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暗,庭院深深,萬籟俱寂。
“咚咚咚……”石劍帶着內疚的心情,來敲龐美玲的門。
“誰呀?”龐美玲躺在牀上,沒好氣地問。
“娘子,開門,相公給你賠不是了。”石劍走到紗窗前,低聲道。
“賠什麼禮啊?你去找妓女去呀!”龐美玲氣在心頭,冷冷地道,並不起身開門。
“娘子,先開門,有事好商量。”石劍臉熱心跳,甚是不好意思。
龐美玲起身亮燈,走到窗口前,打開紗窗,滿臉淚水。
“娘子,開門啊,相公給你賠不是了。”石劍見狀,更是內疚,探手進去,欲爲她抹拭淚水。
龐美玲身子退後,又把紗窗關上,吹滅燭火。
“唉……”石劍嘆了口氣,只好回書房。
“馬大叔,去安定門內國子監。”翌日一早,石劍讓甦醒抱着一盒金條和兩盒元寶,乘車直撲安定門內國子監,去拜會祭酒大人許禮。
清晨空氣清新,沒有昨晚的臊熱與鬱悶。
街道兩旁的楊柳,隨晨風飄蕩。
不到半炷香功夫,石劍主僕三人就來到了安定門內。
石劍、甦醒下車走行,馬伕駕車慢行相伴。
國子監兩邊的街道,瀰漫着閒適和濃郁的書香氣息,門口立着一塊下馬石,上書“官員人等,至此下馬”。
石劍拿出樑來興寫的地址,來到了國子監東面孔廟旁側衚衕,找到了一處浩大的四合院,擡頭望去,“許府”二字寫得公整正氣,門口立着兩名佩刀的彪形大漢。
“兄臺,煩請通傳一聲,就說潘汝湞巡撫門生石劍前來求見祭酒大人。呵呵……這點心意,請收下。”石劍向一大漢拱拱手,又從掏出兩隻金元寶,分遞兩名大漢。
“哦?好好,原來是潘巡撫的門生呀,請稍候。”兩名大漢接過元寶,連忙點頭哈腰進府稟報。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潘巡撫是誰?
“公子,大人有請。”不一會,那名大漢就小跑出來,笑容可掬地恭請石劍入內,還親自領着石劍進府。
“有錢能使鬼推磨呀!”甦醒大開眼界,嘴裡滴嘀咕沽。
“蘇師爺,在詩書方面,你是我恩師。在花天酒地方面,我可是你恩師。你教過我詩書,我也帶你見見世面,咱倆誰也不欠誰。”石劍一笑,教訓他一番。
“公子爺說的是。”甦醒聞言,連忙點頭哈腰。
經過前庭,便來到了大廳,居中坐着一個臉白、年約四十許的漢子,端正威嚴地坐着。
“公子,這位就是許大人。”漢子道罷,就悄然退出去了。
“晚生石劍,攜師爺甦醒,拜見許大人。”石劍從甦醒懷中拿過兩隻盒子,躬身遞上。
“什麼東西?”許禮坐着不動,冷冷地道。
“大人,這是江南巡撫潘大人讓晚生孝敬大人的。”石劍根本沒見過潘汝湞,只是從樑來興口中知道潘汝湞是巡撫,統管江浙一帶,而樑來興是潘汝湞的親信。
他見許禮問起,便胡捏一通,又打開兩個盒子。
許禮看着兩隻盒子裡燦燦發光的金條和金元寶,不由心驚肉跳,這可值多少銀兩呀?
他雙目睜得圓圓的,濃密鬍子遮蔽着的嘴巴張得大大的。
“可有潘大人的書信?”許禮嚥了一下口水,卻不馬上接過兩盒金銀。
“回大人,請過目。”石劍將兩盒金銀放在他桌旁,然後躬身退下,又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與許禮。
“啪!大膽,小小知府,舉薦什麼人秀才入讀國子監?你這小子,竟還敢假冒潘大人門生?”許禮看完書信,看落款是樑來興,印章是臨安知府,當即拍案而起。
“大人,何事?”許府的護衛、僕人登時聞聲而至,團團圍住了石劍。
“娘……這回死定了……石劍可是假冒官親呀!”甦醒嚇得一陣哆嗦,兩腿發軟。
“大人,請息怒。潘大人身爲一方大員,實有諸多不便,便授意樑大人草書給大人。大人如果不信,可差人到江南問一問潘大人。現今,樑叔父已升任布司府右參政兼都鹽使司了。”石劍也嚇了一跳,急編謊言糊弄,同時搶身上前,拿回兩隻盒子。
他想:要是辦不成事,那可不能損失金銀財寶。
“你們退下去。”許禮見狀,揮手讓護衛和僕人退開。
“呵呵……原來是潘大人的門生呀,哎呀,請坐,請上坐。”許禮聞樑來興已高升且出任肥缺,又看着石劍懷中的兩隻盒子,嚥了一下口水,這才笑臉相迎。
“請大人笑納。”石劍又向他捧上那兩隻盒子。
“呵呵……石賢侄不必多禮,坐。剛纔本官只是有意試探你的。這書信附有公文,有臨安府的印章,肯定假不了。”許禮想想樑來興如不是潘汝湞的親信,也不可能做臨安知府,再看看兩隻盒子裡的金燦發光的金條和元寶,也就不得不折服了。
“大人,晚生如果能入讀國子監,一定不會忘記大人恩德,晚生以後還會帶些……”石劍說到此指指兩隻盒子,道:“帶些大一些的盒子來孝敬大人。”
“可是,今年國子監沒有招貢生……”許禮望着兩隻盒子,有些爲難了。
“大人,您以晚生路遠、遭劫、遲到爲名,把晚生入學改在之前……呵呵,大人的下屬,晚生也會孝敬的。”石劍不慌不忙,便把以前在谷香縣衙請何叢打死範德敏的那招搬了出來。
“這個……哦……好,本官馬上傳司業王朝和主簿凌鋒二人過來,你給他們二人各送一隻盒子。”許禮想了想,這倒也是一個辦法。
“大人,晚生只給大人送盒子。不過,晚生身上還有其他的……”石劍有些尷尬,沒想到一天要送那麼多銀子。
石劍重金開路,能否打通關係?許禮會幫他入讀國子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