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雖然天氣已入初秋,但今年的雨水卻是特別的多,烏濛濛的陰雲遮天蔽日,黃豆般大小的雨點彷彿是斷了線的珍珠從天而落,將地面與天空連在一起,秋風吹過,樹枝搖曳,黃褐色的枯葉經受不住疾風猛雨的打擊,一片片地從樹枝上落下來,漂浮在地面積水之上,再隨着積水的流動而漂向路邊低窪處,滿眼觸目,全都是一片蕭殺景象。
按道理,在這樣的日子是不會有誰外出趕路的,尤其是在這樣荒無人煙的野外,不說別的,單是那一腳踩下去便粘起一塊黃泥的路面就足夠讓人頭疼的了。
可就是在這樣風雨交加的惡劣天氣裡,一支四十多人的隊伍依然是頂風冒雨艱辛地在趕路。
帶隊的,是一位騎着白色戰馬的軍官,雖然身上披着油布斗篷,但露在外面的衣褲還是被雨水澆得透溼,而身下的戰馬更是可憐,被雨水淋成灰色鬃毛一絡絡地墜在長長的脖頸上,口鼻中吐出的白氣遠在幾丈以外都能輕易看到。
軍官後面跟着的先是八名手持長槍的士兵,十名士兵後面是三輛馬上,最後一輛馬車上面蓋着防雨的苫布,看樣子裝得是糧草給養等物品,而前面的兩輛馬車車上裝得是兩個用碗口般粗細的紅松木打製而成的大木木籠,木籠頂部是由兩條木板拼結而成,木板的接縫處被挖出幾個圓形的窟窿,一輛車五個,一輛車六個。總共十一個人頭整整齊齊地露在外面,而每輛車的左各兩旁各有六名左手持步兵輕盾,腰挎三尺短劍地士兵緊緊跟隨。
在最後押隊的同樣是十名持槍的槍兵和一位騎馬的軍官,雖是在冷雨之中頂風前行,但整支隊伍還是保持着完整的隊型,顯然是訓練有素正規軍人。
“停!”領隊的軍官突然舉起右手大聲命令道。
“籲!籲!”幾聲吆喝,三輛馬車穩穩停處。
“有什麼情況?”後面的軍官緊催兩下戰馬趕到前面問道。
“路上有障礙。”前面的軍官沉聲答道,原本因冷風冷雨吹打而變得有些僵直的面龐此時更顯得異常凝重。
順着前面軍官的目光方向望去,只見在七八丈外地路面上橫躺着一棵一摟多粗的樹幹,巨大地樹冠將整個路面完全封住。顯然,不把這棵斷樹先處理掉。後面的三輛馬車是根本無法通過。
“是不是有埋伏?”後趕過來地軍官問道。
“有可能,看到沒有樹幹斷開的地方?那裡明顯有被斧子砍過的痕跡。情況十分可疑。”前面的軍官示意道。
“全體戒備!”雖然相距七八丈,又因爲層層雨幕而使得視線不是很好,但一被提醒,後趕來的軍官也感到了不對勁,馬上傳令防備。
一聲令下如山倒,哪個大膽敢不聽,聽到隊長號令。三輛馬車上的車伕馬上將馬車縮短距離靠在一起,而四十餘名士兵立刻短劍出鞘,槍頭護套去掉,將三輛馬車嚴嚴實實地圍在中間。
“我們是德斯特帝國正規軍隊,現在正在執行軍務,設置路障的人馬上出來並將路障移開。我們既往不咎,各走各地路,若是你們膽敢一意孤行阻礙軍務。小心你們的性命!”等士兵們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前面的軍官把馬前提兩步,伸手把頭上的雨帽摘掉,對着斷樹所在的地方大聲喝道:他以爲這是哪支沒長眼的地方強盜,想要在曠野荒郊趁着風大雨急打劫錯過宿頭地來往旅客,只不過這些人的運氣太差,沒有碰到有錢的商隊,反而截住了他們這些押送犯人地軍人。
然而,除了風聲雨聲和偶爾傳來的雷聲,聽到耳中的只有戰馬焦躁不安的踏地聲,無論是斷樹所在路面,還是道路兩旁矮小的土丘,看在眼裡的依然只有搖曳的樹枝和流淌的泥水。
“再說一遍,馬上出來將路障移開,對於你們想要做的事情我們一概不管,如若不然,格殺勿論!”前面的軍官等了一分多鐘,見四周依然沒有什麼動靜,再次提前兩步大聲警告道:他們隸屬於邊防軍隊,只聽從於軍方的命令,地方治安和他們沒有關係,沒必要非得和這些土強盜起衝突,加上此時有重任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必要的麻煩是能免則免。
可是這一次的結果和剛纔並沒有兩樣,斷樹還是斷樹,土丘還是土丘,流水也還是流水,一切都沒有變化。
“最後一次警告,馬上出來把路障移開,否則格殺勿論!”提高聲音再一次發出警告,軍官身上已經開始散發出陣陣殺氣。
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沒有埋伏,亦或是那些不開眼的強盜攝於正規軍人身上所特有的殺氣而不敢出來,總之,周圍的情況還是保持着原來的模樣,一點改變也沒有。
如此情景持續了兩分鐘,見設置路障的人還是沒有出來,無法再等待下去的的軍官伸手拔出腰中長劍向空中高高舉起。
“第一小隊,搜索前進!”前面的軍官大聲下令道。
“是!”十名槍兵和兩名劍盾兵從戰陣裡出來,左右分成兩個小隊,順着路邊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而去,其他的士兵馬上重新佈陣,將多出的空位補上。
雨還是在下,風還是在吹,但緊張的空氣卻似乎已經被完全凝固。
劍盾兵舉盾胸前慢慢前進,以防備正面可能出現的進攻,跟在後邊的槍兵則不時用手中的長槍撥開路邊雜草和樹枝,檢查是否有人藏在裡邊。
短短的七八丈距離,此時卻好似有七八里遠,足足用去了五分鐘,搜索的士兵纔來到了斷樹所在,仔細檢查一遍,見四周沒有可疑的跡象,一個劍盾兵回過頭來向軍官彙報。
“中隊長,沒發現……”突然一個箭頭從他的前胸冒了出,將‘異常,兩字生生堵在喉嚨之中。
“敵襲!保護犯人!”中隊長高聲喝道:如此沉穩老練的手法不象是一般強盜所能做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