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淡然。戴着手套的兩手握拳,站了起來,腳下雪板一蹬,朝着隆起的雪線滑了過去。
“不要……”身後的沉沙急叫起來。他可是清楚,藏在雪地裡的怪物的兇狠。他十幾個隊友,和他們所追蹤的數十名名印軍,便是在這個山谷裡遭遇到這怪物,因此全軍覆沒。
然而沉沙這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幕所驚呆了。
一頭一身琉璃綠的怪物破雪而出,撲向了那囂張的來者,但這怪物顯然是低估了來者的力量和速度。張開那滿是細密獠牙的大口之時,卻迎面砸過一個砂鉢大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它的臉面之上!那拳頭速度有多快,沉沙並不清楚,但卻看到那殘影帶動着周圍無數雪霰飛舞!
“嚓……蓬……”前一聲,是怪物頭骨碎裂的聲音,後一響,是怪物砸落雪地之時所激起雪片時候所造成的響動。
沉沙心裡顫抖了一下。他和這些綠色怪物交手過,深知它們的恐怖,即使是子彈打在它們身上,也無法對它們造成多大的傷害,甚至還擦出火花。而且力大無窮,他的左臂就是這樣被怪物活生生撕下來的!然而這樣恐怖的怪物,卻被一拳砸倒,連骨頭都碎了!這怎麼可能,這傢伙還是個人嗎?
這時候,更多的怪物從雪中鑽了出來。這些怪物的長相頗爲奇怪,跟人類的體形差不多,但卻手腳之處,卻是長着猛獸一般的爪牙。作爲一個旁觀者,沉沙也是此時,纔看清楚襲擊他那些怪物的模樣!
他沒有絲毫的畏懼。凡是從雪地裡鑽出來的東西,他便一拳揮打過去,動作簡單快捷,卻極具殺傷力。
“嚓……嘭……嚓……嘭”的聲音連綿不絕,不一會,地上便倒滿了七零八落的綠色有些已經氣絕身亡,而有些尚存一些氣息,在雪堆裡掙扎悽慘地叫着,樣子十分悽慘,完全沒有了像昨天殺戮人類的霸氣和力量。
做完這一切,他的氣息也稍稍渾濁,大口大口地吸了幾口空氣之後,他扭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了一陣“咔嚓”的聲音。
“你,你是誰……”沉沙發傻地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心裡一陣苦澀。要是隊伍之中有一個這麼恐怖的戰鬥力,也不會是現在的慘景了。
“我?”他聳了聳肩膀,甩開了手上已經破爛了的手套,用力地搓了一下,說道:“叫我無矩便好。”無矩走了過來:“你受的傷很重,休息一下,對你很有好處。”。
說完,無矩從容拽出沉沙身下的包裹。這一次,沉沙已經沒有力氣抵抗了。細看了一下,包裹裡放着幾塊礦石。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把礦石扔一邊。翻出了一個小小的本子。裡面的相關記錄,這纔是他最感興趣的東西。
“原來……連印度人都知道了……他們知道還真不少啊!難怪戰爭會這麼快打起來……”他自言自語地說道:“不過蠢貨始終是蠢貨,想憑藉匹夫之勇,便可闖入那個地方,那是不可能的。”他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又從沉沙身上翻出了一個本子。從本子裡的記載之中,他得知沉沙的真實身份。
沉沙的身份並不止是一名軍人,他和他的戰友,隸屬中央一個極其重要的機構。該機構的職能不詳,但被軍方高層稱之爲042研究所。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則涉及到了一場戰爭,和戰爭背後隱藏的秘密。戰爭的表面理由是因爲疆域劃分的爭議,但交戰雙方的高層心知肚明,還有更比數萬平方公里土地更爲重要的東西,他們志在必得,因而矛盾才最終不可調和……
“原來你是守龍人組織的啊……”無矩淡淡一笑,喃喃說道:“看樣子,要和他們好好談一下了……”從身後的背囊裡拿下一瓶藥劑,灌入了沉沙的嘴裡,然後粗暴地將其扛起,踩着雪板,很快便消失在了雪谷之中。
這一天,是1962年10月28日。
……
沉沙說到無矩的出現之後,後續的事情便不願多說。到此爲止了。但後來的事情,陳子云也有所猜到。應該是無矩救出了沉沙,並且和042機構達成了什麼協議。但這些都牽涉到了042機構的機密,沉沙自然不會多說。沉沙的訴說和周南的差不多,只不過遭遇遠比周南的更爲慘烈。相比較起來,周南的遭遇,可以算得上非常幸運了。
但陳子云對那無矩充滿好奇。這個突兀出現在雪谷裡的男人,究竟懷有什麼目的出現在那裡?他究竟是什麼身份?與無矩身上藏有的謎團比起來,無矩那表現出來的驚人的戰鬥力,竟然被陳子云首先無視了。
“那個無矩,究竟是什麼人?”忍好一會,陳子云還是忍不住了,問沉沙道。
沉沙搖了搖頭,語氣難得的平靜,說道:“我也不知道。但從他的一些舌漏裡發現,他的家族世代職責,便是守護着那裡,不讓裡面的怪物給跑出來。”
“守龍人?”陳子云語氣古怪地道出了一句。他對守龍人這個名詞雖然已經不陌生,但實際上,對守龍人的行爲習慣,卻瞭解不多。只是知道,守龍人的職責,是看守傳說中的聖地的存在。若那無矩是神秘的守龍人一族,出現在這條山谷裡,解釋就合理許多了。要知道,山谷的盡頭,便是徐宏祖手記裡聖地的入口。
“不知道。”沉沙苦笑了一聲,說道:“這一次,如果幸運,我們還是有機會遇到他的。”
聽着這話,陳子云眉頭卻緊皺了起來。沉沙遇到無矩,那是1962年。時至今天,已經整整五十年過去。當年的沉沙都已經是個古稀老人,那無矩,當時他多少歲了,至今還可能活着嗎?陳子云心裡浮現無數疑問。
但細想了一下那無矩的變態能力,陳子云心裡也相信,這無矩再活幾十年,恐怕也沒多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