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途中

一個人的國家不是某一片土地,山脈,河流以及森林,而是一個原則;而愛國主義就是對那個原則的忠誠。—————喬治-威廉-科蒂斯。

摩蘇爾,薩穆德機場。

兩架米-35(米-24V出口型)直升機的巨大主槳發動起來,很快開始高速旋轉着,颳起一道又一道的狂風。直升機機身小翼下掛載了反坦克導彈和24管火箭巢,宛如長滿獠牙的猛獸。這是駐守在這裡的北方軍區第18步兵師的裝備,這支部隊是北方軍區的一支主力師。

伊拉克北方地區多山,經常需要控制制高點;地面交通不便,駐軍的主要對手是零散的庫爾德人抵抗武裝與越境滲透的反zf分子,對付他們直升機成了作戰行動的不二選擇。這裡還多風沙,氣候乾燥,除了大型機場外,一般的野戰機場每次起降都有大團煙塵,對於飛機的耐糙性有着很強的要求。

伊拉克軍方也曾經嘗試將A129直升機部署到這裡,但是精密昂貴的意大利貨猶如溫室中的花朵,只過了兩個月不但消耗了大量的備件,而且險些釀成重大事故,軍方只好撤回“貓鼬”,讓粗糙耐用的“雌鹿”重新上崗。

來自南部阿拉伯半島吹來乾燥的風,使得這天一早就註定是個沉悶的日子。沙士瓦利上尉今天率領了一支二十人的隊伍,全部帶着D90自動步槍,還有人攜帶着SSG69狙擊步槍,40mm榴彈發射器。今天他要帶領這些士兵乘坐直升機前往國境線一帶巡邏。

士兵們對於今天出發的時間這麼早感到有點驚訝,要知道日常的巡邏一般於上午9點鐘開始,兩個小時後結束,正好可以回來趕上吃午飯。但今天不到六點,他就被命令上機待命,七點剛到命令傳來立即出發巡查。這樣看來,極有可能在邊境的某個地方出問題了,上面的意思是讓他們在某個地點機降後步行去探查。

這樣的任務往往都是比較棘手和危險的,空中巡查無法解決時才進行,面對面去調查某個可能藏有敵對勢力的地區,其中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危險性必然是大大增加的,也許還有交火,更何況爲了待命這兩個小組連早飯都沒吃。每個人手中都拿着硬硬的壓縮餅乾。

“媽的——”從沙士瓦利上尉後方的部下之中傳出了一聲咒罵,一個士兵正在吃餅乾,卻被突然發動的槳葉捲起的沙土捲了一頭一臉。沙士瓦利搖頭笑笑,他們作爲二線部隊,各方面的待遇都差,就連吃的東西都不一樣。一線主力作戰時可以吃帶有牛肉和羊肉等美味的野戰口糧,他們卻只能吃難以下嚥的餅乾;不過這樣的事情很快就要改變了……

直升機在巨大的馬達轟鳴聲中離開了地面,開始向遠處飛去。沙士瓦利上尉抽出信封,撕開封口看了上級下達的本次絕密行動的命令:摩蘇爾以東,沙拉布村,代號B可疑車隊!

…… ……

摩蘇爾以南,一支車隊正在向北行進,這支車隊中有幾輛德國產的奔馳豪華轎車,在其中格外的顯眼。

原軍事工業局的副局長莫阿圖坐在車上,眉頭不展。他是被劉明一道命令調任摩蘇爾省省長的,大家都知道,摩蘇爾是北方軍區司令部所在地,伊斯梅爾曾經在這裡當過司令,提拔了大量的第九師軍官。摩蘇爾的軍政大權一向把持在第九師出來的人手中。自己這一來,豈不是羊入了虎穴?

莫阿圖心裡真是懊惱啊,留在巴格達多好,自己苦心經營的人際圈子,各種關係都在那裡,做點什麼事情也是如魚得水。就連享樂生活,摩蘇爾也是和巴格達遠遠無法相比的——可是自己怎麼會被庫賽將軍調到這裡來呢?不可能!他一向恭謹,庫賽將軍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貶斥他呢?

一定是那些第九師的人採取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這些天殺的兵油子……

“省長閣下,前面到了沙拉布村了,那裡有一個比較大的休息服務區,我們要不要休息一下?”秘書轉過頭來,恭敬的問道。

“到摩蘇爾還有多長時間?”

“過了沙拉布村,還有2個小時!”

“也好!到那個——沙拉布村停下,我們去休息吃點東西什麼的吧!” 莫阿圖點點頭說道。

車隊緩緩開進了服務區,這樣的一支車隊倒是挺顯眼。這條路上跑的大多是大型的貨車和油罐車,象這樣連續一支車隊裡有好幾輛豪華奔馳的情況倒是不多見。很多司機都瞪眼看着,議論紛紛,大家都估計可能有什麼大人物來了。

“賽義德大哥,你看這麼多奔馳——是不是庫賽將軍下來視察了?”一個年輕的卡車司機驚歎道。

“有可能啊!這樣的奔馳車一輛就得幾十萬美元,一般人可坐不起。這一輛車能買兩輛我這樣的卡車了……”另一個司機羨慕的看着車隊說道。

“你們別瞎議論了,這不可能是庫賽將軍!”那個叫賽義德的司機留着一臉大鬍子,搖搖頭不以爲然的說道。

“賽義德大哥,我們也知道不一定是庫賽將軍,可是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年輕的司機不服氣的問道。

“現在西線正在打仗,庫賽將軍怎麼會跑到這裡來?”賽義德冷笑聲說道:“再者說了,聽說庫賽將軍一向都很節儉,出行的時候都是坐普通的奔馳車,隨員都坐商務車和麪包車,根本沒這麼奢侈。哪裡象這位老爺,連着八輛豪華奔馳啊,真氣派,真威風……”

嘴裡說着氣派威風,但賽義德臉上一臉鄙夷的樣子,看着從車上下來的那羣穿着精緻阿拉伯長袍和西服的官員們。

“這個破地方啊……到處是土,還有——到處是鄉巴佬,哪裡比得上巴格達?” 莫阿圖從車上下來,掃視了一眼周圍,大爲不滿的說道。雖然他被任命爲一省之長,不過他心裡是很不服氣的,他認爲一個偏遠的北方省份根本不足以反應自己的能力,他是適合做副總理的人物,至少也要軍事工業局局長之類的職務……

莫阿圖等一行人休息夠了,很快登車離去。休息區的司機們也紛紛從飯店走出來,準備繼續自己的旅程。就在此時,賽義德一驚,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有直升機飛來。他擡頭掃視着,很快頭頂上傳來了直升機的旋翼聲,兩架米-35武裝直升機呼嘯着飛了過來,從休息區的上空一掠而過。

“直升機——是軍隊的——”年輕的卡車興奮的指着遠去的兩個黑點說道:“賽義德大哥,那是給剛纔的車隊護航的吧?你看——我沒有說錯吧?剛纔的人裡面一定有大人物,否則怎麼會動用直升機護衛?”

“飛的真低啊——這麼敢這麼飛?”賽義德心中吃驚,其實他並不是一名卡車司機。而是內部調查局的官員賽義德-本-哈桑,他原本在金古任職,後來調到內部調查局工作,這次是奉劉明的命令化裝一路跟隨,監視莫阿圖等人來摩蘇爾任職的。

他出身特種部隊,曾經接受過米-24直升機的飛行訓練,知道當米-24以250公里/小時的速度飛行時,如果直升機拉坡度超過20度,直升機會 損失200米的高度。所以在低空飛行時,一不小心就會墜機,雌鹿飛行員都這樣說:在這種方式下飛行就像在鋼絲上行走那樣不容易。

如果僅僅是護衛的話,根本沒有必要採取這麼危險而富有攻擊性的飛行方式,這明明是攻擊飛行。捕獵的米-24機隊以雙機編隊沿公路或山間小路飛行,飛行高度通常在80到100米之間,一旦發現目標就用火箭彈和導彈進行打擊……難道說……

賽義德驚呆了一秒鐘,馬上轉身拼命的向自己的卡車跑去。他還沒有來的及連上電臺,就聽到了遠處傳來了陣陣隆隆的轟響。那響聲分明就是武裝直升機上發射的火箭彈爆炸的聲音。

聽了這聲音賽義德渾身一顫,緊緊握住了拳頭:這些人——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在阿拉伯民族和伊拉克興衰存亡的時候,他們還真敢——他們竟然對自己人舉起了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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