的性子開始和對朋友的關心拔河,最後她說:“我認識的於悟皈可不是個玻璃人,不會碰碰就碎了。他還是你們那個大家族的後繼者,我相信他經得起考驗。就算我是外人,不該過問這些事,反正我也不是死乞白賴要知道答案的人——可我覺得至少於悟皈應該有知情權吧?”於悟皈知道的話,她就可以軟硬兼施從他那兒問出個所以然了,用不着直接對上小叔叔。
於展詳輕輕地笑了起來,“你跟灰絨說的話一模一樣。我會考慮你的話的,請給我一點時間。”
“嗯。”她點點頭,逼得太緊也許會出現反效果,小叔叔能考慮起碼還有機會。“我想說那面鏡子……”
“那面鏡子我本來是想用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附在林玉漱身上才特別買來,不過現在,恐怕不需要那面鏡子的能力,靠你也能判斷出來。”於展詳說。
“沒錯,她確實被鬼附身了。”子歸說,“還有,那個出現在你窗外的鬼已經被我收服,不會再出現了。”
“咦?”於展詳側頭看着她說,“我怎麼聽着你不像是已經沒事的意思?”
“當然了。”她苦笑一下,“還有附在林玉漱身上的鬼沒處理。”高難度工作還在後頭。
“她現在看來什麼動靜也沒有。”於展詳向林玉漱的方向伸了伸下巴。
“可是那股戾氣沒散。”她說,“她很有可能正在積蓄力量,所以不能掉以輕心。”
正說着,林玉漱突然睜圓眼睛筆直地從牀上坐起來,嚇得子歸後退了一大步。“小叔叔,你也退後一點。”見於展詳還站在林玉漱牀邊,她趕忙把他拉到身後。只見林玉漱的眼睛正失神地望着一個方向。“林小姐?”子歸放輕了聲音,試着叫了一聲。
似乎對她的聲音有反應,林玉漱慢慢地轉過頭來,但視線對上的是於展詳。“展詳哥……”林玉漱柔柔地開口叫道。
“玉漱,你沒事吧?”於展詳想要走過去,卻被子歸攔住了。
“小叔叔,別靠近她,說不定是陷阱。”子歸有點擔心。
“沒關係。”於展詳鎮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林玉漱牀邊,“玉漱,你覺得怎樣?”
“我怎麼了……”林玉漱有些難受地蹙着眉,“脖子好痛噢……啊,還有我的手……”
子歸抖了抖肩膀,聽到林玉漱說話真叫她全身起雞皮疙瘩!她開始明白爲什麼於悟皈這麼討厭這個女人了,因爲和林玉漱相處的確讓人很難受。“林小姐,你還記得我嗎?”總不能看着於展詳上前去,自己卻縮在後面,她認命地走上前去問。
“啊……你是寧子歸小姐……展詳哥讓你來當伴娘的……對吧……”林玉漱虛弱地說。
待會兒要不要找人掃一掃這裡滿地的雞皮疙瘩?她笑得有些僵硬,說:“是啊,你記不記得今天下午發生了什麼事?”
“爲什麼……爲什麼你會跟展詳哥在一起……?”林玉漱看着她突然眼泛淚光,大有“你沒有解釋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啊?”她差點反應不過來,“有什麼不對嗎?”
“她是陪我來看你的。”於展詳的聲音裡沒有起伏,她也聽不出他的語氣裡有安撫的意味。
“你們、你們……”林玉漱抖着指尖指着他們,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從眼眶滾了出來,“你們竟然瞞着我有這種關係……”說着“咚”地暈回牀上去。
她傻眼地問:“小叔叔,我能不能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林玉漱剛纔說的都是中文,可她怎麼都聽不懂?
於展詳一副習以爲常的模樣給林玉漱拉好被子,說:“林玉漱有輕微的被害妄想症,她總是覺得別人要害她。”
也就是精神病?她乾笑兩聲,“小叔叔你這樣的人都敢娶?當然,我不是歧視精神病患者,可是除非你愛慘了她,否則普通人應該不會想娶她的呀。”而且怎麼看於展詳對林玉漱也沒什麼感情,怎麼會把自己的終身幸福搭上去的?
於展詳回過頭來說:“我並不是因爲愛她才接受林伯父的要求的。”
“林伯父?哦,是林玉漱的父親吧?”
於展詳點了點頭,“我會接受這個婚約——算了,沒什麼。”
“跟你瞞着於悟皈的事有關?”她問。
“太聰明可不是什麼好事。”於展詳半帶勸告地說着。
她咬着下脣笑起來。
就在這時,她瞥見暈倒在牀上的林玉漱無聲無息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凸着一雙眼睛透過額前過長的劉海陰森森地瞪着站在她身前的於展詳。“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